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長篇章回小說)

《戴翡翠翎管的男人——京城新聞圈風云錄（第二部）》

顧雪林

第58回

于遠超擬從容赴約會

淳于國威伴奏彈新詞

自從淳于國威在“漫咖啡”和淳于蘭見了一面，他就開始期待第二天和于遠超的會面。

兩個得到“詩”的男人在一起相會，是個什么情景？對于“詩”和“平淡的散文”，于遠超又會怎么想？淳于國威心頭涌起了一股燥熱，開始了迫不及待的等待。

第二天中午11點50分，淳于國威走進了北展西邊的莫斯科餐廳。

“淳于國威，這里。”于遠超坐在餐廳一進門的西邊雅座，向淳于國威招手。

“吃點什么？”于遠超問。

“點你最愛吃的，你最愛吃的我都愛吃。誰不知道你是這里的常客。”淳于國威調侃道。

于遠超向服務員招手，開始點餐。

“一份奶油濃湯、一份莫斯科紅菜湯、罐燜牛肉、烤豬排、奶油漬鱈魚、首都色拉、黑海魚子醬兩份、一份酸黃瓜、兩份黃油果醬面包。湯要熱一些，再要兩罐涼啤酒。”于遠超拿出請客的架勢，鋪張地點著餐。

“行了行了，遠超，就點這些吧，你以為我是大胃王呢？”淳于國威嘴上端著架子，內心深處高興極了：于遠超，你我畢竟是老朋友了！

不一會，一桌飯菜上齊。

“淳于，你喝什么湯？”于遠超問。

“我愛喝莫斯科紅菜湯，愛吃黑海魚子醬。”淳于國威不客氣地說。

“好，一勺180元的黑海魚子醬，都是你的。”于遠超說著，端過來那盤奶油濃湯，用勺子喝起來。

淳于國威用面包夾著黑海魚子醬，吃得津津有味。邊吃邊問于遠超：“遠超，人家淳于蘭當年那么鐘情于你，你們倆最后怎么沒成呢？”

于遠超有些不滿地回答：“你不知道原因嗎？不還是因為我‘急不可耐’嘛。”

“哈哈哈哈，原來是因為你‘急不可耐’啊。哈哈哈，遠超，你這個情場老手，當年也曾‘急不可耐’過？說說，怎么‘急不可耐’來著。”

“呸！你又不是淳于蘭，我對你說得著嗎！”于遠超才不會輕易點破自己那點情場秘密呢。

“唉，咱們倆當年那么優秀，怎么都在感情上翻車了呢？”淳于國威確實有些憤憤不平。

“嗨，這就是女人，你追得不緊不慢，她會給你添把火；你追得急了，她又會心煩厭倦，送給你一句‘急不可耐’了事。”于遠超喝了一口紅菜湯，那股味酸鮮的香味，沁入脾肺，他邊喝，邊闡明自己的觀點。

“哈哈哈，太搞笑了，這‘急不可耐’的托詞，實在是耐人尋味。”淳于國威真是不嫌事大，還在那里拱火。

于遠超聽了，笑而不答，他才不給淳于國威進一步調侃的機會呢。

這就是高手對決，看似步步緩招，其實都藏著刀鋒呢。

于遠超吃了一塊切好的烤豬排，看了一眼淳于國威說“淳于，你當時的機會那么好，倆人同去上海承擔外事活動，又忙里偷閑，搞了個浦江夜游，外灘談心，這能一下子解決多少問題啊。”

“呸你個外灘談心，那他媽是要解決問題嗎，那是攤牌啊？”淳于國威被于遠超殺了個回馬槍，一時組織語言困難，慌不擇路中污言穢語也端上了臺面。

于遠超聽了，搖了搖頭說：“多少年過去了，你心里怎么還堵著冰呢。”

“你才心里堵著冰呢。我早就想開了，一切都過去了，只是往事有些不堪回首，讓人心里窩囊。”淳于國威漸漸冷靜下來了。就是，一切早都過去了，還有什么可以掛念的？一場同桌的你，而已。

于遠超給淳于國威舀了一勺奶油漬鱈魚說：“來，吃點香嫩的鱈魚，補補腦子。”

“鱈魚補腦子？你聽誰說的？我怎么不知道？”淳于國威顯然認真了。

“嗨，我就那么一說，你還當真？不過，鱈魚含有蛋白質、脂肪、DHA、DPA、維生素A、維生素D、維生素E、鉀、鎂等營養素。含有豐富的鎂元素，可以激活人體多種酶的活性，促進骨骼的生長和肌肉的興奮性，起到預防心血管疾病的功效；含有豐富的蛋白質、維生素及礦物質等，長期食用可以增強機體及呼吸系統的免疫力和抗病能力；還含有可以清除自由基的維生素A。怎么樣？該吃一口了吧。”于遠超不急不躁地回答。

