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故人來訪
- 墨染花開情絲雨
- 冰雪閣主
- 3039字
- 2024-09-12 14:49:46
在廣袤的鄉村田野,一望無際的綠色像是一張巨大地絨毯,讓人心曠神怡。遠方的麥浪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發出沙沙聲響,葉子上帶著晶瑩剔透的露珠,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光芒。
道路兩旁生長著五顏六色的小花,它們紅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密密麻麻的圍繞著田野,給這片寧靜的天地增添了一抹活潑地色彩。
遠處,幾間古樸的農舍錯落有致地矗立著,裊裊地炊煙,給世人一種祥和的感觸。籬笆柵欄上爬滿了牽牛花,它們迎著陽光綻放,如一個個小喇叭吹奏著歡快的旋律。
屋前小溪潺潺流淌,清澈見底的水面之下,可以看到歡快游動的小魚兒。兩岸垂柳依依,柳枝隨風飄舞,就像小姑娘的長發般在風中飛揚。
天空中,一只色彩斑斕的鳥兒從風中飛過,留下一道美麗的弧線。
“妤兒。”向父的一聲呼喚,讓在院子里忙碌的向芯妤歡快地跑了出來。
“爹爹,回來了。”迎著滿載而歸的父親,向芯妤俏皮地走上前去,懂事地從向父手中接過牽馬用的繩子。
向父開懷笑著說:“今日集市可熱鬧了,東西買了不少,你這丫頭應該同去的,去集市上看看女孩子喜歡的胭脂水粉啥的,自己喜歡啥就買啥,爹爹是不會挑呀,下次跟爹爹一起去趕集。”
“嗯,都聽爹爹的。”向芯妤乖巧的點了點頭,然后牽著身后的黑馬,一同走進了院門。
自從與親生父母離開王城,在韋萱的安排下,向氏三口并沒有返回故里,而是舉家搬去了更偏遠的村落,這里雖然遠離王城,但是土地肥沃,常年風調雨順,是一片祥和之地。
在村子里,向父依舊干著老本行,靠著行醫救人的本領養活一家子,日子雖然過得平淡,倒也自在,尤其是向芯妤,一回到親生父母的身邊,天天被無盡地快樂圍繞著,十分快活。
這種平靜的生活在不知不覺中度過了三個月之后,某天,在院門口走進來一個身穿淡綠色宮裝的女子,在精致的妝容之下,隱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愁容。
有陌生人的出現,讓原本站立院子中央晾曬玉米的向芯妤停住了動作,她用好奇地看著對方,向父正好從屋里面走了出來。
那女子看到向芯妤,眼睛里快速閃過一線亮光:“姐姐,王城一別,別來無恙。”
這聲音里透著幾分直率的性情,語氣也有些耳熟,向芯妤心懷好奇地仔細打量著對方,忽然她發現那名女子竟然是記憶中的韋萱,不禁驚呼道:“韋妹妹,你怎么會來這里了?”
韋萱的臉頰上閃過一絲欣喜:“多謝姐姐還記得我呀,妹妹十分開心。”
向父不認識韋萱,站在一旁滿臉疑惑地看著兩女。
“爹爹,這位是夏府的韋夫人。”向芯妤趕忙解釋道。
聽到向芯妤的介紹,韋萱趕忙擺手:“姐姐說笑了,妹妹早已不是夏府夫人了,而是朝中一名女官,現在是孑然一身,無拘無束。”
“什么?!”向芯妤不覺一驚。
知道對方是來尋找自家愛女,而且是舊相識,向父客套了幾句,便轉身進了后院查看藥材去了,將空曠的前屋留給了兩女,仔細攀談。
“姐姐,還記恨妹妹么?”進門落座的第一句話,韋萱便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向芯妤明白她話語中的意思是何道理,于是美人將一碗清泉水送到韋萱面前的桌子上,說道:“妹妹這是說的哪里話,那些……,都是過去很久的事情了,我早就不去想了。”
韋萱卻是苦笑一聲:“姐姐如此豁達,倒是妹妹狹隘了,只是妹妹心中一直有愧,若不是當年……”
向芯妤輕輕拍了拍韋萱的手:“好了,今日妹妹來了,與你相見,應該高興才對,怎就老是提及以前不高興的舊事呢。”
韋萱抬起頭來,認真地看著向芯妤,目光中透著幾分難過地色澤:“姐姐,今日妹妹前來是為了姐姐和夏將軍……”
不等韋萱把話說完,向芯妤連連擺手道:“妹妹莫再說了,我與夏將軍今生都不可能了,他已經不要我了,妹妹又何必強人所難呢。”
