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5月7日晚23點多,在準備關電視前,我隨手按選擇頻道按鈕,看到重慶臺正在播出的《法治生活》,被主持人述說的案例吸引。第二天,上網搜索有關資料,看完后百感交集……
本月的11日——5月的第二個星期天,全球的母親節。去年母親節前夕,有這樣一位母親:奮不顧身火中救兒。
那一天,有這樣一位母親:臨危不懼。
那一天下午約5點,“單親媽媽”和兩個剛2個月左右大的孩子正在“家”中休息。忽然,它們唯一的出口被堵死了。驚詫之間,汽油從空而降,淋在母子仨的身上。接著,火種又從天降。母子大聲喊叫。一位路人聞訊打開唯一出口,身上著火的母親一躍而出,脫離險境。
一看兩個著火的孩子還“在”家中,母親又馬上回頭,救出一位身上著火的孩子。母親抱著孩子,在地上滾滅身上的火。待它回頭準備救另一個孩子時,卻發現“家”的唯一出口又被堵上。身上著火的另一個孩子,在母親面前被活活燒死!
這個殘暴的場面,嚇哭了小區的孩子們。
那一天,有這樣一位母親:勇敢無畏。
在此同時,被救的燒傷的那個孩子回到“家”中,在被燒死的兄弟對面的狹小空間里,悲傷地將頭扭向另一邊。
這位勢單力薄卻非常勇敢的母親此刻肯定忘記了,它不到40公分高的身軀,根本抵不住人高馬大的對方的一擊。那將是致命的一擊!但是,她豁出去了!因為,她心里很亮堂:公理、正義在我手!
披著人皮的東西害怕了。借助警察的救援,他們才得以狼狽地逃離家門。
那一天,有這樣一位母親:舍身取義。
幾天后,被火燒傷的母子倆也辭世了。一般的原因是:母親死于燒傷、被打傷;孩子死于燒傷。我覺得,更深一層的原因在于:更致命的是心理創傷!我更愿意相信,是母親心里放不下先它而去的孩子!又不忍看到受傷的孩子倍受煎熬的痛苦!它實在沒有辦法心掛兩頭!
有誰能夠理解,面對驟然被別人蓄意謀殺而去世的親人時的那種徹心徹骨的痛!有誰能夠面對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摧殘!特別是處于明顯弱勢的單親母親和才2個月大的孩子!善良的母親只能選擇帶著傷痕累累的孩子離開這個世界,和先它而去的孩子相聚在天國。到了天國,它肯定還要告訴那位先它而去的孩子:孩子,公理自在人心!有很多正義的、善良的人,在現場、在事后,義無反顧地為我們聲勢浩大地伸張了正義!我們應該謝謝他們!
這是一位多么令人崇敬的母親!盡管,它不屬于人類。
以上故事發生的時間是2007年4月25日。地點是南京市下關區和燕園小區。母親是一位寄宿在廢棄的水泥管線道里的小型狗,被小區居民疼愛地冠名為“蝴蝶”。它們的“家”,是一個只有寬、高約40公分,長度不詳的、水泥鋪設的空間。
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在“蝴蝶”母子仨被焚燒處,樹立一個小小的大理石碑,上書:“蝴蝶”母子仨被焚燒處。樹立紀念碑,可以警示我們:我們應該尊重所有的母親,不管它與我們是不是同類。做為百靈之首的人類,更應該善待動物,善待母親!
透過這個案例,我們更感覺到,在我們國家的物質水平迅速提高、社會文明不斷改善、法治力量不斷加強的總體條件下,制定《動物保護法》的社會前提已經成熟。我們的國家能否也讓這些可憐的、無辜的、但是同樣有感情尊嚴有的小動物們,也享受社會發展的成果呢?英國早在1822年就已經有了這部法律,希望我們國家做得更好!
