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蠻，軍營大帳。

此時的大帳中，血禪汗跪地祈禱，念誦經文手持血紅色的珠串，這個珠串上竄擾著一股血煞之氣。

地面上刻畫著一個復雜的陣法，中間的地上插著一朵血蓮，蓮花的周圍放著幾段蓮藕和一個蓮蓬拼成一個小人的樣子。

幾個中原的壯丁被掛在大帳之上，嘴巴被一種東西封住，沒法出聲，只能奮力的掙扎。

突然，陣法閃爍出了光輝，開始啟動。

陣法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吸力，頓時將上面的九個壯丁，吸成了人干……

大陣彷佛附上了一層血肉，鮮血和肉體不斷涌動著，匯聚在中間的蓮花小人上。

一瞬間，蓮花小人成了活體。

血肉蠕動著賦予了蓮花新的生命，伴隨著詭異的流動聲，一個妖艷的僧人緩緩睜開了詭異的眸子。

他的眸子彷佛有種特殊的力量，會讓你不由自主的臣服。

哪怕是血禪汗這般英雄人物，也不自覺的恍惚了一下。

“見過燃燈佛主！”

燃燈佛主便是這僧人。

他和藹的問道：“祭品都準備好了么？”

血禪汗連忙道：

“已然備齊！！請佛主放心享用。”

說罷，血禪汗抬手拉開了大帳的鏈子，燃燈佛主款步走到外面，隨即滿意地點點頭。

“不錯，準備的倒是齊全。”

帳外一顆顆死不瞑目的人頭整齊的擺放在地上，他微微一笑，閉目合掌。

人頭上還殘留著血跡，每個人臉上刻下了無數的痛苦。

燃燈佛主看著的不是人頭，而是一個個鮮活的愿力。

血禪汗在一旁輕咳兩聲小聲提醒道：

“佛主，一會大夏朝的事情……”

燃燈佛主不耐煩地瞥了血禪汗一眼：“放心，不就是大內高手，和那個夏皇么？”

“你別忘了你的汗位都是吾等捧上去的。”

“待開戰后，見一人殺一人，見一雙殺一雙。十二個時辰之內，助你攻下涼城。”

血禪汗這才退下，還揮手遣散了周圍看護的士兵。

一瞬間，彷佛有無數的冤魂升天慘叫回旋，彷佛是從地獄前來索命的無常。

可下一秒，一切都化作詭異的寂靜。

燃燈佛主輕輕的一拍，地上被吸干的靈魂和愿力的肉體瞬間化作粉末，飄灑在空氣中。

他皺了皺眉頭：

“血禪？”

血禪汗一路小跑過來，躬身等待著燃燈佛主的吩咐。

“為何我方才吸收的愿力里面沒有前些日子兩只小螞蟻的？？”

血禪汗的后背頓時被冷寒汗濕了，他派出去追捕王維的騎兵還沒有回來報告。

燃燈佛微笑著道：

“最近本尊要煉制一件助你破城的法器。需要具有佛性的神魂祭煉。那兩人的神魂正巧合適。”

“吾也不為難你，三個時辰內，準備好九十九人的心頭血。本尊用血祭直接吸取他們的神魂！”

燃燈佛主當時還沒降臨之時，便感知到兩人異于常人的魂魄。

但他沒有想到其中一人是佛陀界的佛子，另一人是少林寺的住持。

……

遠在村莊的王維和釋能同時打了個噴嚏。

釋能從好幾個時辰前，便緊閉雙目，一句話不說。

王維也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么，只能在一旁精心修行，增強九陽神功內力。

許久，釋能才開口道：

“凈空前輩，三十年前的那場大戰，你還記得么？”

話音出來，王維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釋能在說什么，但是他有預感，不是什么好話。

他總感覺釋能有東西在瞞著他，今天終于忍不住了。

“三十年前，天外邪魔入侵三千世界……一場大戰佛陀半數以上受了重傷。”

“最恐怖的是，那些重傷的佛陀，在療傷期間被邪魔污染，為了療傷不惜洗去信徒的意識，只是為了快速獲取海量愿力……”

“佛陀界幸存的佛陀們，趁著他們傷勢并未痊愈，迅速將他們封印起來。可惜這封印根本不足以抵擋十來位佛陀的侵蝕，他們都能脫逃而出。”

