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條充滿的回憶的道路，也是一條處處充滿憂傷的道路。

第一次和瞳瞳相逢就在這條路上，此刻燈火闌珊，行人稀少，微風吹動梧桐樹葉發出簌簌的響聲。

“眼睛，我的眼鏡。”我的耳畔回響起瞳瞳那焦慮的聲音。

我走到前方情不自禁的停下來，那兒就是我和瞳瞳相撞的地方。

一絲淡淡的惆悵爬上我心頭。跟在我身后菲菲不由得問：“小弟，你在想什么？”

我忙回過頭，嘴角擠出一絲勉強說：“沒想什么？”

菲菲追上來，和我并肩站在那兒，烏黑的水泥地上，干凈連片落葉也沒有，街燈映射在上面，反彈著一圈圈迷濛的光。

“你在尋找過去。”菲菲嘆了一口氣，幽幽的說，然后把略帶不滿的目光投向大街上，雖然是晚上，但車輛依舊不比白天少，相對白天的喧鬧現在安靜多了。

“小弟，我真的不明白，為了瞳瞳你付出了太多太多了，可回報呢？”

頓了一下，接著說：“瞳瞳還躺在醫院的床上，等待康復，等待你每天付出大把大把鈔票，小弟，你這是何苦？你完全可以一走了之，你完全可以交給她家人，雖然名義上同居了，但你倆并不是合法夫妻，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你為什么還要一如既往堅持，如果換了別人早己放棄了，分手了，而你仍死心塌地，這難道就是人世界所謂的真愛，真愛的真相又是什么？一個有玻璃心的女友，一個動了幾次手術仍躺在病床等待康復女友，小弟，我覺得你這樣做，真的不值得？不錯愛是無私的付出，僅僅是付出，誰又能受得了？我不相信你能受得了？小弟，人生苦短，你完全能對得起瞳瞳了，你沒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既便這次康復了，瞳瞳這病弱身子，誰又能保證她不重新犯病，你一個健康的人，總不能永遠侍侯一個病人吧？我不相信你有這么大耐心和毅力？”

我苦澀的笑了一下，表情僵硬的問：“菲菲姐，你說我該怎么辦？我不可能半道上把瞳瞳扔下不管吧？”

“瞳瞳不是你合法的妻子，她有親人照顧，你完全可以置之不理。”菲菲兩手放在微微起伏胸前略帶不滿的說。

“我恐怕做不到，我的良心不允許，我的愛不允許我，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菲菲姐，你難以明白我這樣剪不斷，理還亂的感情。”

我用一種近乎悲壯的語氣說。

“小弟，你確實是個有情有義，敢擔當的好男人，但是，有情有義有敢當，又有什么用？無非是苦了自己，如今擺在你面前有兩條路。”菲菲一針見血說。

“那兩條路，菲菲姐。”我忙問，兩眼充滿焦慮又充滿期待的問。

“第一條路，快刀斬亂麻，狠狠心離開瞳瞳，開始新的生活。”菲菲平靜的說，可她內心并不平靜。

“那第二條路呢？”我接著問，把目光從菲菲的臉上移開，投向不遠處的水泥地上，那兒有一對情侶正在那兒熱烈而瘋狂擁抱親吻，我的心兒頓時一縮。

“第二條路就是讓我來照顧你，姐雖然比你大二歲，女人年紀大，成熟飽滿，知道心疼人，這些日子你己經嘗試過了，為什么不接著嘗試呢？如果你成了我丈夫，你就不用奮斗了，一切都有了，房子，車子，鈔票，小弟，姐一直在幫你，姐幫了又為了什么，你說女人圖男人是什么，不就是溫暖的懷抱，小弟，姐不逼你，今晚你回去好好兒想一想。”

說完菲菲走到路邊，打開車子問：“小弟，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我微仰起頭，大聲說：“我去醫院。”

菲菲沖我喊：“小弟，姐不急，姐有的是耐心。”

街邊音響店里傳來激昂的歌聲。

有多少愛可以重來

有多少人值得等待

讓滄海變桑田

一切可不可以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