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10章 輸贏未定

  • 醫路江湖
  • 靈犀臺
  • 8766字
  • 2022-02-02 15:38:42

嚴良繼續在自己的福民醫館忙碌著看病,全鎮上的病患都上他這里來看病,自然也讓他忙的不可開交,好在有馬知途和周達的幫忙,他只要看病開方就好。

福民醫館沒有再漲價格,還是按照之前的策略,能不用藥的就不用,能食療的就食療,和濟世堂完全不同的作風,大家都很開心現在看病終于不像之前那么費勁了。只要稍微有那么一點不舒服,就會讓嚴良來給調理一下,所以他就在發病初期就給大家治好了,完全沒有之前那樣久治不愈的案例。

清河鎮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嚴良終于也慢慢有閑下來的時間。他正在教給馬知途怎么看病應該開什么藥,一些常見病癥應該用多大計量的藥物醫好,這時門口走進來一個人。

這人正是濟世堂的賬房。

李奉珍死后已經過了一個月了,大家也都適應了福民醫館的做事風格,這賬房現在來訪,不知道意欲何為。

賬房走進來,對嚴良客客氣氣的一揖,“嚴大夫,之前給我家老板開的藥方,我還沒來的及說聲感謝,所以專程登門感謝?!边@賬房說著是來感謝,可是臉上卻絲毫沒有笑臉,也說不上來是對嚴良的怨恨還是自己死了老板丟了工作的消沉。

嚴良也沒有說什么,知道自己現在說什么也于事無補,對方的死和自己有莫大的關系,過多的解釋也沒什么意義。

“只是我家老板在彌留之際,讓我給您帶個話,也是說完這句話之后,撒手而去的。”賬房沒有停留繼續說道。

嚴良回答:“愿聞其詳!”

“他說,嚴家小兒雖然醫術過人,但是李家和嚴家的對決還未結束,輸贏未定!”賬房抬起頭看著嚴良繼續說:“我家老板走后,我安排所有后事后,幾乎忘了他托付我給您捎的這句話,直到最近聽說,他在國外的侄子要回國來了,并且也是學的醫術,我才大概明白老板最后的話可能與這事有關吧!”

說完未等嚴良回答,起身便離開了,未在客套,未在寒暄。

李奉珍盡管不愿承認,可是在和嚴良對壘的過程當中早就領教了他的功力深厚,年級雖小,下藥大膽,用量準確,只是他作為一個以神醫冠名的傳奇人物,怎么好意思承認這一點呢,所以在死前最后才說了一句,“嚴家小兒,醫術過人……”

那他說的對決尚未結束,輸贏未定,還真與自己在國外的侄子有關系。

福民醫館今天由馬知途代為坐診,經過嚴良一段時間的手把手的教,他已經能處理日常那些常見病癥了。馬知途本來就認識藥材,經過這么多年的積累對藥理也很熟悉,嚴良教給他的東西,他又過目不忘,所以學起來自然很快。這可比嚴良當時學起來快多了,嚴良對自己這個朋友沒有絲毫隱瞞,自己知道的全部教授。

--

嚴良這天好好梳洗打扮,換上嶄新的衣服。雖然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天早上,可是他卻比要過年還要興奮,看著鏡子里精心打扮過的自己,嘴角不禁上揚。

他走在熱鬧的街道上,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陽光灑在大地上,樹上的鳥兒嘰嘰喳喳,似乎每個人都在對他笑一樣。嚴良興奮的連蹦帶跳的往前走,恨不得馬上來到約定的地方,那里有他朝思暮想的女孩在等他。

