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醒來的清塵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那個恍若九天玄女，恍若浴火鳳凰，那個被他從小到大看得比命還重的姑娘正在火焰中從容地面帶微笑地赴向死亡。

他本不知道他為何被打暈，現在他懂了——有人想拖延時間。

而央央終究不是什么玄女，也不是什么鳳凰，她被活活燒死了。在清塵擠開人群，好不容易到達她面前的那一刻，他的央央也死在了他的面前。

清塵瘋了，是啊，徹徹底底地瘋了！

他若是沒有下山，沒有再次遇到他的央央，沒有看著他的央央在他的面前死去，那他的央央也只是永遠塵封在他的回憶里！

可現在，他得到了，而他又失去了！

風撿起了花，又丟下了花……

這是何種痛苦！

如若天下人皆負你，那我便殺盡天下人！

清塵的眸子染上了鋪天蓋地的猩紅，眼尾紅的像一個邪僧，一個妖僧！他隨手在地上撿起了一把劍，執著劍，殺著人，祭奠著她的魂靈。

這是一個多么美的畫面，火焰咆哮著，映著人們哀嚎的臉，逃竄的身影，映著那閃著寒芒的劍，那執著劍的惡魔無情的收割。

郡守夫人早就已經嚇傻了，她躲在侍衛們的后面，可那些侍衛就算也拿著劍，又怎么可能是從小習武又已成瘋魔的清塵的對手——都死了，死的干干凈凈，空氣仿佛都是黏稠的，血紅的一片。

清塵不知道殺了什么人，不知道殺了多少人，他的手臂也不知酸痛，神情一如既往的麻木，冰冷。

直到——

須彌大師趕來。

兩人迅速交織在一起，你來我往，好不激烈。須彌大師本是能打贏清塵的，但看到他殺瘋了的樣子，也不禁有點害怕，出手猶豫。

“清塵！你清醒一點！”

須彌吼道。但清塵依舊不為所動。

“你可是要成佛的人，是要渡千萬人的人，難道你就為了一個女子放棄你的佛，放棄天下蒼生？”

清塵的手一頓，有些冷靜了下來，

“我殺了這么多人，早已業果纏身，佛什么的，我成不了，現在也不愿成了——

成佛有什么用，渡得了天下人，卻渡不了一個她。”

趁著清塵的停頓，須彌趕緊掐訣，一掌上前，正中胸口。

清塵后退了幾步，吐出一口血。此后愈發力不從心，逐漸招架不住須彌，被須彌又一掌拍暈了。

看著滿目狼籍，血染山河，須彌眸子一冷，沒有去管，轉身帶著已暈厥的清塵返回光華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