我們熱切盼望著。
棚戶區的童年
李虹
似乎是小黑的態度刺激了我和我的狗友們,我們逐漸習慣了每天例行一次的耀武揚威。小黑也習慣性地向我們行注目禮,對我們來說那是相當的受用。其實有時候,我會去想小黑為何以這般態度來面對我們?但以我那時候的智商,根本就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我索性把一切原因歸結于小黑的“不作為”,然后繼續向它施加我的淫威,以滿足那份稚嫩的虛榮心。
一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淡出了生活圈子,竟很少關注市井民生的那些個事了,直到昨天聽到隔壁阿南的咆哮,才知道政府開始對寵物的養護進行嚴格管制;阿南的狗因為沒有取得狗的戶口,因而失去了在這個城市生存的權力,被政府的工作人員給帶去“管制”了。
我跟阿南的交情并不是很深,但跟他的狗私底下是有過一些接觸的,算是熟識了罷。如今聽聞“故友”已大約大去,心里竟又惆悵了起來。
早些年,城市里還是可以養狗的。
我說的早些年,指的是6歲那年我們舉家從山里面遷移,來到城市里謀生的那些日子。那年頭山里邊的年輕人大都放棄了田間地頭的生活,一窩蜂地往城里邊跑,美其名曰“淘金”。但并不是所有向城市進軍的人都懷著淘金的美夢,其中有一些人是因為沒有遵從計劃生育的國家大計而迫于計生辦的圍捕,所以才不得不背井離鄉。很不幸的,我們家就是其中的一份子。
那時候年紀尚小,不識人間疾苦,但遠離家鄉而觸生的傷感還是有的。聽媽媽說,一直到進城后的第3個月,我才相信馬路的那端是一片尚未開發的土地,而不是老家那片任我們玩耍的荒野。也正因為這樣,我才清楚地意識到,我們在城市里的地位明顯有異于常人:人家住的都是結實的樓房,而我們只能蝸居在棚戶區的一角,整天面對著那塊尚未開發的土地;城里人把它稱為規劃地。雖然在我眼里,那不過是一塊連菜都種不活的荒地。
為了生計,爸爸和媽媽不得不整天在外邊尋找活路;而我和弟弟是不允許外出的,確切地說是不能出棚戶區以外的地方。他們說,我們這些外來的孩子到了外面,會被當做豬仔賣掉。我當然沒有當豬仔的勇氣,所以整天跟弟弟混跡于棚戶區的各個角落。
在棚戶區居住的人挺雜的,有賣煤的、拉車的、挑磚頭的,總之賣體力的活在這都可以見得到。我和弟弟算過,拉三輪車的有10來家,賣煤的有3家。倒不是我覺得他們的工作給社會帶來多大的貢獻,而是干他們這兩行的家里邊,一般都養有狗仔。而我對狗仔有著一份由衷而神秘的喜愛。在那些百無聊賴的日子里,也只有在不斷地“誘拐”人家的狗仔中獲得一些樂趣了。
對狗仔那份狂熱的喜愛并不是與生俱來的,這都“歸功”于老家那位已年過90歲的李奶奶所講的那個關于“狗王”的神秘傳說。
話說國家動亂的年代,我們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雖然我們這不是戰場的前線,但戰爭的波及還是使我們那片地方民不聊生,許多人紛紛負起行囊遠走他鄉,尋找片刻的安寧。也有一些人不愿放棄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基業,只能提心吊膽地過日子,茍且偷生與土匪與惡霸之間。
有一個可憐的孩子(似乎老人給我們講的故事中都有這么一套),他的爸爸被敵人拉去扛炮彈,從此杳無音訊。可是禍不單行,老天并沒有放過這對孤兒寡母。不久之后,他媽媽在給村里的老地主做活的時候出了意外,據說是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當時就被幾個惡霸架出了村子,之后就再也沒消息了。大家可憐那個孩子,怕孩子也受到地主的報復,當晚就給小孩收拾了行李,叫他趁夜離開此地。