清河鎮的碼頭上,在清晨和黃昏有些貨船??浚綍r是些漁船停在那邊。岸邊的石凳上坐著這個女孩,面向河面。

嚴良的心跳加速,熱血直沖腦門,他感覺興奮極了。眼前這個女孩子她不過第三次看到而已,她讓自己著迷,讓自己魂牽夢繞,讓自己魂不守舍。風從女孩的方向吹來,她的秀發隨著風飄揚起來,空氣中滿是她的清香,嚴良仔細的感受風中裹挾的甜甜的味道,好像和那個女孩通上電流一般,哇哦,那是從來沒有過的感覺。每次看到的她的感受似乎都不一樣,可是每次都讓人情不得已的興奮。人類的感情怎么會如此奇妙,只是這樣靜靜的看著一個人竟然會讓人覺得心馳神往,仿佛周圍的一切都變慢了,周圍的一切都變美好了,清晨冷冷的陽光也變的柔和了,所有的一切都變成兩人的配角,這里就是他們的舞臺,任意的喧囂和熱鬧的都是在為他們鼓掌喝彩。嚴良感覺和對方之間有一條無形的線,它牽引著他往前走,它捆綁著他讓他靠近,它束縛著他讓他心神無法抽離,他感覺自己陷進去了,那是沒有危險的沼澤,他自己不愿意逃離,他也無法逃離,周圍包裹的是灼熱的巖漿或是冰冷的春泥,他徹底淪陷,無法脫身。

嚴良使勁平復自己的心情,走上只連接他們兩人的石板橋,如果未來只有我們兩人該多好,不用關心家庭背景,不用關心門當戶對,不用理會世俗眼光,唉,我們好像也沒有這些問題,那還等什么,她就在那里,她就坐在那里等著呢,很顯然她已經接受我了,我只要過去和他打個招呼,過去問問她的名字,問問她的興趣愛好,聊聊我們的人生理想,我們可以隔三差五的約會,可以相約去森林里探險,可以手牽手一起看午夜的電影,那時候哪有電影,那可能是我們想象的畫面,是我們一起暢想的美好未來。那我還在等什么呢,好像走不動路一樣,雙腳不聽使喚,不不不,我必須要往前走了,因為她希望我趕緊過去,她在等著我,我不能讓他等待太久,第一次就遲到可不行,我在她那里必須是完美的,是沒有瑕疵的……

眼看著嚴良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梳理了一下頭發,一步步的靠近坐在石凳上那個女孩。他還在不停的設想著四目相交的那一刻他們會怎么樣,女孩會怎么樣,會不會對他失望,而自己又要怎么開口介紹自己,管不了那么多了,不管她看不看得上自己,自己都要賴著她,纏著她,因為我不知道未來如果沒有她,我的日子可怎么過?我的世界就失去了太陽,我看到的彩虹也失去了顏色,我的生活將會變得乏味沒有目標……

嚴良走到了石凳旁邊,伸出顫抖的手,輕輕的在這女孩的肩膀拍了拍,剛要開口,他的心態簡直要爆炸了。

女孩回過頭來對著嚴良嘿嘿傻笑,原來是周達披著假發。

“你干什么,你在這里干什么……?”嚴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恨不得拿刀砍了周達。

“阿良啊,我實在是想幫你啊……”周達趕緊站起來,提提裙子,想要和嚴良解釋。

“幫我?你開什么玩笑啊,難道我和你約會?”嚴良氣的頭都要搖下來了。

“我怕你來約會,那女孩不來,你沒面子嘛?小月昨天給人家捎去了口信后,人家并沒有答應應約啊,我怕你自己在這里尷尬嘛!”周達看來是真的想替嚴良緩解尷尬。

“那也沒有你這么離譜的吧,哎呀,你知道我剛才把所有的情感都抒發完了,我把我美好的未來都暢想完了,我把我們美好的人生都規劃完了?我費勁心思的組織了九百一十三個想對她說的話,全被你個臭老頭給聽了去了……”嚴良越說越氣,恨不得對周達拳打腳踢。

“哎呀,我坐在這石凳上那么久腰也很痛了,你不應該給我說些好聽的嘛?”周達邊退邊閃故意打趣道。

“你給我走開,我的世界失去了太陽,我的彩虹失去了顏色,我的生活現在變得乏味沒有目標,我現在變得脾氣暴躁喜怒無常,”嚴良情緒低落,低著頭生氣的念叨,“我再也不會開心起來了,我不會再洗衣服了,我不會再剪指甲了,我不會再出來見人了……”

“那你約我出來干什么呢?”遠處傳來一個女孩的聲音。

嚴良猛地抬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我的天啊,那種感覺回來了,不不不,那感覺比之前還要更強烈。

周達見狀,趕緊提起裙子,撤走了。

嚴良看著這個女孩,顯然已經從剛才的沮喪中完全抽離出來,臉上滿是驚喜和喜悅,那個聲音怎么會那么好聽,那么悅耳,她還是來了,她還精心打扮過,她一定是為了我而精心打扮的…….

