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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雅山

雅山,高聳入云。

此刻是深秋時節,但雅山高處已被白雪覆蓋,寒風凜冽,夾雜著嗚嗚的聲音。

放眼望去,眼前盡是怪石嶙峋,陡巖叢生,毫無生機的一副畫面。

山腰平坦的地方,坐落著一排石頭堆積的屋子,中間偏大的屋子里,冒出來的青煙,瞬間就被吹散。

小石屋內,十幾個人圍著柴堆而坐,正有說有笑,他們穿的破破爛爛,全身上下到處都是碎的掉渣的布片。

身后,墻邊的甲胄整齊排放著,還透著光亮。

圍坐的柴堆上方架著一個吊爐,里邊煮著不知道什么肉,熱氣咕嚕咕嚕的直冒。

“這么多天沒吃到一頓飽飯,想不到今天居然能吃上肉,不容易不容易”

一個年紀大點的人說道,看著有三十五六的樣子,依著甲胄看,應是校尉,而其他的人,全是隊正。

“張哥,我等這天等了幾個月了,這腸子都快粘起來了”

一個小伙子開著玩笑,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肉熟了,一群人看得眼睛發直,還聽得到咽口水的咕咚聲。

校尉拿起一塊滿是肉的排骨,遞給小伙

“老六,這塊給你!”

小伙高興的接過,在眾人面前顯擺一番,開始小口搓起來。

接著用樹枝一塊一塊叉起來分給大家,到自己時,已是剩下一根細長的尾巴,校尉只能細細地用牙剔著吃,生怕浪費一絲。

“不知道他們現在如何,還是否安好”

一個隊正品著肉,漫無經心地說道。

“昆侖山與雅山相距六百余里,如果順利,一去一回兩月足矣,只是這等待,卻不知要多久,而今,一晃就已過十五載”

校尉說著,長長嘆了一口氣。

十五年前,皇帝病重,王圖霸業正在關鍵階段,看著自己建立的功業毀于一旦,自己的子民再陷戰亂之苦,皇帝成天憂心忡忡,身體日益崩壞。

有一天,一個陌生人覲見,說有良方,能為皇帝再續百年之壽。

皇帝聽到,驚喜不已,便召此人殿前詳釋。

來人走到殿前,獻上一個木盒,稱自己雖是市井小民,但祖上曾有奇遇,均詳載于木盒之中。

聽到奇遇二字,皇帝狂喜,命呈上來。

根據書簡內容所言,來人祖上曾是唐朝名將高仙芝的部下,跟隨其西征至怛羅斯,但是那場戰役極度慘烈,唐軍萬余人多次沖擊對方十余萬軍隊未果,極度疲勞,而此時屬國軍隊掣肘,導致全軍潰敗。

回退路上,部分屬國開始叛亂,唐軍陣型難以保持,部隊開始支離破碎,四散突圍。

其祖上所屬一支,在突圍途中迷失方向,朝著東南回師,進入雅山一帶。

因地形不熟,在此周旋了半年之久。

某日,其中一支先遣小隊尋路到了昆侖山附近,正當眾人埋頭前行之時,只見遠處天又有異像,突然烏云聚攏,瞬間暗的伸手不見五指。

眾人心生恐懼,但常年征戰,見慣生死,很快便平靜了下來,全體匍匐在地。

沒過多久,這黑色云團之中,出現一個巨大的圓形口子,一束金黃色的光從口子里照射下來,直直照到前方山拗之中。

昆侖山本就傳說已久,見此情形,眾人慌忙跪拜,緊低著頭,不敢看向前方。

待云霧散開,眾人翻山躍嶺來到金光照射之處,欲求一覽神跡。

只見一個圓形區域冰雪早已融化,地上沒有石頭,只有密實的一塊平地。

后來他們經過千辛萬苦回到中原,再向旁人訴說他們的經歷時當然也少不了這一段,只是他們對神的描述每次都不一樣,以致沒有人愿意相信,只好用書簡記錄下來。

在活到一百多歲離世后,慢慢有人開始對他的經歷有些將信將疑,便替他好好地將書冊保存下來了。

皇帝看完,不禁感慨

“假如給朕百年,我也能再造一個盛世!”

抱著一線希望,沒作任何耽擱。

當晚,皇帝便下令,組件一支由神策軍左軍將軍為首,并工部、兵部主事、游擊將軍、校尉、隊正及精壯禁軍兩百余人的隊伍,次日出發前往雅山,探個究竟。

隊伍經邊關守備軍時,可再抽調了兩百武卒。

他們出發前得到的最后的命令是:

“不管發生了什么,你們都要在那里等待,等待神跡再現!”

留了最具戰斗力和毅力的軍官及士卒五十人在雅山駐扎,以防止敵國勢力侵擾,其他三百多號人便浩浩蕩蕩開赴昆侖山腹地。

這十五年來,每一年雅山都會派一名士卒前往探聽情況,同時隔一年派兩人回中原回稟情況。

但是每次出去的,都沒再回來,沒人知道他們經歷了什么,他們是否還活著。

及至最后,雅山只剩這最后十幾人,均為軍事長官,便不再想著聯系,只求在此處能夠安身,以防敵軍。

一群人,由少年變壯年,由稚嫩變成熟。

“張哥,我想,要不,我們再等上三五個年頭,如果再無音訊,哥幾個就回中原”

一個人突然說道,把校尉又拉回了現實

那人繼續說道

“十幾個人,總能有人能回得去,到時候再組織一批人來,同時改變策略,防止再陷入到現在這種狀況”

“是啊,張哥,哥幾個不應該在這熬了這輩子,再組織一批年輕人來,縱使需要等上三十年,四十年,總能等到那一天!”

另一個人附和道

校尉搖了搖頭,沉沉地嘆息了一聲

“我們是軍人,我們的職責是在此處守著”

說著往火堆里添了點柴,又放了些干草到爐子里,繼續說道

“如果,我們剛走,他們就回來了,遇上了敵軍,那豈不是十五年功虧一簣,再者”

校尉稍微停頓了片刻,接著說道

“再者,陛下英明之主,我們想到的,他也想得到,如果他想更換,也該已經有人來了。”

校尉說完,把瓢伸進爐子

“餅子熟了,來,大家把餅子分一分,就著熱湯喝”

說完一瓢一瓢舀到眾人碗中。

大伙喝著湯吃著干草,又開始樂呵呵地聊起了昨天的狩獵過程,剛才的惆悵仿如夏日的汗水,很快便蒸發得不知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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