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凄凄,青云伴雨,萬千樓宇,燭火昏黃。一曲相思,只嘆華年太匆匆,鳥攀枝頭落黃花。
獨酌郁郁,清風攜愁,一人一琴,鵝雪紛飛。常年難眠,只恨浪子歸遲遲,香溢斷弦捻白梅。
“十年了,整整十年未歸,白殤桁,你好狠的心啊。”
一行清淚,混著雨珠墜入湖中,打散了數條錦鯉。
“娘親,你又在想爹爹了。”
白依依嘟著嘴,從香囊中取出一塊絨白色的手絹,輕柔地拭去母親紅腫眼邊的淚水。
“都快26歲了,怎么還像個8歲小孩子一樣哭哭啼啼的。”
沐嵐霞被這聲訓斥嚇住,縮著腦袋不情愿地轉過身來請安。
“爹,你來了。”
沐臣榮看了一眼自己乖巧可愛的外孫女,又瞥了一眼自己不成器的女兒,嘆息著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我說你也老大不小,都成兩個孩子的娘了,整天唉聲嘆氣的成何體統。”
“還成天殤桁殤桁地叫,怕是這帝城之中再無人不知你成深閨怨婦了。”
“這沐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爹,你說的這是什么話啊,我就不能想我夫君嗎?”
“姥爺,你就別怪娘親了,要怪就怪爹爹吧,是他好久不回家,惹娘親傷心的。”
“哥哥也為了找他自己去了洛城,真的好辛苦的。”
沐臣榮抱起他的小公主,親昵地點了點鼻尖,“你呀,老是偏袒你娘,可你看看她,哪有個做母親的樣子。”
“爹!人家知道了。”
沐臣榮白了她一眼,“你也別瞎操心了,玦兒已經去找了,人就在圣人書院里,跑不了的。”
“兩個孩子哪個不比你省心?你有空就好好教依依修行,再過不久,這天下就要不太平了。”
講到這,沐臣榮又是一陣神傷,“想當年先皇為了人族犧牲,才換來這短短十年太平。”
“可還沒等契約消散,鬼魔兩界就按奈不住,潛入人界。如今期限將至,恐怕他們也用不著偷偷摸摸了。”
“爹,你累了。”
“不,我一點都不累,我只是恨自己沒有力量啊,不能為先皇分憂,也不能解蒼生疾苦。”
“若非如此,親家一家也不會被滅門,賢婿也不用禍水東引,將魔族引離帝都。”
“若我能像蘇仙家一樣,斬妖除魔就好了。這些年他游歷四方,蕩盡人間妖魔,實屬勞苦功高。”
“而我卻只能在帝都里審批一些瑣事,每每想到這里,我就羞愧不已。”
“姥爺,你放心,我和哥哥都很厲害的,有力量保護你們的。”
沐臣榮既欣慰又苦悶,彈了彈白依依的小腦瓜,“你呀,別學著你娘就行。到時候你們就去洛城,我和蘇仙家交情很好,他肯定能護你們平安。”
人族的希望究竟何時會出現啊,陛下。
圣人書院中的某個角落,除瑞上君端著碗吃著肉湯,愜意極了。
“嘖嘖嘖,這新鮮的就是好吃啊,你說對吧,白殤桁?”
白殤桁盡管被踩在腳下,但眼底毫無懼意。
鮮血從傷痕處不住地流出,這腥臭的味道卻讓身周的魔物個個垂涎三尺。
“老大,我們也有好些日子沒吃肉了,這個廢物能不能賞給我們打個牙祭?”