“你每次看到我都只會在腦子里編織幻想,不和我來打招呼嗎?”這個女孩直接打斷了嚴良的思緒。

嚴良此時就像個傻子一樣,慌亂的,不知所措,“你…你好,我是嚴良?!彼幻靼走@女孩為啥會這么說,好像能讀到他的思想似的。

“我是江南雁。”

嚴良和這個女孩一起坐在石凳上,面向河面,看著河面上來來往往的貨船。嚴良終于和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孩坐到一起,可是他卻什么都說不出來,之前設想的無數的開場白似乎也都無法開口,那些漫漫長夜里想問女孩的問題好像也變的沒有意義,就這樣靜靜的坐著,和她一起靜靜的坐著,那就夠了。我們坐在一個石凳上,呼吸著一個空間的空氣,看著一樣的天空和景色,什么都不用做,什么也不用想,時間不會因此變得漫長。嚴良開始回想自己第一次見到她,那時候自己落魄吃不上飯,不敢上前說話,只敢遠遠的望著,她那一次沒有打扮,穿著樸素的衣服,可是那一次簡直一眼看盡萬年,深深的烙進嚴良的心里。第二次在街邊碰到醉酒小混混,嚴良巧妙化解。第三次可太糗了,哎……

“上一次,在滿月樓,我不知道是你媽媽,所以,后來,之前……”嚴良終于想起來一個話題,想起來上一次的事,想和她澄清一下。

“嗯,我都知道。”江南雁微微一笑,點點頭,仿佛看穿了所有的事。

嚴良看著江南雁投來淺淺的一笑,媽呀,這怎么受的了,這是現實中存在的感覺嗎,她的眼神是帶著電嗎?凡塵俗世,柴米油鹽,江湖恩怨,愛恨情仇,仿佛都在被一下子化解了。

嚴良不再刻意的尋找話題了,兩人就這樣靜靜的坐著,享受這屬于他們兩個人的一段時間。嚴良從醫一來還沒向今天這樣放松過,身上所有的防備和偽裝也都瓦解開來。他們就這樣像結婚很久的老夫妻一樣,靜靜的坐著,和老夫妻不同的是他們沒有任何身體接觸,就那樣靜靜的看著遠處忙碌的身影。

河面上一艘大貨船開來,慢慢的??吭诖a頭上,開始下來工人,搬運巨大的貨運木箱子,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么東西,工人們搬得很費力氣,卻非常謹慎,好像里面有什么精密的儀器一樣。人群中組織搬運的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原來濟世堂的賬房。

一直到中午,嚴良和江南雁的第一次約會就這樣安靜的結束了。兩人都沒有過多的寒暄什么,就像很有默契的朋友一樣,各自回家。兩人也沒有約定下次見面的時間,但是嚴良知道,這事基本已經成了,很快兩個人還會有下一次的見面,后面還有好多事情要一起去做,要一起去面對。

果然,兩人只要隔一日就會在河邊見面,慢慢的,自然少了第一次見面的生疏和羞澀。兩人變的無話不說,從柴米油鹽聊到鯉魚清蒸,從冷水下鍋聊到發面蓬松,從夏蟬鳴叫聊到燕語鶯聲,從彈弓打鳥聊到絕世神功,從如來神掌聊到四大皆空,從萬法自然聊到少林正宗,什么都說,什么都聊。兩人都很默契,從不約定下次見面的時間和地點,可是卻總能碰到一起,這就是傳說中的心有靈犀吧。