王維聽完，他真是從沒聽到過這些秘辛。

釋能這個時候說出來，一定有他的目的。

于是他皺眉道：

“你的意思是，大夏與北蠻的戰爭背后和這些墮落的佛陀有關？？”

釋能有些痛苦的點頭道：

“不錯，我方才在玄天大陸，第一次明顯的感受到墮落的佛力，看樣子是有墮落佛陀降臨。”

說著，釋能滿臉寫著悲切。

“前輩，你怕死么？”

王維心頭一驚，不解地望著釋能，道：

“你這是說什么？什么怕死不怕死的？？”

釋能苦笑道：“墮落佛陀為了重掌佛陀界，一直在控制凡間的勢力，光是過去短短三十年間便占領了數百個王朝……”

王維聽后，心驚肉跳的感覺更加嚴重。

數百個王朝啊……

也就是數百個大夏。

“那佛陀界難道沒有派人阻止墮落佛陀么？”王維輕聲問道。

釋能嘆道：“有……但都死了。”

“你沒聽錯，都死了。”

王維這次真的聽的懵了，難道都被墮落的佛陀殺害了么？？

不可能啊？？佛陀們是不能直接干涉凡間事務，哪怕是墮落佛陀也一樣吧？？

釋能手中拿起念珠，想要平復自己的心情。

但是似乎有沒有辦法徹底的平靜下來：

“前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那些下界的人，不是被墮落佛陀直接殺害，而是被功德或者是大宏愿反噬而死。”

“你若是入世救難，天道自然會給予海量的功德護身，但同樣的若是你失敗，那么王朝滅亡時所產生的怨念也會相應的分散在你身上。”

“那些入世阻止的弟子，便是這樣被無數的冤魂折磨瘋癲，最后自殺而死。”

釋能說完，彷佛是用盡了渾身的力氣，癱倒在地上：

“凈空前輩……是我失算了……”

“我原本以為這只是普通的王朝爭霸，可惜入局后察覺到端倪時已晚了。你我恐怕都逃不過，罪孽冤魂的反噬。”

王維聽到后，眼神有些恍惚：

“也就是說，從戰爭開始的那一刻，反噬便會降臨？直到耗盡已有的功德……”

釋能沒有搭話，只是痛苦地點點頭。

他們現在沒有什么辦法，能夠迅速的阻止北蠻的戰爭。

再加上墮落佛陀的降臨。

大夏必敗！！

王維不能想象萬萬冤魂降臨在他的身上是什么感受。

哪怕沒有萬萬，但千分之一，萬分之一，都足以將他逼瘋。

或許只能祈求有什么奇跡發生……

但可能么？

幾乎是不可能的。

王維見一旁的釋能唇瓣泛白，臉色很難看，他忽然釋然一笑：

“佛子，你想這么多，又有什么用呢？”

“如果救苦救難是為了功德，是為了不被反噬，那我們還是僧人么？我們還配修行么？？”

釋能苦笑著坐起身來，話是這么說。

可是，南方墮落佛陀的氣息，壓迫著他喘不過氣來。

他一個聲聞境界的修行者，又如何和墮落佛陀相比？

“咱們先把這些蠻子的尸體處理好，要不然總會打草驚蛇。”

說著，王維拉起釋能冰涼的手掌，打算將外面躺在那里的蠻子隨手埋在某個山崗。

兩人招呼著村民，將這些蠻子的尸體搬上了村莊中玩欸數不多的板車。

村民們趁機拿走了蠻子隨身帶的干糧，還有沒有死去的馬匹。

死去的馬匹早就被勤快的村民腌制成了肉干。

半個時辰后，村外的山路上，王維和釋能一人拉著一個板車山上。

這里的山上十分荒廢，但依舊能看到一些人為的痕跡。

王維便在半山腰處看見一個木制的牌坊，雖然已經爛了一大半，但也還能隱約看清楚上面的三個字：

【糞坑寨】

呆呆的福星早就累了，在山下便歇著了。

爬山的釋能和王維都沒有注意到，虛空中似乎有著細微的波動。

彷佛有一雙無形的眼睛，捕捉著兩人的氣息。

這雙眸子分明是燃燈神通所化，詭異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