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看一眼建文位面。

目光一一略過。

少了半只耳朵的李景龍，綠袍紅纓的梅殷，威風(fēng)凜凜的徐輝祖，有大將之風(fēng)的朱能！

還有耿炳文、郭英。

還有鐵鉉，燕王妃。

還有那個說書先生。

收回目光。

不再留戀。

朱雄英準備關(guān)閉建文位面。

就在此刻。

系統(tǒng)提示音陡的響起。

【檢測到建文次位面和洪武主位面發(fā)生人員交換。】

【由于交換雙方能量等級無法匹配，根據(jù)等價交換原則，需時代之主做出相應(yīng)取舍。】

【如仍堅持繼續(xù)交換，系統(tǒng)將永久關(guān)閉建文次位面。】

【是/否】

看著腦中跳出的選項。

朱雄英直嚼牙花子。

“這么難的選擇？”

“還是交給洪武爺去做！”

“走你！”

嗖的一聲。

編輯好說辭。

朱雄英將取舍問題丟給了洪武帝。

站在洪武十四年的奉天殿內(nèi)。

看著閃爍不定的拱形光門。

藍玉和五百濠州老卒都出來了。

馬三寶和朱高煦還被困在光門內(nèi)。

二人面前。

仿佛有一堵墻。

無論他們兩個如何抬腿邁步，都無法跨越。

“無法從建文二年往洪武十四年帶人？”

“不應(yīng)該啊！”

搖搖頭。

眉頭皺起。

洪武爺有些想不通。

他掏出從建文二年帶出的《太祖實錄》。

“物品可以帶，人為什么不能帶？”

卻在此時。

腦中響起那個聲音。

【檢測到位面之子將從次位面帶人到主位面。】

【根據(jù)等價交換原則。】

【您所留在建文次位面的張小虎、毛驤與藍玉親衛(wèi)共計19人】

【不足以和馬三寶、朱高煦兩人相提并論。】

【雙方能量等級不匹配，無法正常交換。】

【是否堅持進行建文次位面與洪武主位面的人員交換？】

【堅持交換，將永久關(guān)閉建文位面。】

聽到這個系統(tǒng)提示。

看到腦中“是”或“否”的選項。

洪武爺面露恍然。

“原來如此。”

點點頭。

又一次走入閃爍不定的拱形光門內(nèi)。

洪武爺最后看一眼建文位面。

而后轉(zhuǎn)身。

推著馬三寶和朱高煦的肩膀。

在腦中選擇“是”。

下一刻。

馬三寶和朱高煦成功跨越光門。

從建文二年來到了洪武十四年。

那一刻。

兩人都感覺到了身體的變化。

仿佛是從一個狹窄、逼仄的小房子。

進入到一棟濱海別墅。

視野開闊。

壓抑感消失。

整個人都有種神清氣爽的感覺。

“這……？”

看向?qū)Ψ健?

馬三寶和朱高煦眼中都有驚奇之色閃動。

走來拍下兩人肩膀。

“你們前來的那方時空，已經(jīng)徹底關(guān)閉，咱也無法再進入。”

“以后你們就安心在咱這邊生活吧。”

越過兩人。

走上玉階。

轉(zhuǎn)身坐在龍椅上。

洪武爺喊：“蔣瓛。”

“臣在！”

站出來，躬身抱拳。

按耐住激動。

蔣瓛知道：他的賞賜要到了。

“從今日起，由你負責錦衣衛(wèi)。”

“錦衣衛(wèi)的職能，包括兩部分。”

“一是保護宗室，監(jiān)察宗室，包括太子和皇孫。”

“二是收集情報。咱要你們成為皇家的耳目，探聽大江南北、塞外關(guān)內(nèi)的大事小情。”

“能做到嗎？”

“請陛下放心，臣定不負陛下所托，絕對辦好差事！”

跪地磕頭。

激動萬分。

蔣瓛在心中狂呼：“二品，二品！真的二品了啊！”

“這五百濠州老卒，都歸你管，作為錦衣衛(wèi)班底，一定要好鋼用到刀刃上！”

大手一揮。

朱元璋五百個老兄弟。

全都調(diào)撥給了蔣瓛。

“謝陛下！”

重重叩首。

扭頭去看那五百濠州老卒。

眼露奇光。

蔣瓛可是知道：有了他們，錦衣衛(wèi)的架子可就搭起來了啊！

“嗯，先下去吧。”

揮了揮手。

蔣瓛帶頭。

五百濠州老卒齊齊抱拳行禮。

整齊劃一轉(zhuǎn)身。

在蔣瓛地帶領(lǐng)下。

快速退出奉天殿。

光線一閃而逝。

殿門轟然關(guān)閉。

朱元璋看向馬三寶、朱高煦和藍玉。

“你們仨都是知兵的。”

“咱問你們，關(guān)于北疆國防。”

“也即是咱施行的九塞王戰(zhàn)略，你們?nèi)绾慰矗俊?

