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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43. 無藥可救的小丑

11歲的秦軒和12歲的馮娜,一起偷偷溜進了家附近的廢棄大樓里。

兩人通過殘缺不齊的臺階來到二樓,這里漏風漏雪,地上結著些許薄冰,走起路來時不時就會滑一下。

秦軒緊緊跟在馮娜身后,不停地往回路看去,“馮娜,咱、咱還是回去吧!越往前走感覺越危險了啊!”

“害怕什么嘛,不是有我在嗎?我會好好保護你的!”

馮娜這句話讓秦軒輕易地放下了心,因為他已經習慣于被馮娜保護了。

她在的話就不會出什么問題,曾經是如此,將來也會一樣。

那時的秦軒完全沒有考慮過,如果事情反過來,當馮娜需要保護的時候自己該怎么做。

兩人就這樣繼續前進,各自心中都毫無危機感。

這時,秦軒經過一處幾近于塌陷的地面,由于那里剛好露著天花而結了冰,他一個腳滑將整塊地面踩塌,眼看人馬上就要墜落下去。

“啊——!!”

他慘叫一聲,聲音吸引到了馮娜。

察覺到不對勁的馮娜立馬轉身拉住了秦軒,“秦軒!別怕!有我在!”

“馮娜!救命啊!馮娜!”

馮娜費勁力氣將秦軒拉了上來,但秦軒還沒站穩,附近的地面又開始顫動,這次輪到馮娜腳下的地面坍塌了下去。

“誒?馮娜!?”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秦軒從未遇到過類似的狀況。

總是保護自己的人如今卻需要自己保護,他有點不知所措,所以反應緩慢了一步,只僅僅抓住馮娜的手指。

“馮娜!抓緊我!別、別放開!”

然而秦軒渾身使不上力氣,可能是因為過度恐慌的情緒所導致的。

無論他怎么用力,馮娜的手卻只會越來越下滑。

馮娜知道自己不行了,便冷靜地對秦軒說道,“放、放手吧,要不然你那里的地面又會塌下來的。”

秦軒腦子里亂成一團糊糊,洋溢出來的眼淚在寒冷的天氣下結成霜,聲音里充斥著絕望,“不行!你快上來啊!馮娜!別放手啊!求你了!”

馮娜見秦軒附近的地面又開始顫動起來,為了不連累他,硬是自己松開了手。

秦軒眼睜睜看著馮娜掉下去,他的手還停留在遠處,伸向逐漸遠離自己的馮娜,但卻絲毫觸碰不到。

馮娜掉到了一樓,她的腹部被露在外面的鋼絲穿透,鮮血流的到處都是。

但就算在這一刻,馮娜還是望著上方安全無恙的秦軒,笑了。

直至她失去意識之前,她都在保持那副笑容。

但就是這個笑容,徹底擊垮了秦軒的心理防線。

為了救自己,馮娜甚至不顧自己的性命。

但當馮娜陷入危機的時候,秦軒卻又一次被本應需要幫助的她給拯救了。

馮娜總是一味地付出,就連在她自身生死攸關之際,還在為秦軒的安全露出笑容。

反觀秦軒自己呢?

他只能默默地看著自己顫抖個不停的雙手,仍由馮娜掉入深淵,卻無能為力。

秦軒連滾帶爬的跑出大樓,向路人求救。

后來救護車及時趕到,將馮娜送至醫院治療。

她命很大,鋼筋避開了要害并且搶救及時,撿回一條小命。

但為此,她的腹部將會永遠留下一道丑陋的傷疤。

如果事情只是到此為止的話,那或許秦軒受到的傷害還不會這么大,更讓他對自己心灰意冷的是事后雙方家長的爭論,特別是馮娜父親對自己的指責。

“你們家秦軒一個大男孩卻保護不了自己,還需要我們家女生娜娜幫忙!最后差點害她丟掉了性命,你們作為家長的教育出來這么個廢物,你們肯定有責任!”

“這還不是因為你家那瘋丫頭自說自話,帶咱家秦軒去了那么危險的地方才出了這種事故!我們家秦軒才是受害者!”

“危險?若不是為了救你們家那個廢物,我們家娜娜哪會有什么危險!都怪你們從小對那個孩子嬌生慣養,身為個男孩卻總是依賴我們家娜娜,現在好了!他的無能拖我們家娜娜下水了!”

“不要無理取鬧啊!那廢棄大樓很危險,明白孩子都知道!咱家秦軒都勸過馮娜那丫頭了,她不聽!這不是她自找苦吃嗎!”

雙方都覺得各有各的理,最后爭論也沒爭出個高低,唯一的成果,就僅僅是把原本和藹的鄰居關系破壞的七零八落。

但比起誰對誰錯,秦軒在意的就只有擺在眼前的‘事實’而已。

馮娜父親他說的沒錯,如果自己能稍微獨當一面點,稍微強大一點,稍微勇敢一點的話,當時馮娜就不會受傷了。

喜歡馮娜,把馮娜存在于自己身邊的事情當做理所當然的他,在這一刻才意識到,這根本就不是什么理所當然的事情。

一味地被馮娜贈予,自己又能給她什么回饋呢?

要是以后再發生類似的事故,自己是不是又會什么都做不到,甚至拖累馮娜害她喪命了?

說白了,自己......根本就沒有被馮娜陪伴著的資格吧。

被馮娜的家人討厭、甚至憎恨,看到馮娜身上的疤痕時就會因為害怕而想要逃避,同時卻又沒有信心使自己長進變成能夠保護馮娜的男人。

但是,他又不舍得放下,因為他真的很喜歡馮娜。

懦弱、自私、恐懼,似乎所有的負面形容詞都能附加在自己身上。

這樣的自己,怎么可能有資格談什么戀愛,更別提跟自己真正重視的人談戀愛了,那樣豈不是只會害了馮娜嗎。

用現在流行且更加自嘲、悲觀主義的用語來講,“我他媽不就整個兒一小丑嘛。”

秦軒回家后,一邊回憶當年發生過的事情,一邊沖著屏幕上的畫作發呆。

畫中的馮娜那么耀眼,讓他不舍得移開視線。

但,或許也是時候該結束了。

這么多年過去了,他還在逃避,同時又藕斷絲連纏著馮娜不放。

他尋思不如現在直接把一切都告訴她,把無聊的后宮游戲結束掉,與她的關系也斷絕掉,實在不行真的按老爸所說的搬家去別處生活,直接就這樣徹底逃掉算了。

順便,也把早就無法與馮娜一起實現的夢想也放棄掉好了。

他如此想著,手指伸向了‘刪除’按鈕。

“笨蛋!你要干嘛!!”

突然,小馮娜從屏幕中跳了出來,一個飛踢踹在秦軒的腦門上,阻止了他的行為。

“啊!好痛......嗯?好像不痛?咋回事?”

小馮娜落地后便嘟起嘴巴,氣哄哄地說道,“哼!因為你這個笨蛋又在做夢唄!最近天天熬夜畫畫,再加上今天心情又很差,身體都要垮掉了!”

秦軒揉了揉腫成饅頭的腦袋,沒啥感覺,看來的確是在夢里。

話說這個迷你版的馮娜......之前好像見過?

哦!原來那天怎么想都想不起來的夢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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