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努力平復自己情緒的桃月,被這不怕死的一句話,差點沒穩住,她直接捏了個法訣打了過去,只聽見啪啪兩聲,那個家伙就像是被人打了兩耳光,嘴角瞬間腫了起來。
“你是個什么東西啊”年溪也看著被綁著的家伙,好奇的問道,明明是人的形態,偏偏頭頂上長了一雙長耳。
聽到這不客氣的詢問,對方直接暴怒,可惜他被綁住了,盛怒之下好像忘記了如何說話,只能不斷地沖年溪發出莫名的嘶吼聲,年溪見狀直接上去沖對方的腦袋瓜拍了一下,瞬間將他打的眼冒金星,再一次跪趴在了地上。
“能好好說話嗎?”她抓起對方的長耳,將他的頭從地上拉起來,乖巧的問道。
很顯然,對方很識時務,忙不慌的點頭,年溪這才放開他的耳朵,“那說吧,你是干嘛的?”。
“我是這座山的主人,沒經過我的允許,你們在這留宿,我當然要給你們一個教訓了”他帶著微微嘶啞的嗓音理直氣壯地說道。
年溪對于領土意識并沒有明確的界限,她轉頭看向桃月,不解的眼神向桃月遞去詢問的意思。
“主人?誰允許的,你的能力,還是山神的敕封”緩下來的桃月漫不經心地問道,精怪占山為王,一般是靠能力取勝,準確的說是打倒所有反對的聲音,要不然是修行有道,得到山神的點化,獲得敕封,才能統領一片山脈。
剛才若不是沒有感應到他的氣息,自己也不會放下警惕,被他拉進幻境,窺探到內心放不下的過往,一想到這,桃月就抑制不住想要殺了對方的沖動。
感覺到桃月釋放的殺意,預估了雙方的戰力,他認慫的回答道,“我叫隋風,是個半妖,也是因為這樣,我被人族和妖族同時唾棄不容,但我有一個天賦,就是造夢,所以靠著這個,我躲過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隋風快速的用一段話簡單的介紹了自己。
這邊的桃月聽到半妖,就已經大致明白了原因,盡管生在妖界,從小父親也教導過自己不要輕易和人類來往,她也知道,無論是妖還是人,都信奉: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更不要說結合,半妖,只是存在傳說中的存在,但她也是聽過的,一般情況下,人和妖結合是有違天道的,而半妖,就是一個規則之外的產物,經常會被妖族和人族視為恥辱。
而年溪,盡管不諳世事,也知道和異族結合,是要付出代價的。
看著姐妹倆怔愣住的表情,隨風也知道她們在想些什么,他現在只希望對方別殺他,只要保住命,他什么都能接受。
但桃月并沒有像隋風以前遇到的那些人那樣,對他充滿嫌棄鄙夷,知道了起因,她便不再多說什么,而是在考慮,要不要放他走。
她和年溪正在商量放人之際,忽然一道劍光閃過,桃月快速拉開隋風,只見他剛剛所在的地面,出現了一道深深的裂縫,這時又一道劍氣直接奔向桃月三人而來,桃月揮袖,直接甩出一把紅色的木劍,只見那木劍直接迎上,硬是將奔襲而來的劍氣打了回去。
桃月握住劍柄,怡然而立,目光環顧著四周。
所幸,對方實力不及她,很快就敗下陣來。
那是一個面容俊秀的青年男子,一襲白衣在漆黑的夜里,將他襯托的出塵絕俗,而此刻的他,因為不敵,被桃月一個劍術刺過去,也是嘴角滴血,一副重傷孱弱的模樣,可惜他西子捧心的可憐模樣,并不能讓三個對情愛沒有任何概念的妖怪,產生任何的憐惜。
在第二道劍光打過來的時候,年溪已經很有眼色的將自己和那個半妖拉進了桃月臨時施展的防御陣中,在危險來臨的時候,年溪從來不會自作聰明,她的戰斗力上場只會拖后腿。
此時看著姐姐已經成功將偷襲的人擊敗,她才安然的走出來陣法,站立在桃月身邊,戒備的盯著那個修士。
“交出那個半妖”即使已經快要站立不住了,對方還是強忍著說出自己的目的,帶著大門派子弟的咄咄逼人和不可一世。
但桃月并沒有搭理他,而是掏出一塊帕子,認真將自己的劍擦拭了一下,這可是自己第一次用它呢。
隋風聽到,對方是為他而來,心中充滿了忐忑,之前也有很多修仙之人將他抓回自己的門派,可他受到的卻是無盡的羞辱,好不容易逃了出來,他絕不要再回去。
看著對面三人都不理他,青年修士又一次開口道:“我勸你們不要不識趣,不然待會我派長輩過來,怕是你們擔待不起”大約修仙之人都有一種盲目的自信,覺得自己門派的長輩,無人能敵,這個剛剛被擊敗的劍修也不例外。
“姐姐,一會還會有人來,我們走嗎?”年溪也沒有搭理那個喋喋不休的人類,而是認真的問桃月,倒不是擔心她打不過,只是有自己和半妖隋風兩個拖油瓶在,一個人還好,一群人,姐姐會自顧不暇的。
桃月很明白年溪的此刻的想法,她也是這樣想的,百多年的相伴,有些事,不用說也知道的。
“我們走”桃月說道,她又看向那個半妖“你呢?要跟我們一起走嗎?”。
隋風已經做好,對方會隨時丟下他的思想準備了,卻沒想到,桃月會直接問,要不要跟她們一起走,人在溺水的時候,會緊緊抓住手能抓住的任何物體,桃月姐妹于隋風,就是這樣的存在。
三人決定離開的話,讓那個修士有些惱羞成怒,只見他扔出一套陣旗,竟是要將三人直接困住,可惜,桃月直接揮掌,只見那套陣旗還未開啟,直接涅滅成灰。修士見狀,原本有些蒼白的臉變得更白了,這時遠處無數道光影正在往這邊行駛過來。
桃月瞥了眼方向,直接提起年溪和隋風的衣領,像是武士提著兩個大石墩,片刻間騰空而起,瞬間消失在原地,留下一臉錯愕的修士。
年溪和隋風對于剛剛還在平地,結果突然間騰空,又一下子掉在平地上的經歷有點錯愕,可是因為掉下來速度太快,直接灌了一口冷空氣,頓時如醍醐灌頂般清醒,年溪看了看四周,完全陌生的地方,她驚喜的看向桃月,開心的說道“姐姐,我們是怎么過來的,我要學這個本事”。
桃月并沒有理會她的興奮,只是轉頭看向隋風,說道:“我們一會就離開這里,你呢?”。
隋風眉頭一跳,想到剛才遭遇的一切,他心里升起了一個念頭,盡管只有片刻時間,他的思緒已經百轉千回,只見他緩緩走到桃月面前,繼而跪了下來,桃月沒有說什么,只是冷冷的看著他。
他低下頭,不自覺握緊拳頭,像是給了自己加油鼓勁一樣,然后抬起頭堅定的說道:“求姑娘收我為仆,我愿至死保護姑娘,絕不背叛”。
年溪也愣住了:他這是要跟著她們的意思嗎?
桃月看著眼前這個少年堅毅的面龐,雖然不知道他此刻的所思所想,但不妨礙,她可恥的心動了,一個會制造夢境的仆人,似乎也不錯,只是看著他,卻忽然就想起了不久之前,還說要放棄科考的書生,可見,沒有什么事,是一成不變的。
但她還是問了一句:“你可是自愿的”
“是”隋風低著頭,長長的睫毛,遮住眼瞼,掩住了眼底的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