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說了”宋清秋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努力做出一個微笑的表情：“各位，來生再見。”

話音剛落，兩滴淚狠狠砸在宋清秋毫無生機的臉上。

他什么話都沒給路溪行留下，連最后一點余溫都沒有。

說好要帶她回家鄉嘗嘗那邊特有的吃食，說好帶她一起去逛一次燈會，放一次花燈。

說好明年的年節一同放煙花。

不作數了，統統都不作數了。

“騙子”路溪行喃喃著，伸手描摹著宋清秋的面龐，一遍又一遍。

周荀彧站在一旁看在心里，五味雜陳。

鐘祁墨冷眼看著這一切，時間到了，宋清秋的魂魄已經回了地府，應該被分去了第十八層：篡改自己陽壽企圖留在人間，永世不得超生。

不得善終。

周荀彧腰間的乾坤袋猛然飛了出去，那幾個尸塊重新組合了起來安安靜靜躺在宋清秋消失的位置。

是傅家家主。

傅澤川雙腿一軟直直跪了下去，泣不成聲。

…

距離那場鬧劇結束，已經過去了六年。鐘祁墨再未出現過，莫晚彤消失不見，但她真身是上神這件事大家毫不意外，沒有人能知曉那么多，也沒有人能預知結局。

阮夢黎一人挑起阮家的大梁和賭坊，她喜歡傅澤川這件事，被她永遠埋在了心底。

傅澤川在他母親離世這年，正式接管了傅家，成為了傅家家主，同樣是長安城的第一世家。

路溪行和周荀彧回到了南霄閣，從黎庶手里接過了閣中大小事宜。也有后輩曾問出藏書閣頂樓放著的那把琴有何來歷，二人也只是淡淡一笑：“莫要再去打擾，讓他清靜清靜，也是好事。”

畢竟某人生前很是鬧騰。

…

“傅兄！”宋清秋舉著扇子在他眼前晃了晃：“發什么呆呢？走啊。”

傅澤川回過神，只見幾人紛紛回頭看他示意他跟上。

“阿莫”傅澤川擠到莫晚彤身邊：“你沒有什么話想對我說嗎？你消失了這么久，是回天上去了嗎？”

路溪行和周荀彧齊齊皺眉，這聽上去貌似不是什么好話。

莫晚彤也只是淡淡的：“你希望我去哪了？”

“我希望你跟我回傅家，怎么樣？”不知為何，傅澤川突然很怕她會拒絕，或者說出什么荒唐話。

誰知眼前的人竟然笑了起來說了一句：“好啊。”

果然，他一定是在做夢，真正的莫晚彤不會這么好說話并且一定會罵他一頓。

但他不想醒來，他想永遠沉眠在這個夢里，不懼死亡，不怕失去。

…

“傅兄”周荀彧擦拭著默笙問道：“你和阮夢黎許久未見了吧？”

傅澤川沒吭聲。

“我聽說西邊的那座荒山鬧了邪祟，她一人去平了那座山，還揪出了幕后之人，傅兄要不要猜猜是誰？”

“這么多年過去了，你的話居然變多了。”傅澤川斜睨著看他：“總不能是鐘祁墨又出現了？”

周荀彧笑笑：“是莫晚彤的那只麒麟獸，也并非是什么邪祟，只是幾只低階的小鬼，平常總愛嚇嚇小孩子。”

莫晚彤啊，傅澤川想著，已經很多年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了。

“你想不想去見見她？”

“誰啊？我發現荀彧兄現在很愛談天說地噢。”

周荀彧二話不說拉起傅澤川便往門外沖。

“你們去哪啊？”路溪行站在門口看著火急火燎的二人，她身后還跟著一個頭戴帷帽的白衣女子。

傅澤川勾勾唇角：“好久不見。”

從前莫晚彤總是對別人說這四個字，而如今，傅澤川也照著她的模樣，還給她。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