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藍幽幽的眼睛從男人的額角開始看起，到他被遮住的眼睛，隨后是高挺的鼻梁以及透著紅潤的唇瓣。

真是越看越帥啊！

而姜沅不知道的是，在戰場上廝殺過無數次的男人早就已經練就了十分靈敏的直覺，他當然能輕易地感受到有兩道炙熱的視線在一寸寸地看著自己。

而這視線的主人就蹲坐在他的懷里，暖烘烘蓬松又柔軟的毛發輕輕蹭著他裸露在外的手腕，叫他忍不住身體微僵，撕著肉干的動作都不自覺慢了下來。

簡單吃完了這一塊肉干，沈襄木著臉結束這艱難的一餐，隨后抱著小狐貍站起身來，空出一只手拍了拍身上的雪便打算繼續前行。

“唔……阿襄，你的眼睛現在看不到東西，不然就休息兩個時辰？”姜沅歪了歪頭，試探著問道。

“這太浪費時間了，我們剩的時間不多，最好能在三天之內離開這雪原，”沈襄聲音尚且有些沙啞，他驀地輕笑一聲：“況且我不是還有一雙眼睛么？又怎么算是看不清東西？”

“嗯？還有一雙？”小狐貍有些摸不著頭腦了，“哪里？”

不過她隨后便感到對方的大掌輕輕蓋在自己的腦袋上揉了揉：“這不就是么？阿沅就是我的另一雙眼睛。”

唔……這話說的也是啊！

姜沅瞇著眼睛咧開嘴笑了起來：“好鴨好鴨，我來當阿襄的眼睛呀！”

還是白日時，便由姜沅充當沈襄的眼睛為他指明前進的方向，等到夜幕快要降臨之時，0517就會掃描周圍地勢，為他們找一個山洞過夜。

沈襄從來沒有問過姜沅為什么她懂得這么多，這冰川雪原自古以來便在人們心中留下了兇名，而她不過一只尚在幼年期的靈狐不僅知曉走出雪原的路，還對周圍的山洞分布知道的一清二楚。

厚厚的積雪將所有樹木掩蓋起來，因此找木材生火便成了一件難題，不過在這狹小的山洞之中，光是抱著毛茸茸暖烘烘的靈狐便足以維持體溫。

這樣行進的速度并不慢，等沈襄眼睛好一些時他便會將姜沅放在肩頭，隨后腳步迅捷地朝著她指明的方向而去。

這幾日姜沅一直懶洋洋地提不起精神來，有事沒事都會窩在他懷里肩頭打盹，不過她早就給沈襄指明了大致的行進方向，因此睡起覺來毫無心理負擔。

0517猶豫片刻，還是沒有把真實情況告訴姜沅。

又是一個黑夜，姜沅清醒了一陣，將洞穴所在地告訴了沈襄，便踩著他的肩頭，將小腦袋靠在他的頭頂上。

“唔……好困哦，”她軟軟的聲音滿是倦意，“阿襄，你抱著我嘛，人家想睡一覺。”

“阿沅乖，打起精神來，今天你已經睡了七個時辰了，”沈襄柔聲道，他壓下眸中不知名的情緒，只輕輕撫摸著小狐貍無力耷拉下來的兩條長尾，“這幾日是哪里不舒服么？怎么這么嗜睡？”

“沒有不舒服呀，”姜沅蹭了蹭他的臉頰，原本濕潤的鼻尖竟然有些干燥，“就是感覺有點困，閉上眼睛就能睡著。”

沈襄心里一沉，不知為何摸著姜沅尾巴的手都開始輕微顫抖了。

阿沅一定是身體出了問題。

之前的小狐貍軟萌可愛活力十足，一整晚不睡都沒有任何問題，而如今每天一大半的時間都在睡覺，為數不多的清醒時刻卻還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這樣大的異常叫他怎么能看不出來？

沈襄心底突然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慌，而這恐慌幾乎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緊緊抿著唇，快速尋找著姜沅說的那處洞穴，在找到后便迅速抱著小狐貍躲了進去。

草草用積雪堵住洞口，只留下一個拳頭大的呼吸口，他忍不住低下頭，用自己的鼻尖輕輕碰了一下姜沅的鼻尖。

干燥、發燙，他呼吸一滯。

“阿沅，醒醒，”他拍了拍小狐貍的后背，“你這是生病了。”

嗯？她生病了？

姜沅迷迷糊糊地聽到這么一句話。

“不是生病。”0517低聲道。

“那是什么呀？”姜沅又張開嘴打了個哈欠，從沈襄的角度能十分輕易地看到她白而尖銳的牙齒。

“是靈氣匱乏，”0517嘆息道，“人越多的地方濁氣越重，現在越靠近雪原邊緣，屬于人類的濁氣便越多，靈氣越來越少，你的身體自然也就不行了。”

“0517，你怎么不早說呀！”姜沅瞪大了眼睛，這才顯得精神了些，“那你的意思是說我不能陪著目標了嗎？”

“早說有什么用？”0517呵呵一笑，“從我這一個月的觀察來看，你已經被他養成了個什么都不會的小廢物了，又怎么舍得離開他？”

姜沅沉默了許久，這才抬起眼來看向滿眼擔憂望著她的沈襄，又忍不住湊近舔了舔他的眼角。

“就沒有什么辦法嗎？”她小聲問道。

“……沒有，”0517哼了一聲如此說道，“要我說，你就別跟著目標走了，反正他現在估計自己一個人也能走出這雪原，留下來快快樂樂地在這里活到死多好？”

“不許這么說！”姜沅道，“要是我不陪著沈襄，那他得有多失望呀，而且我之前都說過了我是他的守護獸獸，又怎么能拋棄他不管呢？”

況且她知道，一旦走出這雪原，將會有更多的危險等著沈襄，她不在對方身邊怎么能行？

“0517，你一定有辦法的吧，”她低下聲音來哀求道，“你就快告訴我吧，我不想離開他嘛……”

“……”0517都快氣炸了。

“就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它氣沖沖地說道，“你擔心他的身體擔心他的安全，難道我就不擔心你的嗎？”

“好啦好啦，”姜沅小聲安慰它，“我知道0517很愛我，但是我如果死了還能在下個世界復活，那目標要是死了怎么辦呀~”

“而且任務失敗后積分可是要清零的呀，”她有些苦惱，“要不然我把這個世界的積分都給你，你就告訴我要怎么辦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