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座位乃是男賓坐于右側,女賓坐于左側,座次前后按官位階品來定。
同時與皇帝的親厚程度也有關系,皇妃最靠近皇帝,其次是公主和親王妃、郡王妃等等。
李懿然坐在皇帝左側,往下看去,不出所料在太極殿中間位置看到了李端文,他正看著李懿然露出欣慰的笑。
見李懿然看他,便點頭示意。
李懿然許久未見父親,自是極為想念的,只是這大庭廣眾之下也不好過于顯露,就回了父親一個笑。
李懿然觀察了一下,發現祖母的位置空著,祖母并未來參加,也不知是為什么?明明之前所報的名單中是有的,她也細細留意的啊!
可這些擔憂也好!思念也罷!在這深宮之中都無法顯出,只能默默按在心底。
要說今年最得意的,除了出了新后的李家,也就是趙婕妤和秀美人的趙家最得意了,因著三皇子的逝世和秀美人的孕事,被皇帝和太后恩準參宴,也不知算不算因禍得福,但那趙夫人確實是面露喜意,不似做假。
皇帝站起身,威嚴的說了幾句話,表示對大臣們一年辛苦的感念,又重點提了幾句在邊關的幾位大將,也就開宴了。
眾人看著舞姬的舞蹈,氣氛和樂。
“報————”
從殿外有小太監帶著狂奔的士兵進來。
那士兵滿身血跡,滿臉疲憊,除了一雙眸子亮得令人心中發顫,他不顧小太監的步伐,只往前沖,到了殿門口,遠遠望見皇帝,他便要跪下,卻又因方才跑得過快,使他膝蓋在地上磨了一段。
他的身子“呯”一下跪伏在地上,高聲悲愴道:“陛下,吳將軍通敵叛國,郭將軍戰死,敵軍攻打到武侯關了!”
眾人尚未反應過來這小卒的闖入,便被這話給怔住,殿內一時極為安靜。
皇帝站起身來,猶不敢相信,他拳頭緊握,目光如炬道:“我二十萬大軍如今還有多少?”
士兵痛哭道:“我們失了近十萬的兄弟。”
“咚——”
左側傳來聲音,引得眾人不由看去,是河舟郡主!
她半跪在地上,整個人悲愴到了極點,以致于眼淚流出,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皇帝不管這些,他吩咐人將力竭的士兵扶進后殿的書房中,又點了幾位重臣和將軍,便宣布宴會結束,說完抬腿便疾步走了。
李懿然猶豫著看了河舟郡主一眼,但她忘不了那小卒眼中的光亮,便吩咐忍冬照顧好河舟郡主,便要跟著皇帝去后殿。
太后一直皺眉,見李懿然要走,猛地站起身,肅聲道:“皇后,你何以要參政!你該做的是把大殿中之事料理好。”
李懿然現在心中眼中全是那士兵眼中的光,是得所愿,是死不悔,更是希望,她從沒有一刻想要自己可以為這樣一個國家出一份力,即便力有不及,也想知道了解。
李懿然跪伏在地,對太后行了大禮,道:“兒臣身為皇后,雖有料理六宮之責,也有開國皇后給予的護國之任,所以,兒臣在此恭請母后代為照理此宴后續。”
太后下意識就反駁:“你不過區區女子,又能做什么!”
座位中的大臣和妃妾們也竊竊私語,于是有一大臣,李懿然認得,是太后家族之人,地位不高。
只聽他道:“臣以為太后娘娘所言甚是,皇后娘娘不該去,您是女子之身,又能做些什么呢!”
李懿然反駁:“開國皇后殿下也是女子,卻也能治理后方,也能揮刀殺敵,難道你也看不起?”
那大臣一時吶吶不得語。
此時太后的長兄成侯道:“皇后娘娘,畢竟開國皇后殿下是一奇女子,多少男子不及,并非所有人都能與其相提及。”
不少大臣暗暗點頭。
在這一番爭論中,河舟郡主默默抬起頭,面上雖還有淚跡,眼中卻是一片干涸,她看著這一切。
李懿然起身,對著大臣的方向道:“我三歲識字,六歲便跟著讀四書,自幼乃是祖父教導,論學識輪本領不比我長兄弱,不敢比肩開國皇后殿下,卻也不弱于人。”
她往前一步,堅定道:“再者,開國皇后殿下既有這樣的祖訓,便是希望后世皇后也可以輔佐陛下,我想我去也會是當年開國皇后殿下想看到的。”
大臣們,有些不服者,仍想反駁,他們已習慣了皇后像個象征物坐在殿上,不發一言。
但此時李端文看到了女兒的決心,卻不好出面,只好輕聲讓隨從去和那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