“哈哈哈，你這是在背書呢？任何魚類，都能寫出一大篇營養學。不過，老莫的鱈魚，味道還真不錯。”淳于國威吃了一勺，又自己舀了一勺。

于遠超自己也吃了一大勺“奶油漬鱈魚”，對鱈魚的味道贊口不絕。

淳于國威問于遠超：“淳于蘭現在的婚姻狀況如何？她那位‘平淡的散文’，沒有隨著時間，變得豐富起來嗎？”

于遠超雙手一攤說：“這都是人家淳于蘭的核心機密，尤其是涉及婚姻的核心機密，我們怎么能知道？”

“沒有一點蛛絲馬跡？”淳于國威又問。

“沒有聽說一絲蛛絲馬跡，那位好像是新聞圈外的人，大概是有點錢吧。”

“淳于蘭還在乎錢？”淳于國威有些不解。

“那當然，現如今，誰不在乎錢？難道就你清高？錢是硬通貨，可以交換一切等價物。有錢加持的男人，當然會壓重天平了。淳于蘭大概是在和你我晨哥這三個窮小子混的時候，窮怕了吧。”

?“哈哈哈，在大學時代，你和晨哥，都是郵票販子，哪窮過啊。最窮的是我啊。”?

?“終歸，都是一幫窮學生，郵票販子掙的那點小錢，也就是打發叫花子。哈哈哈。”于遠超說著，也忍不住笑了。?

?淳于國威故作深沉地分析說：“在我看來，那位‘平淡的散文’也不會是靜止的，散文凝聚出精華，就是詩；散文鋪陳出細節，就是小說。那位仁兄，不知現在是詩還是小說啊？”?

“哈哈哈，一位咱們誰也沒有見過的‘平淡的散文’，就引出你的這樣一大篇評論，還嫌把人糟改得不夠嗎？”

于遠超和淳于國威，你一言，我一語，用吃酸黃瓜的心情，調侃起淳于蘭的丈夫，無所不用其極，總算釋放了壓在他們心中長期的憋屈！

男人嘛，那怕是像于遠超這樣成熟的男人，也會對自己年輕時在男女問題上被淘汰出局耿耿于懷的。區別就是：成熟的男人能從失戀中自己走出來，尋覓新的戀情。而那些死腦筋，可能一輩子也繞不出來，永遠是長吁短嘆！

兩個人正吃著談著，于遠超的手機響了，廣西GL市黨委宣傳部林部長來電話，說下面陽朔地區的陽朔二十三中學，在擴建校舍時，被施工單位以拖欠施工款為由，霸占了學校的新建校區，不肯搬出。當地公安已經介入，但問題解決起來有些困難。林部長問于遠超，能不能帶幾個BJ報道法治的記者到當地來一趟，幫助涉事雙方協商解決問題。林部長特別強調：“市里希望你能親自來一趟，當地公安會協助你。”

于遠超想起5年前在桂林采訪校企合作辦學時，當地黨委宣傳部和教育局給予了非常大的支持，尤其是林部長，全程陪同自己采訪，建立了很好的友誼。他對林部長說：“我可以去，不帶太多人，不要給雙方太大的壓力，我以調查情況為主，為你們和當地公安決策提供一些信息。我們是新聞單位，不是法律部門，涉及司法，雙方可以打官司解決。這次法律記者就不找了，我可以找幾位跑社會新聞的記者。”

林部長看于遠超能親自來幫助調查情況，非常高興地答應了。他說：“你能親自來，太好了。你們一行的飛機票、交通和食宿費，全部由我們當地負責。”

于遠超說：“飛機票和住宿費由我們報社出，其他的費用由你們負責吧。”

談妥后，于遠超打電話和淳于蘭商量，請江一梅和自己同行，他又和晨哥商量，請央視的姚青青同行參與調查。他不想找太多人，以免刺激對方，激怒對方，使事情陷入僵局。帶兩位年輕的女記者一起調查采訪，會好一些。

在以往的調查采訪中，于遠超始終堅持：記者居中，不偏不倚，客觀調查，不把立場站在任何一方，這才有助于協調雙方。

江一梅和姚青青高興地和于遠超一起坐飛機，中午時分來到桂林。

林部長親自到機場接機，陪同于遠超一行先到酒店休息。他笑著說：“于主任，午飯后，你們先稍事休息，下午我再來介紹情況。”

在酒店午飯時，于遠超囑咐江一梅和姚青青：“這次獨立調查和你們以往的采訪不同，要時刻秉承客觀公正，重點在了解情況、分析問題，不要預設立場。我主談，你們做好記錄。”

下午，聽了林部長的情況介紹后，于遠超決定親赴陽朔二十三中學現場調查，直接接觸涉事雙方。臨行時，林部長特別囑咐于遠超：“現在施工方情緒激動，常有些不理性的行為，你要小心，我們已經安排當地公安配合你們調查。我這有一個陽朔公安局特勤組的電話，你遇到緊急情況，可以和他們聯系。陽朔教育局李局長上次采訪時陪過你，你應當認識，他會全力配合你。”

于遠超把特勤組和李局長的電話號碼記在自己的采訪本上，馬上帶著江一梅和姚青青出發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