頓了頓。

掃一眼面露遲疑的三人。

朱元璋大手一揮說：“今日不分君臣爺孫，只論國政，爾等盡可暢所欲言！”

“是。”

三人齊齊躬身。

心中松口氣。

面上依然躊躇。

三人對視一眼。

由藍玉率先開口。

站前一步。

行禮后。

藍玉朗聲發(fā)言。

“陛下，樹臣直言。”

“去了一趟二十年后。”

“臣最大的感觸就是：我大明真強！”

投來好奇的目光。

眉頭一揚。

朱元璋抬手示意他繼續(xù)說下去。

清了清嗓子。

略微組織了下語言。

藍玉就一邊踱步一邊說話。

“燕王殿下和朱允炆，打了兩年多時間。”

“北元不僅沒有趁火打劫。”

“反而，朵顏三衛(wèi)成了燕王殿下手中一柄利器。”

“這說明什么？這說明北元人已經(jīng)怕了。”

點點頭。

較為認可。

朱元璋也說：“這點確實。”

得到肯定。

備受鼓舞。

藍玉繼續(xù)侃侃而談。

“這就從某種意義上肯定了陛下的九塞王邊防戰(zhàn)略的正確性。”

“至少。”

“這種戰(zhàn)略下，即便我大明內(nèi)亂，兄弟、叔侄鬩墻。”

“也不太用擔心草原人南侵，亂我華夏。”

點點頭。

跟著復(fù)又搖頭。

只聽洪武帝說：“藍玉啊，咱不是聽你吹捧的，咱是要聽些針砭時弊的東西。”

“陛下。”

抱拳躬身深施一禮。

只聽藍玉低著頭說話。

“臣的意思是：九塞王戰(zhàn)略的方向是正確的。”

“沒必要從根本上去推翻。”

“我們只需要去看這個戰(zhàn)略的弊病。”

“也即是藩王勢大，聽調(diào)不聽宣。”

“甚至：朝廷號令，無法下達到一線作戰(zhàn)部隊。”

“這就使得：普通兵將不知有朝廷而只知有藩王。”

“一旦出現(xiàn)狼子野心之輩。”

“國祚危已！”

言明利害。

打躬作揖。

藍玉退在一邊。

洪武帝朝他點了點頭。

“這是個棘手問題。”

評價完。

看向馬三寶和朱高煦。

洪武爺問：“你們倆呢？”

對視一眼。

躊躇著。

馬三寶先一步走上前，躬身發(fā)言。

“陛下。”

“臣以為：九塞王戰(zhàn)略的弊病不在于朝廷與藩鎮(zhèn)之間的矛盾。”

“九塞王戰(zhàn)略的核心弊病，是軍屯。”

“即便沒有藩王執(zhí)掌邊軍。”

“半耕作半國防的隊伍，很容易戰(zhàn)斗力下降，無法擔負起應(yīng)有的國防責任。”

“臣跟隨燕王殿下執(zhí)掌燕山大營。”

“臣知道，在燕王殿下起兵靖難前，已經(jīng)有些將校公器私用。”

“上繳糧食缺斤少兩，拿軍屯兵士給自家蓋房子。”

“此番種種，加以日久，定會使邊軍成為一級級守將的思君。”

“甚至，稱他們?yōu)椤姟几呖此麄兞恕！?

“應(yīng)該說：久而久之，邊軍將成為各級守將的家仆、護院。”

“再無法承擔起應(yīng)有的國防責任。”

點點頭。

臉色不太好看。

托著下巴。

朱元璋眉頭緊皺。

“皇爺爺，孫兒也有一言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說！”

手一揮。

示意朱高煦暢所欲言。

抱拳感謝。

朱高煦走上前。

學(xué)著剛才的藍玉。

一邊踱步，一邊手托下巴，緩慢開口。

“國防，說白了，是在怕！”

“怕北元人打進來？”

“防備草原上的少數(shù)民族。”

“可實際上呢？”

【孫子有云：‘上兵伐謀！’】

“真正厲害的謀略，不該只言兵事，不該只說攻守。”

“我們應(yīng)當把目光投到敵人身上。”

“我們應(yīng)當考慮：怎么能讓敵人不敢打，不能打，沒力氣打！”

呵呵笑著轉(zhuǎn)身。

看到洪武爺頻頻點頭。

朱高煦大受鼓舞。

繼續(xù)。

往前一步。

朱高煦提出自己的國防戰(zhàn)略。

“我們應(yīng)該讓草原人打草原人。”

“我們甚至應(yīng)該讓女真人、朝鮮人打北元人。”

“我們甚至可以派遣使節(jié)去草原更北方的地方。”

“找那里的國君，和他們商議，調(diào)他們的兵，殺咱們的賊。”

“甚至。”

陡然轉(zhuǎn)身。

目光灼灼看向玉階之上的洪武爺。

抱拳昂頭。

朱高煦朗聲說：“我們可以想辦法讓草原人內(nèi)遷，入我國內(nèi)，化為我華夏子民，永不反叛。”

“我們甚至可以想辦法讓草原上牛羊無草可吃。”

“我們可以讓草原上的馬害一種病。”

“孫兒便知道，有一種馬疾，中原馬得了無礙，草原馬得了，必死無疑！”

此種言論。

耳目一新，振聾發(fā)聵。

洪武爺聽了都眼前一亮，精神一震。

禁不住嘖嘖稱奇。

只是。

老人家摸了摸頜下胡須。

仔細一掂量。

發(fā)現(xiàn)這孫子的想法太理想化了。

搖搖頭。

未與批駁。

“行，你們仨都給咱不錯的啟發(fā)，都很好！”

略一沉吟。

抬眼看向藍玉。

洪武爺說：“藍玉，咱給你個差事。”

“從今日起，你要思考一個問題。”

“如何解決藩王勢大，聽調(diào)不聽宣，士兵只知藩王不知朝廷的問題。”

“是。”

躬身領(lǐng)命。

見皇上揮手。

藍玉識趣退走。

殿門打開又合攏。

看向馬三寶。

洪武爺沉吟著吩咐。

“三寶，你要思考一個勝過屯田政策的國防戰(zhàn)略。”

“如何在不降低邊軍戰(zhàn)斗力的前提下，合理的解決他們的糧食問題。”

說到這。

手不自覺摸入兜里。

洪武爺記起。

他這還裝著個“土豆”。

說是這東西在草原上也能種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