但是小孩不肯就此離去,就偷偷在山腰上找了個山洞住了下來。跟他一同占據這個山洞的,還有一條流浪的野狗。之后,小孩就過著茹毛飲血的生活,跟已經成為他同伴的野狗一起出入于深山老林之間,打野獸、摘野果,晚上就回到山洞里休息。
就這樣一天天地過去了;直到有一天,村里來了一群撐著膏藥旗的人。他們一來到村里,就進行了慘無人道的掠奪與屠殺,似乎要把村子蕩平一般。就在村民們無比絕望的時候,山上沖下一群狗仔,把那隊膏藥兵一下沖得七零八碎,然后那些兵被狗仔們往死里整……
最后的結果,自然是膏藥兵全軍覆沒;而指揮狗仔下山營救村民的,正是當年的那小孩和他的那只愛狗。他如今已是名副其實的“山大王”,統領十里八鄉的所有山野。周邊的惡勢力懾于他的威名,沒有人再敢打這個村莊的注意。村民們感激小孩的救命之恩,奉他為“狗王”,每月十五都會在山口放兩只雞給他。可惜,從那以后他再也沒出現過。
這是李奶奶所講的那么多故事中,我唯一清楚記得的一個。至今我依然沒有懷疑這個故事的真實性,因為我曾懷著極遠大的“理想”進山去尋找機緣,企圖也碰上那么一只流浪的狗仔,最后卻連烏鴉毛都沒碰上一根。倒是在山腰上發現了一個山洞,但究竟是不是就是當年“狗王”的洞穴就不得而知了,至少我并不認為一位行將就木的老人會忽悠我。
也就從那時候開始,我對這類如此通靈的生物有了一份不可言喻的感覺。這種感覺,與其說是喜好,不如說是景仰,或者說是出于小孩子天性里的好奇。總之,那時候就只想著能像“狗王”一樣,統領十里八鄉的山野,這種念頭直到我到城里呆了很久也不曾斷過。
二
如果還有人記得當初整天在棚戶區游蕩的那兩個小孩(我和弟弟),一定也會記得他們身后總跟著幾只狗仔,像膏藥軍進村一樣掃蕩棚戶區的各個坑坑洼洼,那種場面好不壯觀。話說回來,我們在棚戶區留下的最值得紀念的事跡,大概也就這般了。
我曾就養狗的事情跟爸爸進行了嚴肅的交涉。但是,爸爸總以家里面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為由,拒絕了我的要求。在多次交涉無果的情況下,我只能放棄這種想法。那時候雖然頑皮,卻也是知曉一些事理的。畢竟我們實在沒有剩余的口糧了,一家人的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又何苦再讓一只可憐的動物跟我們一起緊巴巴的呢?
日子在棚戶區的水溝邊臭哄哄地一天天流過。我跟弟弟最終征服了棚戶區所有的狗仔;當然也包括賣煤的阿三家那條又瘸又黑又臭的狗,我叫它小黑。
阿三是我們的老鄉,確切地說是同一個縣份來的人。原先他與我們并不相識,只是在爸爸跟他買了幾次煤球后,了解到大家都來自一個地方。用爸爸的話說,大家出門在外都不容易,應該彼此擔待些,所以經常邀阿三來我們家(其實是我們的棚子)喝點小酒;但兩個人卻常常逢飲必醉。他們喝了酒像瘋了一樣,整天嘟噥著命運的不公平,似乎這個叫“命運”的人或東西欠了他們很多錢似的。
媽媽對他們的醉態并不以為意,她常跟我們說,阿三是個可憐的男人。阿三的事情我是知道一些的,他沒有家室,據說他的妻子跟他來城里之后就與人家跑了,他一個人靠拉板車賣煤球賺點錢補貼家用。因為怕晚上有人來“拿”煤球,所以他養了只狗仔看家,也就是剛剛提到的小黑。
可那時候我并不覺得阿三有多可憐,倒覺得小黑比他凄慘得多。跟上這樣一個邋遢的主人也就算了,還因為主人亂發酒瘋而被打折了一條腿。我常常想,假如這樣的事被“狗王”知道了,不知道他會不會帶一群狗仔來把阿三送回老家。但是想想又覺得可笑,“狗王”生活在深山里邊,那里是不可能來城里的汽車的。所以,小黑的命運注定就只能這么悲慘下去。
