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問仇人的名字好嗎?就算不是我做的,但我也是巡淵的一員吧。”
“但你也對巡淵抱有敵意,這就足夠了。”
蘇笙禮貌的伸出了手,可察覺到對方沒有可以握手的手,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將手收了回去。
他像是無奈的嘆氣,那空洞的兜帽左右搖晃著。
“哎,我叫咫,是人類,至少在成為巡淵前,是一個人類。”
蘇笙曾聽優娜講起過,巡淵是任何生靈都可以進入的組織,并且進入也只有一個前提,死亡。
他抬起的袖子像是抓著自己的頭發,總感覺他現在看起來有些煩躁。
“真是的,你一點都不頹廢的話我連耍帥的機會都沒有了。”
蘇笙有些無奈的苦笑著,頹廢什么的,也只是一個狀態而已,但終將會結束,直到自己找到前進的方法,一切都會結束的。
“我現在很煩,所以只告訴你兩件事,一,你現在所持有的夢屬性不只是單純的為你增添額外的能力,這和你原本的屬性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蘇笙抬起手掌,他能夠察覺到,這所謂的夢屬性與自己的木屬性有這近乎完全不同的魔力。
如果說木是創造與生命的象征,那夢就是空洞與幻想的代表,最為不切實際的存在。
“二,第一天應該決定了最后一天,就如蛇的尾巴應該回到自己的嘴巴一樣,他們都應該在誕生的同時完結,是一個異常的巧合。”
他的話語到這里結束了,隨后消失在了夢境之中,正如同他來的時候一樣,無聲無息。
蘇笙微微點頭,記住了他的忠告,繞了一圈,最后又回到這里來了嗎,咬尾蛇。
蘇笙緊閉雙眼,再次睜開時,世界已經變回了原樣,自己還在那樹屋的旁邊。
籟則是焦急的敲打著自己,看起來無比擔心。
“蘇笙大人!您剛才像睡著了一樣站在這里,發生了什么事嗎?”
“并沒有,不用那么擔心的,我沒事的。”
蘇笙看向了那座自己建起來沒有多久的樹屋,事情總是會向著意料之外發展呢。
“準備走了,籟。”
“是。”
籟看向表情凝重的蘇笙,自己已經和蘇笙大人探索了無數次的洞穴,這已經算是家常便飯般的事情,可不知為何,今天他的語氣卻是這般與眾不同,就好像再也不回到這里來了一樣。
整頓好一切,蘇笙向著來時的方向走去,也就是遇到維爾拉以及兩人遇難的地方。
蘇笙的步伐緩慢且穩重,富有頻率并帶有回響,腳步落地的聲音和水滴滴落的聲音恰好夾雜在其中,彼此之間默契的形成節奏。
蘇笙止步在了維爾拉的藏身所,用魔力將石門推開,為籟講述著她的情況,她也就是那個籟經常聽見說話聲音的人。
最后繼續向著最開始的地方走去,就在不遠處,那座石棺安靜的佇立在那里,沒有因為洞穴那奇怪的置換而消失,這應該是目前最好的消息了。
蘇笙握緊了拳頭,但還是向前走去,如果自己連這種事情都無法心平氣和的做到,又如何前進呢。
籟察覺到了今日蘇笙的不同,黑暗中那翠綠的眸子是相識起最為清澈的一次。
蘇笙輕輕撫摸著石棺,那輕柔的動作仿佛在觸摸世界上最為脆弱的東西。
“蘇笙大人,這樣可能會很冒犯,但請問這座石棺中的人是……”
“是我非常重要的旅伴,我們因為一場災難來到了這里,但她沒有像我這么幸運。”
蘇笙在眼角打轉的眼淚再也無法止住,滑過他的臉頰,最后滴落到石棺之上。
到這個時候,籟才明白自己問了一個多么不該問的問題啊,自己所觸碰到,是神明他內心存在裂痕的地方啊。
“非常抱歉!我……”
籟從戒指當中跳了出來,全身匍匐在地,像是跪倒在蘇笙的面前,只不過有些太小了,不容易察覺到。
“沒事沒事,又不是你的錯,倒是我這幅樣子,不好意思啊,讓你見笑了。”
明明還在哭,卻還是揚起了嘴角,自己答應過她的,微笑,要微笑啊。
蘇笙抬起衣袖擦拭著眼角的眼淚,讓籟有些呆滯,向著信徒道歉的神明,他的內心,究竟有多么的柔軟啊。
蘇笙依靠著石棺坐下,抬起手掌,讓手背上的月亮與星辰亮起,泛著微弱的光芒。
“一年了吧,時間過的真快呢。”
蘇笙撫摸著手鐲,她的靈魂就在這里,她一定可以聽見自己的聲音。
“你知道嗎?我遇到了一只比我不知道大多少的蜘蛛,我為它賜名,它還信奉我為神明,這樣的話,我都有信徒了,是不是說我比那些沒有信徒的神明要強了!哈哈哈!”
蘇笙大笑著,總是看向身后的石棺,明明是無比有趣的交談,但是在籟嚴中卻是那么凄涼。
沒有人回應,但蘇笙還是滔滔不絕的說著……
“那場災難是人為的,也是針對我的,但你卻替代我承擔了這一切……對不起,對不起,孤身一人很害怕吧,看不見前路的話很迷茫吧……”
蘇笙的聲音開始顫抖,他緊緊抓著那失效的指南針,按在心口的位置,就像是在期望它為自己指明方向一般。
“你再等等,如果你愿意的話,我會帶你回來的,不管這之間的路途有多么的艱苦,我都一定會帶你回來的,就像你所堅信的,一切都會安然無恙的。”
蘇笙翻開了那本草藥志,但是手掌上附著的卻是夢屬性的魔力,那本古樸的書頁像是還有夾層般的彼此脫落,那暗藏在其中的黑色書頁。
而蘇笙的視線停留在了幾種只有名字和功效記載的樹木上……
甘柤,靈魂永存。
甘木,長生不老。
甘華,死而復生。
這些沒有被書籍記載,只存在于別人夢境中但真實存在過的植物,這些可能世界上沒有第二人知道的植物,都在這黑色的書頁上。
這樣自己的旅途將會更加漫長,但卻更富有意義,更加有了自己堅持下去的理由。
“會安然無恙的,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