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拖著行李箱走出機場，早等在機場接應的司機從容地上前，接過行李，示意道：“季先生，我把行李放后備箱吧”

“嗯，謝謝”

他紳士地點點頭表示感謝，打開車門，坐上副駕駛。

“麻煩先去趟工作室，我取個文件”

“好的”

司機有條不紊地答道，一絲不茍地模樣充滿了職業素養。

面包店

倪子檸看著自己手指上的血痕，沮喪著嘆息

“倪子檸啊倪子檸，開個鮪魚罐頭也能劃傷自己…”

“真是個笨蛋啊”她喃喃細語道。

坐在店門口的臺階上，她美味地吃著手中的飯盒，里面是李阿姨做的愛心午餐。

正午的陽光好似披了一層透明的珠紗，泛著微光。

吃飽喝足后，她把吃完的飯盒擱置在一旁，伸直四肢，慵懶地打了一個大哈欠

“真是個睡午覺的下午呢”

此時，弄堂口停下一輛黑色轎車，男子從車里探出身子緩緩下車。

他戴著鴨舌帽走向弄堂，一身灰色休閑裝干凈清爽，勻稱的身材比例，讓人不經側目。

在光和影的明暗交錯中，仿若一位來自民國時期的紳士。

一瞬間，倪子檸竟想起了一位故人，她呆呆地看著，竟出了神。

“不好意思”

“…”

“不好意思”

“啊？”待她反應過來，男子已然站在她的面前。

“哦！有什么事么？”趕忙反應道

“那個…請問華西北路 B棟二樓203怎么走？”

“啊！就是前面綠色那棟”子檸伸手指著不遠處

對于這里，她早已輕車熟路。

男子帽沿壓得極低，藏在陰影下，看不清五官，但感覺得出，舉手投足透著儒雅的氣質。

“好的，謝謝”對方微微躬身致謝道，轉身離去。

“欸，等等！等等！”

倪子檸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靈機一動，迅速追趕上去。

“先生，你是來這工作的吧？我是這面包店的員工，整個弄堂就我一家面包店，這是優惠券，有空來嘗嘗，很好吃的！”

她慌忙從口袋里掏出幾張優惠券友好地遞給對方，眨巴著大眼咕嘟咕嘟轉著。

“抱歉，我不吃面包”男子婉言謝絕

“欸，留著吧，優惠券沒有期限呢”

見倪子檸一副推銷高手的模樣，沒等對方反應，一把塞進對方的口袋里。

“先生慢走哈”

任務完成！她快速禮貌撤離，拿起飯盒以箭一般地速度，溜進面包店。

六

工作室

季若揚走進工作室，取出用牛皮紙封住的文件，打開確認后將其放進公文包里。隨即，掏出剛才倪子檸硬塞的幾張優惠券，順手壓在桌前的臺燈下。

他環顧四周，特意選了近半年才挑到這間鬧中取靜之地，離家約十分鐘，步行即可到達。

他很滿意。

辦公室是老式的上海老樓，面前的辦公桌是復古的檀木家具制成的，抬眼便是狹長的弄堂，來往的居民，炊煙裊裊。四周開著各式各樣的小商鋪，特別在這樣的弄堂里，連空氣都充斥地老上海的生活氣息，別具一番風味…

有風吹過，細聞，是撲鼻的面包香氣...

他抬手，脫下鴨舌帽，露出俊俏的五官，抓著帽沿的手，指節修長，骨節分明，接著，從抽屜中取出一副金邊眼鏡戴上，這是見客戶的必備的裝扮，為了給人穩重的踏實感。

在抽屜的角落有一個小小的首飾盒，是他珍藏多年的物品，每次上法庭，他都習慣地帶著，就像是幸運禮物一般。將其打開，把藍色橡圈套上左手腕。

自說自話道：

“倪子檸，祝我成功吧！”

想起三年前，他第一次回國，來到倪子檸的故居，可惜鄰居告知其一家早已搬離多年。他想盡辦法找尋女孩的蹤跡，可惜，每次都是失望而歸...

倪子檸，你到底躲哪兒去了？…

沒有電話，沒有地址，在這個信息爆炸的二十一世紀，竟找不到一個人，仿若石沉大海，再無音訊。

“喂？”季若揚接起電話，電話中的司機焦急地催促，由于附近不允許停車，惹來過路人的不滿。

“抱歉，我馬上出去”

七

端出新出爐的面包，倪子檸正用包裝袋流利地打包著，

正巧瞥見季若揚大步流星地從門前走過。

“欸！先生！”鬼使神差地叫住對方

男子似乎沒有聽見

“先生！”倪子檸再次提高音量

轉身迅速拿起一袋剛包好的面包，小跑上前塞到對方懷里，沒等對方詢問，她解釋道

“先生，這是剛出爐的面包，帶回去嘗一嘗吧，體驗裝，免費！”

她大方說道，明朗地笑開來

季若揚本想拒絕，但架不住對方的熱情，還是接過面包，禮貌至謝

“那...謝謝”

“不客氣”

倪子檸抬起頭，這次看清了對方的全貌。

面前的男子戴著金邊眼鏡，五官俊美，長得像畫報上的人，真是出眾的面容啊！

可怎么這么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倪子檸內心正嘀咕著

“不好意思？我們是不是...見過？”沒等她先開口，季若揚詢問道

果不其然，他也有這種感覺…

只是…

彼時，不遠處的司機催促道：“季先生？”

思緒被司機拉回，來不及解釋，他迅速說道，

“抱歉，我有急事，謝謝你的面包。下次有機會再聊。”

說完，季若揚轉身大步流星地朝弄堂口小跑去。

“季先生？”

這么多年，倪子檸只認識一個姓季的人…

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