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對壘,其武器講究一寸長一寸強,深明戰法的夏霏墨自然很清楚這個道理,今日出行他并沒有準備稱手的武器傍身,唯有暗袖中一雙峨眉刺臨時護衛。
對面八人明顯不打算放過夏霏墨兩人,他們端足了架勢朝兩人攏來。夏霏墨冷眼細觀,發覺那八人個個步伐矯健,一看便知都是練家子,尤其從握刀的手法來看,不像是尋常的地痞流氓。
夏霏墨心中一沉,意識到這次遇到的敵人可能非同尋常,于是他又再次壓低聲音對身后向芯妤說道:“一會打起來,我會設法引開他們,你乘機逃走,去山下找親兵。”
向芯妤緊張地看著夏霏墨的背影,心中明白自己留下來只會是別人的負擔,于是她小聲囑咐道:“你要小心。”
夏霏墨心中驀然一暖,但他知道此時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眼下最關鍵的是,他需要保護好向芯妤全身而退。
可就在兩人低語之際,對面握刀的八人距離更近了,憑借石拱橋不寬的橫度,夏霏墨決定搶先出手,只見他眼神一凜,身形閃動,手中的峨眉刺如毒蛇出洞,迅速朝著最近的敵人攻去。
峨眉刺的動作干脆果斷,配合上夏霏墨出神入化的輕功,一瞬間,讓敵人陷入了被動。然而,對方的實力不容小覷,他們配合默契,一招一式刀法嫻熟。
在你來我往的戰斗中,夏霏墨施展出自己超高的武功奮力抵擋八人的進攻,一時間雙方在石拱橋上打得難分勝負。
看準機會,向芯妤連忙朝石拱橋后方退去,可是就當她快速轉身,卻發現后方的石拱橋上又出現了兩名手握鋼刀的彪形大漢,那兩人的裝飾明顯和其他八人一模一樣,分明是同一伙人,這一下前后道路都被歹人堵死了,夏霏墨與向芯妤插翅難飛。
石拱橋后面的兩人趁著夏霏墨不注意,揮起利刀朝著向芯妤砍去,聽到風聲,耳朵異動,夏霏墨面色一驚,他極速轉身擋在向芯妤身前。
對方鋒利的刀刃在夏霏墨的手臂上滑下了一條深深地傷口,頃刻間,鮮紅的血液流淌了下來,夏霏墨強忍著疼痛,一腳猛得踢中敵人的胸口,對方吃痛,向后退去。
向芯妤看到夏霏墨受傷,頓時嚇得臉色煞白,一雙清麗的水眸心疼不已。
夏霏墨顧不上傷口的疼痛,一雙如鷹一般的眼睛緊緊盯著眼前的敵人,眼神中充滿了警惕。
“好小子,你倒是挺能打啊!不過今天你倆誰也別想活著離開這里!”其中一名彪形大漢惡狠狠地說道:“你也甭怨我等兄弟,誰叫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呢,常言道:冤有頭債有主,等你到了地下,就知道到底是誰要害你了。”
右手臂的傷口鮮血直流,夏霏墨咬緊牙關,心中暗自思索著應對的辦法:‘現在前后路都被堵死,對方明顯是有備而來,看來逃是逃不了啦,唯有……’
思緒中,夏霏墨注意到了石拱橋兩側的懸崖,這會兒山中氣候變化,冷氣抬升,冬天的霧氣開始在山中蔓延。
‘或許這霧氣是逃脫的契機。’夏霏墨仔細想了想,心中一動,他想到了一個冒險的計劃。
夏霏墨深吸一口氣息,突然朝著敵人沖了過去,他手中的峨眉刺舞動如飛,讓敵人一時之間無法靠近,趁著對面幾人分心的瞬間,夏霏墨回身一把抱住向芯妤,急聲吼道:“抱緊我—!”
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呵斥,向芯妤機械性的服從,她伸出雙手,緊緊抱住了夏霏墨的脖頸。
夏霏墨雙手死死扣住向芯妤的腰身,足下用勁,雙腳飛旋躍起,施展出了高超輕功,兩人團抱在一起跳下了石拱橋,借著風速直落懸崖……
空中,夏霏墨和向芯妤如同兩只飛鳥一般,在空中急速下墜,這種失重的感覺,向芯妤不是頭一次感受,但是此刻的她害怕極了,女子緊緊閉著雙眼,全身充斥著恐懼。
而夏霏墨則緊緊地抱著她,在滑落的過程中,男子頭腦十分清醒,他盡力保持平衡,并且借著風力不斷調整方向。
就在向芯妤快要暈厥過去的時候,夏霏墨突然抓住了一根結實的藤條,他把藤條飛速往兩人身上一扔,藤條借力迅速圈住了兩人的身體,又再往下落了半丈遠的高度后,藤條吃住力度,將兩人穩穩掛在了峭壁之上。
夏霏墨一腳腳蹬在山石峭壁之上,借助藤條回蕩的力度,兩人一同滾進了懸崖上的一處山洞里,暫時脫離了被追殺的險境。
“呼呼呼呼……”夏霏墨躺在冰冷的泥土地上,大口地喘著粗氣,剛才的戰斗和在空中的輕功耗費掉了他大量的力氣。
而一直依偎在夏霏墨懷中的向芯妤,在淺等了一會后才緩過神來,山洞里,女子輕輕起身,身上并無傷痕,她看向夏霏墨,害怕地聲音中充滿著關切:“你怎么樣了?”