“不,姐姐,你只知其一,并不知道其二。”韋萱堅持解釋。
看出對方有些激動,向芯妤不禁用詫異地眼神看著韋萱,沒有出言打斷,準備好好聽一聽她的解釋。
韋萱平復了一下心緒,整理了一下思路,繼續說道:“姐姐,我與將軍并沒有夫妻之實,自小我與將軍相識,我一直把他當哥哥,而他也一直把我當妹妹,當初他之所以會迎娶我,一是因為你太漂亮了,將軍害怕,害怕你會是一個蛇蝎美人,所以迎娶我,給世人一種寵妾滅妻的假象,借以作為跟你和離的借口,其二……”
話此,韋萱有意停頓了一下,然后鼓起莫大的勇氣說道:“其二,將軍是可憐我,姐姐知道的,家父早年戰死沙場,僅留下了家母和一雙兒女,小俊年紀幼小,擔不起重任,而我也因為自幼習武,傷了身子,這一輩子我都不可能擁有自己的孩子了。”
聽到此處,向芯妤的面色大動,她萬般沒有想到韋萱竟然會有如此經歷,一個女人一輩子都不能生育自己的后代,這在當下就是對女子判了死刑,根本不可能完成婚配。
“妹妹……”向芯妤動容的伸出小手握住了韋萱放在桌子上的右手。
感受溫暖,韋萱的眼眶泛起了濕潤:“姐姐,我本以為自己這輩子只能是孤孤單單地度過了,可是沒有想到將軍并沒有嫌棄我,他可憐韋氏一門,便主動提出納我為妾,讓我背靠夏府,撫養小俊長大。”
頭一回從韋萱的敘述中聽到夏霏墨的另一面,向芯妤的眼神中閃動著不一樣的感動。
“自從姐姐出事之后,將軍真的快瘋了,他知道自己錯了,錯的離譜,在那段時日里,他把自己關在纖羽閣里,陪著姐姐寫的日志,每一本、每一篇和每一個字,他都認認真真的讀過,從那些字里行間,將軍讀出了姐姐的心弦,讀出了姐姐的無望。”
聽著韋萱的話語,向芯妤的眼睛里擁滿了淚水,心底的痛不知道是委屈還是疼:“他讀懂了又有何用?最后還不是要跟我和離。”
“姐姐,將軍與你和離,是有苦衷的,他必須放你走,如果不放你走,一旦事發兵敗,會連累你滿門抄斬。”夏霏墨做的可是謀逆之事,不成功便成仁,一旦成功就是開國元勛,一旦失敗就是萬劫不復的地獄,必定會牽連九族,夏府上下一百多口都會被全數斬殺,到時候向芯妤肯定逃不開干系。
“姐姐,你還怨恨將軍么?”韋萱試探詢問。
向芯妤輕輕擦拭掉流淌在眼角的淚水,搖頭說道:“早已放下,以后歲月各自安好,再無他求。”
“姐姐,不想救救將軍么?眼下他正經歷著人生中最大的劫數,熬不過去,便會丟了性命。”韋萱這句話宛如在平靜的水面上丟下了一顆炸彈般,掀起了向芯妤心中的無盡駭浪。
美人面色驚亂,聲音抬高許多:“妹妹此話怎么講?!”
韋萱苦笑道:“宮闈之亂后,新王登基,夏將軍功不可沒,首當一指,封侯拜相,得了高位,可是人前風光無限,換來的卻是新王要收回兵權的嚴令,這是王上對夏將軍不信任的開局,常言道:弓箭藏狐狗烹,將軍身邊的人都在阻攔將軍不要交出兵權,可是不交出兵權的話,就會被新王按上大不敬的罪名。”
“大不敬,死路一條,到時候所有記恨過將軍的人,必定會聯名上奏讓新王處置將軍,等到了那時,新王必定會順意臣子之心,對將軍下達斬立決。”
“你不要再說了。”一想到夏霏墨會落得如此下場,向芯妤便心痛得無法呼吸,不爭氣的眼淚宛如斷了線的珍珠般滾落臉頰,無法收心。
“……姐姐,”為了夏霏墨的性命,韋萱只能努力勸道:“姐姐,現在只有你能夠救將軍,只有你能夠讓他活命。”
韋萱的這句話,讓向芯妤不知所以,她只是一個弱小的女子,怎可能斗得過無上王權呢,她不明,不懂。
迎著向芯妤費解地目光,韋萱含淚說道:“姐姐去勸一勸將軍吧,讓他主動交出兵權,跟你隱居世外,永生不入仕途,將軍便能活了,好么?姐姐跟我去王城,去勸一勸將軍,好么?!”
“再回王城?!”向芯妤目光深深,沒有回應。
“姐姐,韋萱求你了,將軍是一個好人,他不能就這么白白的丟了性命。”韋萱痛苦地哭泣著,甚至不惜要下跪懇求向芯妤。
“別,”向芯妤一把拉住韋萱快要碰觸到地面的膝蓋:“你讓我好好想一想,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好好想一想。”
“嗯,好……”韋萱認真的點頭。
屋檐下,兩女都陷入了悠久地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