起初我對小黑并沒有什么好感,特別是知道它是阿三的狗仔之后,連對它的同情心都沒有了。都說狗仗人勢,如果它的主人是個連自己老婆都保不住的男人,它理所當然也不應該是什么好狗。
帶著這種看法,我常常特意拖著我的狗隊走過它跟前去。它一般都趴在阿三家的棚架下,見我們過去后,立馬豎起它的三只腿,然后注視著耀武揚威的我們。雖然讀不懂它的眼神里到底有什么深意,但這已經足夠讓我傲然離去了。
我自然不會以為我們要一直這樣下去,直至把小黑欺壓到它4條腿都動不了的那一天。小孩子的游戲是很快就會玩膩的,沒過多久我就放棄了小黑。因為我們新開發了一種在垃圾山上尋寶的新游戲。新鮮的事物總是能吸引注意力的,當然也包括狗的注意力。我們很快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新游戲的進程中,徹底遺忘了那個前些日子還被我們用以滿足虛榮心的小黑。我說的遺忘,指的是那件事情發生之前。
三
那天早上,因為被爸爸拉到天橋底下去剪頭發,所以我來到垃圾山的時間比平時晚了一些。就在我來到垃圾山的外墻時,聽到里面傳來一陣刺耳的狗吠聲;我一急之下,也顧不著往大門走了,直接找了個洞就往里面鉆。當我從洞口探出頭來時,當即被垃圾山上的場景嚇呆了:平時跟著我混的那幾只狗仔,此刻正圍著一只被咬得遍體鱗傷的狗仔轉圈圈。眼尖的我很快發現,那只狗仔的一條前腿輕輕蹺起并不停地顫抖。這條腿我是認得的。這只被咬得連它媽媽都認不出來的狗仔,必定是小黑無疑了。
我很震驚,雖然我們(指我和我的狗友)平時給人一副作威作福的地痞形象,但我們真沒做過燒殺搶掠之類動真刀真槍的事情,如此兇狠的場面我是從不敢想的。但我已沒有時間去探究事情的前因后果,當即喝退那群狗仔,使得奄奄一息的小黑終于得以喘了口氣。看得出它已近虛脫,尚好的3條腿跟著那條已經壞掉的腿一起顫抖著。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從它身下的垃圾中扯出一塊碎布來墊在它的身下。它知趣地躺了下去,然后眼睛就一直半瞇著,身子偶爾還抽搐一下。
那些始作俑者半坐在我身旁,似乎對我的行為很是不解。我自然不會去跟這些動物解釋,倒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知道我該用怎樣的方式告訴這些狗仔什么叫做同情心。望著它們不知所以然的眼神,我揮揮手把它們都趕回了家。我實在是郁悶至極:明明是你們把人家咬得只剩半條命了,還在我眼前裝出一副純潔、無辜的樣子,看得我都飽完。
我把小黑身下那塊碎布連同小黑一起提起來,到大門口的戲水池那里給它洗一下血跡。看場子的杜爺跟我也算是老熟人了,見我七手八腳的,便過來幫我的忙。在杜爺的講述中,我總算對這起事件的來龍去脈有了大致的了解。
那天早上,其他狗仔早早來到了垃圾山玩耍。就在它們玩得起勁的時候,不知是哪只眼尖的狗仔發現了在垃圾山下的小黑,就興奮地喚起其他狗仔往垃圾山下沖去。當時小黑正望著垃圾山出神,并沒有意識到危險的臨近。當它發現情況不妙時,它的退路已經被其他狗仔封住了。面對著這些平時在它面前作威作福的狗仔,小黑低聲嗚咽著,它很明顯地感覺到了這些狗仔對它的敵意。
其他狗仔自然不會放過這樣欺辱小黑的機會,圍著它一陣狂吠,似乎要把小黑吼出神經衰弱的癥狀才肯罷休。開始時小黑還一個勁地容忍,只是低聲地嗚咽。但這似乎更助長了其他狗仔的囂張氣焰,它們吠得更加忘乎所以了。
場面在小黑被其中一只狗仔咬了一下尾巴后發生了改變。咬小黑尾巴的那只狗仔,似乎一點都沒有意料到自己會觸怒似乎只會低聲嗚咽的小黑,因而它只能為它的輕浮付出沉重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