“無……事……”夏霏墨艱難地想要坐起身來,可是全身無力的癥狀,逼得他不得不放棄了動作。
“呼呼呼……不應該呀……”夏霏墨深覺剛才自己雖然拼盡了力氣對抗,體力消耗的十分厲害,但是平日里他的訓練量很大,這點功夫不應該讓自己的身體出現脫力的狀態。
向芯妤快速查看夏霏墨的周身,發現他除了右手臂有刀傷外,其他地方只有輕微剮蹭,便再無其他傷勢了。
“咳咳……”夏霏墨突然胸口一陣巨疼,忍不住急咳起來。
向芯妤見狀,顧不得其他,她連忙上前,一把托起夏霏墨的頭部,讓他枕在自己的手臂上,試圖讓他能夠舒服一些,并關切問道:“你怎么了?哪里不好受?”
夏霏墨搖了搖頭,臉色有些蒼白地回應:“我也不知道,只是突然覺得胸口很疼。”他強忍著疼痛,試圖想要站起身來,卻發現自己的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無法動彈。
勃然之下,一股惡心之氣從心底沖出,夏霏墨捂住胸口,“噗呲”一聲,剛毅地唇角吐出來一口污血。
“天啦,怎么吐血了?!”向芯妤心急如焚想要做些什么,卻發現自己現在什么都做不了,看著夏霏墨吐出來的血跡,她感覺自己快要著急瘋了。
急火攻心,夏霏墨不敢再做任何動作,他閉目平躺在地上,暗中施用功力,循環全身,發覺氣血不暢:“中毒,剛才那把刀上有毒。”
“毒!”驚天霹靂的噩耗,驚得向芯妤眼淚都快流淌了下來,眼下身處深山之中,她又該如何救他呢。
夏霏墨伸手示意自己的腰間:“這里有解百毒的藥丸,呼呼……,喂我吃下。”
聽到有解藥,向芯妤沒有多想,她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的古訓,趕忙從夏霏墨的腰間摸出來兩顆黑色藥丸,喂入了夏霏墨的口中。
“別……怕……”望著向芯妤淚水漣漣的目光,夏霏墨勉強擠出一線笑容,聲音因為虛脫而斷斷續續的安慰道:“中毒不深,……呼呼……,我死不了,但是……,得疼一會。”
說話間,毒藥的勁頭開始發作,刺激著夏霏墨清晰地意識變得虛幻起來,但他努力的保持清醒,繼續說道:“這個山洞有……出口,只是……我們現在不能出去……,呼呼呼……,萬一那些人沒有走遠……”
“嗯,我知道。”向芯妤眼角含著淚珠,認真傾聽著夏霏墨的安頓。
“我……袖口里有鳴天箭……,等到傍晚……,呼呼,親兵沒看見我們……,會……會尋來的……呼呼……,到時……再用……”夏霏墨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徹底暈厥了。
“天啦,老天爺,求求您保佑他平安活下去。”傷感地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般,無助的滾落女子憂慮地臉龐。
向芯妤略懂一點點醫術,她快速擦干淚水,環顧四周,試圖想要尋找一些可以幫助夏霏墨的東西。
忽然,她在山洞的角落里發現了幾珠草藥,向芯妤心中竊喜,急忙仔細查看,發現這些草藥有止血的功效,或許能緩解夏霏墨的癥狀。
于是,向芯妤小心翼翼地將草藥采集下來,放在手中死勁碾出汁水,又小心地將草藥敷在夏霏墨右手臂的傷口上,然后從自己的里側衣裙上撕下來一條干凈的布條,給他包扎好了傷口。
這會兒,夏霏墨已經完全陷入了昏迷,或許是體內解毒藥丸開始發揮功效的緣故,他的額頭開始不斷滲出冷汗。
“渴……呼呼,水……水……”干澀的嘴角因為缺水而裂開,夏霏墨無意識的呢喃著。
聽到他的聲音,向芯妤心急如焚,她環顧四周,希望能夠找到一些可以解渴的東西,可是這個山洞不大,沒有水源可尋。
就在向芯妤萬般無措的時候,她的眼睛無意識地落定在了山洞門口的積雪上,冬雪可以融化成水呀,向芯妤沒有多想,立刻沖到山洞門口,用手抓起一把把積雪,放入口中。
冰冷的冬雪在唇下融化,一股股絲涼的寒意很是凍口,但是向芯妤顧不上寒冷,她努力融化積雪,希望能夠讓夏霏墨舒服一些。
不一會,口中的冰雪匯聚成冰水,向芯妤小心翼翼地靠近夏霏墨,然后輕輕地吻上夏霏墨的嘴唇,將自己口中的雪水一點一點地渡給他。
這個舉動十分親昵,讓向芯妤的臉色瞬間羞得通紅,但是她沒有猶豫,感觸到水的滋潤,夏霏墨的喉嚨微微滾動。
就這樣,向芯妤喂了好幾次水給夏霏墨,看著他的臉色逐漸恢復平靜,女子眉黛間的憂慮減少了許多。
許是感受到了向芯妤的努力,昏迷中的夏霏墨呼吸變得平穩起來,原本緊鎖的眉頭也逐漸舒展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