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梅,快過來,把這捆柴火,拿到街上去賣,順帶再買點鹽回來”
一個體格粗壯的中年腿腳殘疾,攙扶著一根榆木拐杖的婦女,呼喚著一個小女孩的名字。
聽到母親的呼喚,一個衣不蔽體的十一二歲的女孩子,從廚房里跑了出來。
她此時此刻正在為全家燒飯,為全家烹飪唯一的主食,即半鍋很稀很稀的小米粥。
沒辦法,這家人實在是太窮了,窮得每頓飯吃不起帶糠的大米飯,亦或是小饅頭,只可以借助于每日喝喝稀飯度日,勉強維持著餓不死的狀態罷了。
“別···,別···,阿梅還那么小,她還從來沒有在大街上賣過東西呢,這柴火這么重,她背得動嗎?要不還是等我的病好一些了,我還是自己去吧”
這個拄著拐杖的鄉下女人,看著躺在床上的骨瘦如柴的病懨懨的中年男子,接著又哽咽著說道:
“唉,還是讓她去吧,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咱們這不是沒有辦法啊,但凡我自己腿腳走得動,我就自己就去了,現在你又下不來床,咱們家還能怎么辦呢?”
女人哭喪著臉,一臉的惆悵,原本年輕的臉頰因為歷經歲月的洗禮和困難的折磨,而顯得那樣憔悴。
“嗨···,老天爺呀,你怎么這個時候,非得讓我病成這個樣子啊。我求求你睜開雙眼吧,不要再假裝睡著了,我求求你了,賜福給我吧,讓我的身體趕緊好起來,趕緊去給李家打打短工,讓我這窮困潦倒的小家可以撐下去啊。不然這樣下去,家里就要徹底斷糧了,可怎么辦啊!我求求你啦!”
男人聽了女人幾句話,越是感覺到自己的無能,作為一個男人,不僅不能為家里帶來任何收入,甚至還要拖累著這個已經瀕臨絕境的家庭,他心里恨上天為什么還不讓他走,也好省得再繼續連累自己的老婆孩子。
“聽說隔壁人家那個長得蠻漂亮的丫丫小姑娘,居然起死回生啦,只是據說開始變得怪怪地,竟說一些其他人都聽不懂的東西,可能是腦子燒壞掉了,唉,窮人家的孩子,都是命苦啊!”,女人看著女人阿梅在寒風下,用雙手撐著一捆柴火,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向幾里地外的趕圩集市,那重重的柴火就那樣無情的壓在小女孩的幼小的肩膀上,她用盡了全身吃奶的勁頭,才勉強背起這諾大且重重的柴火。
“丫丫啊,似乎好久沒有看到她了。記得她出生的時候,我還將她抱在懷里過呢。這一轉眼十幾年過去了,那抱著她轉圈圈的那段經歷,仿若仍舊在昨天,似乎我們還是在同一個老地方,看著她母親將她艱難生出來,為她親自取了個名字,那就是丫丫”
男人望著阿梅遠去的背影,也情不自禁地說道。
男人是阿梅的父親,張天城,張天城似乎很有些自己想說的話,他其實年輕的時候,并不是一個什么多么老實巴交的人。
那個時候,張天城在李家做短工,因為活做得又快又好,得到了李家的管家的賞識,于是工錢比其他的短工要遠遠高出一大截。
又因為張天城有三尺不爛之舌,可謂是能說會道,所以雖然長得矮矮的,甚至其妙不揚。但是仍然憑借著諸多的甜言蜜語,贏得了無數的李家的丫鬟奴婢們的芳心,她們哪怕是在做春夢時候,亦或是少女懷春思春時候,幻想中的那個男主角都是張天城。
可是那個時候,卻沒有一個丫鬟奴婢,想要真正嫁給張天城,因為他可謂是要啥沒啥,嫁給他,子孫后代其實都還是給人打短工,做奴才奴婢。
但是,令人最匪夷所思的是,李家的小姐李慧慧看中了張天城,并且力排眾議,不顧父母的強烈反對,也要嫁給他,這就有了他們愛的結晶,可憐的阿梅。
事實上,李慧慧自從嫁給張天城之后,就毫無懸念地和家里徹底斷絕了關系。
她的父親李大才,甚至公開放話,他家里就沒有過李慧慧這個人,他們李家從來就沒有過女兒,要是李慧慧敢回去李家,李家一定會打斷她的狗腿。
自此李大才家就由著李慧慧自生自滅,李大才家也從來就不過問李慧慧的事情,甚至因此張天城丟了李大才家中的算是待遇優厚的短工工作,不得不去李慧慧的遠房表哥李大軒家里做短工。
李大軒之所以會接納張天城,自然不僅僅只是對于張天城會干活、肯干活、干得好的這種干活能力略有耳聞,更重要的是,李大軒其實一直都很喜歡自己的這個遠房表妹李慧慧的,畢竟李慧慧在諸多的大家閨秀當中也算得上是秀外慧中的了。
李大軒對李慧慧一直都是暗戀,甚至都從不敢表現出來。
聽到說李大才家,李慧慧和短工張天城搞在了一起,肚子還被搞大了,兩人都被徹底掃出了家門,他就第一時間讓人聯系到了張天城和李慧慧,并且讓他們免費住在自己一處長期無人居住的莊園之中,幫助他收取附近佃農的田地租金。
人美心善好說話,這樣的女孩子,那個男孩子不會喜歡呢?
李大軒心里總是想著,喜歡李慧慧的人那么多,各類有錢公子哥數不勝數,所謂門當戶對的來提親的各個衙門的少爺,簡直就踏破了門檻,但是李慧慧偏偏就看中了張天城,簡直就是匪夷所思,但是正因為如此,更加顯得李慧慧的超凡脫俗,可以說李大軒更加喜歡了。
李大軒是一個很實在的地主老財,他家里世代都是地方鄉紳,是一個有著無數田地房產金銀珠寶的真正的有錢人,想當初李大才千方百計想要將姿色出眾的女兒嫁給李大軒的,奈何還沒有辦訂婚禮,就被他人捷足先登了,這個時候真的死人都能給氣活了。
李大軒倒是毫不計較,就想著畢竟是自己暗戀過的人,所以對于李慧慧一家也格外照顧一些,給張天城開的短工酬勞也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