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院里,白姑姑正伺候著大夫人摘下耳環(huán)。
“夫人,今日咱們公子回來,怎么不見您高興啊?”白姑姑小心翼翼的觀察大夫人的臉色。
大夫人的臉剎那間變得陰沉:“呵,我如何高興得起來?他全然顧著旁人,完全不能考慮我這個做母親的想法,我做的一切是為了誰呀,還不都是為了他。”
白姑姑不明所以,仍是小心又略帶討好的笑說:“公子總是記掛您的,我們公子哪次回來不是給您帶來許多好東西呀,只是公子臉皮薄,又寬厚,也不是有意讓您難做的。”
大夫人一聽就笑了:“阿英,你今日格外嘴甜呢!”
白姑姑眼見大夫人心情變好,一邊幫大夫人卸下頭上繁復(fù)而精致的首飾,一邊笑著說:“夫人,今日我去五姑娘院里,才發(fā)現(xiàn)啊,那個叫半夏的丫頭,當(dāng)初小小一個兒,如今也出落成了個脫俗的美人呢!”
“嗯?所以?”大夫人挑眉。
白姑姑忙不迭的使了個眼色給旁邊的小丫鬟,讓其來為大夫人拆首飾。
自己則把空出來的雙手為大夫人按摩肩部,鄭重道:“夫人,奴才在想,這半夏生的美麗,只怕她進(jìn)了宮,見識了榮華富貴,會生出不該有的心思啊!”
大夫人正摸著眼角,竟也生出了皺紋,她如今年歲也大了。
聽了白姑姑的話,她一笑,竟也有了十足的風(fēng)情:“哦?那與我何干呢?”
白姑姑后背發(fā)涼,有些害怕,可話已至此,已無退路,便快速說道:“如今五姑娘得封皇后,身份地位與往昔大不相同,但五姑娘素來與您不算親厚,只怕日后五姑娘得了權(quán)勢,恐不會提攜咱們公子啊!”
“竟是如此?”大夫人看著鏡中的白姑姑道。
大夫人笑:“你有什么話便直說吧,你好歹伺候了我多年。”
白姑姑“啪”的跪下,握住大夫人一只手:“夫人,奴婢想著半夏與五姑娘親近。若是能讓奴婢的兒子娶了半夏,想是五姑娘便是得了權(quán)勢,也不好忽略咱們公子!”
“是你的陳付娶了半夏,她怎么會來提攜我的宗哥兒呢?嗯?”大夫人笑著說。
陳付是白姑姑的獨(dú)子,長得俊秀。
白姑姑忙扣了一個頭,才說道:“夫人,如今公子尚未說親,不好納妾。奴婢是想著半夏嫁給奴婢兒子,出嫁從夫,半夏日后定是想著咱們院呀!奴婢是有私心,可也是為了您考慮啊!奴婢全家人的賣身契都在您手中,奴婢不敢欺瞞夫人啊!”
大夫人看著鏡中的三千青絲,挑了挑眉,眼中意味不明,笑道:“你起來吧,我自然相信你的忠心的,這陳付俊秀,半夏也生得秀美,看上去倒也般配,只是此事我還得好好想想,明日再給你答復(fù)吧。”
白姑姑一聽,喜出望外,忙給大夫人連扣了三個頭,嘴中笑道:“是,夫人。奴婢多謝夫人!多謝夫人!”
白姑姑知道,一般大夫人這樣說時,便是同意了。
“伺候我洗漱吧!”
“是!是!”白姑姑伸手扶大夫人。
半晌之后,大夫人洗漱好,便躺在床上。
大夫人閉著眼睛,嘴邊卻露出一絲譏笑。
她知道,她的乳母鄒嬤嬤想來想要她親近那丫頭,剛才為她卸下頭飾的丫鬟是鄒嬤嬤的人,定會把消息告訴鄒嬤嬤。
白英想借她的手,給自己的兒子娶個好媳婦,找個好靠山,卻不肯說實(shí)話,滿嘴的謊言,還以宗哥兒為借口,簡直可惡。
不過,那白英有一句話確實(shí)是說對了,那丫頭的地位確實(shí)是今時不同往日。
所以啊,這件事雖有可能耗盡她與那丫頭所剩不多的情分,但也是一件大有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