除瑞挑眉,腳尖架起白殤桁的下顎,對上了那雙清澈的眸子,心生厭惡,冷笑三聲,“想不到你比那人皇還要多幾分骨氣。”
白殤桁怒發沖冠,剛想發作卻被除瑞踩進地下,陷進去一個大坑。
“別那么沖動啊,我可是知道你的家人還在帝都安穩度日呢。要是不想他們成為這碗肉湯,就幫我找到九洲鼎。”
“我的耐心已經快耗完了,不過現在陪你玩玩倒也不成問題。”
“最多三月,仙神兩界就會對人界撒手不管,到時,我們的阻力也會小很多。光憑一個蘇羽還奈何不了我們。”
“嗯,這樣吧,一個月內找到九洲鼎,不然就把你們都殺光。”
也就是說,我最多還能拖一個月嗎?是時候叫嵐霞她們離開了。
除瑞瞇著眼睛端詳著眼前油鹽不進的男人,猛地將他踢進墻中。
“區區畜生,居然難么難管教!”
“老大,要不然就殺了他吧,咱們換個人找。”
“難道還用你來教我辦事?”
除瑞大怒,可卻著實沒有辦法,若不是白家掌握著九洲鼎的秘密,他們也不會費勁心機地將他抓出來。
誰知白殤桁只說了一句在洛城,根本不肯交代具體位置,要不然也不會耗了十年之久。
當年真是看走了眼,挑了個硬骨頭,真是難啃。
白殤桁怒極生笑,高傲地盯著眼前一眾魔族,毫不畏懼。
“你笑什么?”
除瑞右手插住他的喉嚨,將他提起又狠狠地摔下。
“你知不知道螻蟻是沒有權利生存的。”
“對了,告訴你個有趣的事情吧,最近在這里好像聞到了一個和你差不多的味道,是個男孩呢,大概十歲多,應該是來找你的吧,是你的親生骨肉呢。”
玦兒?
“當初你把我們騙出帝都,導致我們被仙人暗算,不得不休養生息,很得意嘛!”
“如今我就要讓你看著你費勁心機想要保護的人死在你的面前,對就那么辦。”
“畜生你們敢!蘇羽不會放過你們的。”
“哈哈哈,他最近可忙著收拾鬼界來的家伙呢,趕過來可有一段時間呢,到時你的兒子早就變成肉湯了。”
“啊!”
白殤桁痛苦地吼叫著,然而除瑞就是想要看他狼狽不堪的樣子。
身心滿足的除瑞將他摁在那碗肉湯里,壓著他喝了幾大口,這才打道回府。
獨留下白殤桁一人失魂落魄地躺在地上,等魔族的氣息散盡,耗盡心力的他蜷起身軀,抱頭痛哭。
這一夜對許多人來說,都太過漫長。
當沈懷楠回到酒店,只見師父蘇羽盤坐在客房中,早已久候多時。
“師父,你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蘇羽睜開了眼睛,盯著沈懷楠糾結不已,“我驅鬼之時感到龍脈大興,算了一卦,你猜卦象如何?”
沈懷楠心底一驚,暗嘆還是瞞不過自家神通廣大的師父。
“所以師父,卦象如何?”
“兇中帶吉,陰陽駁雜,我也不能完全看透。”
“然后我又幫你算了一卦,發現本該命里缺水的你居然水行圓滿,我從未見過這種異事。”
“但我卻被交代過,要除掉這樣的人。”
沈懷楠滿臉駭然,他沒聽錯吧,自己的師父說要除掉自己?
“為什么,師父,我明明應該沒有做錯什么吧。”
蘇羽聽得出沈懷楠的失落,嘆了口氣,決定賭上一把,“沈懷楠,你覺得我該怎么做?”
“師父,徒兒早就在你手里死過一回,如今是死是活,不看天意,就看師父如何定奪吧。”
“不看天意?好一個不看天意。沈懷楠,為師沒有白教你!”
蘇羽笑得很開心,眼底里卻滿是落寞,“為師就是不看天意的人!我一直相信人族的命運只能在自己手中。”
“今天我就將希望全賭在你身上,至于你能走多遠,就全靠你了。”
小劇場:rhfx:嗯,事實證明,這個星球的文明是很落后的,僅靠武力來統治。而且真的好弱小,不管是毛絨生物,還是自稱為魔族的家伙,他們的首領都被我一招干掉了。唉,這都什么事啊,這個星球的實力實在是太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