這幾天,少年像突然開了竅,不用米尺再把他架起,生拉硬拽到運動場,他現在每天放學之后,都會乖巧的背好書包,跟著米尺、曹羽、瘦皮猴,來到球場練球。
這倒是讓米尺體會到了老母親的欣慰感,在她的不懈努力下,終于讓這個書呆子改變了一點點。這樣才對嘛,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如此才是健康而聰慧的少年該有的狀態。
有少年的地方,你就一定能在附近看到念奴嬌和她那兩個閨蜜的身影,而有念奴嬌的地方,又一定能看見茍牧雨。
米尺、瘦皮猴他們在場上打球,茍牧雨一個人在附近的跑道上反復練習著起跑和沖刺,他是立志要考上體校的男人。經歷“情書”事件后,念奴嬌沉寂了兩天,到了第三天,在好姐妹的開解下,她又滿血復活了。
就像高瘦馬尾說的,念奴嬌暗戀少年,與少年何干?
反正她就是喜歡王爵,很喜歡很喜歡,喜歡那個印象里總是一個人讀書學習的少年,喜歡他身上蒼白而脆弱憂郁的氣質。這份喜歡才是最純真美好的,足夠她往后余生回憶一輩子,哪怕永遠得不到少年的回應,也無所謂了。
她17歲的青春里,已經被這份喜歡塞得滿滿的了,就這樣繼續暗戀下去吧,哪怕這個童話故事沒有結局,但暗戀的酸甜都是真切的。
少年的體力還不足以支撐他打完全場,光是上半場,就已經讓他的肺泡炙熱的燃燒起來。
癱在球場邊的少年,耳畔繼續傳來籃球砰擊地面的聲響,以及米尺和瘦皮猴無聊的對話,偶爾曹羽也會插一句,對于瘦皮猴這種你給點陽光他就燦爛的性格,就要時不時的損他兩句。
少年心里涌上來無盡的悔意,這些年他一個人生活,疏于鍛煉,讓他變得像個廢人。
他攥緊拳頭,狠狠錘了一下水泥地,又用胳膊擋住雙眼,籃球場上亮起的燈,那耀眼的光線刺痛了他的眼睛。一個星期的時間根本就不夠,就算用上全部的三個月,還是不夠,他追不上米尺的腳步,而三個月后,米尺就要離開了。光線刺得他的眼睛好疼,疼的他流下眼淚,被他用袖子狠狠擦去。
此時,頭頂上方一個聲音響起:“你還好嗎?”
少年拿開遮住眼睛的手臂,眼圈發紅,一看竟然是這幾天異常沉默無語的茍牧雨,對他說的。
茍牧雨應該是剛剛結束訓練,此時脫掉上衣,光著膀子,露出線條清晰的肌肉,汗津津的。他手里拿著兩瓶水,將一瓶遞給少年,然后擰開自己的那瓶,大口喝起來,補充著身體因為劇烈運動后而失去的水分。少年身上還穿著校服,此時黏著汗水,緊緊貼著他薄薄的胸脯。他一手撐地,讓自己坐了起來,擰開水瓶,也大口喝了起來。
少年坐在地上,而茍牧雨站立在一旁。兩人一時無話,平靜的看著場上的三個人,還在追逐那顆籃球,米尺笑的很開心,就像當初和茍牧雨賽跑時那樣,總是游刃有余的與茍牧雨錯著半個身位,那是一種絕對實力的無聲的碾壓。
茍牧雨對少年說:“兄弟,能不能幫我個忙?”
“什么忙,說來聽聽?”少年的視線未離開場上的那三個人,他只愿分一只耳朵給茍牧雨,聽他想說什么。
“請你直接對念奴嬌說,你不喜歡她,而且你已經有了喜歡的人。”茍牧雨的最后一句“你已經有了喜歡的人”,讓少年的心臟不由得一顫,他已經有了喜歡的人,為什么他自己不知道?他喜歡上了誰,腦海里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不可能……
暫時放下這份一閃而過、無法抓住的情愫,他問茍牧雨:“這種話我說不出口,一定要讓我親口說嗎?”
茍牧雨重重的一點頭,他那張還略顯稚嫩的大男孩的面孔,透出一絲成熟和認真,“必須由你親口告訴她,否則她永遠都不會死心的。”茍牧雨幾乎是哀求的:“求求你了兄弟,讓她從這份注定被忽視的暗戀中解脫出來。我喜歡念奴嬌,喜歡了很多年,所有人都說全年級只有我看不出來奴嬌喜歡你,但其實我知道,只是一直欺騙著自己假裝不知道而已。我的夢該醒了,她的夢也該醒了,現實世界是每一天都在繼續,早一日醒來,總比晚一日醒來強。痛總是要痛的,早一日醒來,才能早一日走出來。我們每一個人的人生總是要向前走的,不能永遠停滯在原地。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何突然長篇大論了起來,你別笑話我這個粗人。”他摸著自己的后腦勺,神情里有一絲悵然若失。
少年也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世界不會停止旋轉,但地球是圓的,兜兜轉轉走了一大圈,總有一天,會再次遇見。
他嘆息一聲,對茍牧雨說:“我明白你的意思,這個忙,我幫你。”
茍牧雨像了了一件心事,整個人便放松了下來,疲憊感席卷而來,他也坐在地上,看著場上米尺在瘦皮猴和曹羽的脖子上套了一根看不見的韁繩,正開心的耍著華麗的球技,遛著兩個男孩滿場奔跑,而她額前發梢一絲汗水也沒有,只有輕松與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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