嚴良每天工作的非常開心,時不時在那里發呆傻樂,他很享受和江南雁約會的時候,對方簡直太過完美,最重要的是她似乎能猜到嚴良所有的想法,永遠在嚴良說出來之前就已經讀懂了他的心思。

清河鎮上,突然一個西式醫館開業了,位置就在濟世堂那里,招牌門臉全部變動了,外觀看上去全部素白為主,里面幾個招待的人也全部著白衣大褂,口上蒙上白色面罩,眼睛上也有透明眼罩,和以往見到的中醫醫館完全不同。

大家看到這樣一個奇怪的醫館開業都不敢進去,只是在門前看熱鬧。就這樣幾天下去,也沒見一個鎮上的老百姓進去看病。倒是知縣老爺請這個新醫館的大夫去看過一次病,據說知縣老爺的一個姨太病了,臥床三天不起,這個新大夫去了之后,沒有號脈,只是簡單的問了幾個問題,就開了一副藥,這藥也很奇怪,只是幾個白色的小藥片,完全不像熬制中藥那樣繁瑣,入口也不像中藥那樣苦澀難以下咽,只吃了一頓之后,這位姨太就能下地活動了。這簡直不可思議。雖然街上的百姓這樣傳來傳去,醫術神乎其神,可是還是沒有人敢進去看病。

這開西醫館的是李奉珍的侄子,名叫李換珍,可是他還有個其他人不知道的身份,清河鎮上的知縣是他的舅舅。

濟世堂關門之后兩個多月,知縣府衙上上下下的人都沒來福民醫館上來看過病,也不知道是碰巧他們這段時間都沒有生過病,還是什么原因,這就不得而知了。

嚴良沒有受任何影響,閑來無事就繼續看病,教馬知途號脈,去河邊和江南雁約會。

這天兩人剛剛坐下,就聽到一艘船上的漁民指著靠岸方向大喊:“快救人啊,有小孩掉河里了!”

嚴良未做遲疑,迅速來到岸邊,果然看到河里有兩個小孩正在水中一起一伏的掙扎。河面看似平靜,其實水下水流湍急,并且這條河里長期走運貨的大船,深度可想而知。

嚴良迅速脫下外套,江南雁接過后,正要叮囑嚴良千萬小心啊,可是還沒張口,就見身邊一個身影,一個魚躍的姿勢,頭朝下就扎進了水里去了。嚴良也未作耽擱,遠遠的起跳落到水中,去救另外一個小孩。春天的河水還刺骨的寒冷,嚴良進水的一瞬間,恨不得激的他心臟驟停,他迅速浮上水面,讓自己冷靜下來,朝著自己最近的一個落水小孩游過去。水流的很快,就脫衣的功夫,這兩個小孩都已經被沖了幾十米遠了。前面跳進來一個人,水性很好,好像完全不怕水冷一樣,很快就游到一個小孩身邊,他迅速游回的嚴良身邊,將攬住的這個小男孩交給嚴良:“快把他救上岸去,我去救下一個!”嚴良看的出來,明顯這個人比自己水性要好的多,無需逞強,就接過小男孩往河岸游去。

嚴良幾乎要耗盡所有的力氣了,在冰冷的河水里,再加上緊張的心情,身體的能量流失的非??臁?斓桨哆厱r,岸上的漁民已經伸過來長長的桿子拽他上去。小男孩被拉上來后,已經閉著眼睛沒了反應。

嚴良迅速脫掉貼身的濕上衣,換上剛剛脫掉的干外套,他來到落水的小男孩身邊,正要施救,身邊傳來命令的聲音:“小孩已經沒了呼吸,快照著我說的做!”

之前跳水進去的那人也已經上岸了,并且把第二個小男孩也順利帶回來了,同樣也是昏迷狀態,

這人迅速脫掉身上的外套,漏出結實的肌肉,整個人看上去非常壯碩,這人正是李換珍。他快速的檢查小孩的鼻口中沒有異物,揭開小孩的上衣,開始擠壓小孩的胸腔,并眼神示意嚴良快照做。

嚴良也未作停留,他檢查小男孩口鼻沒有東西后將小男孩迅速背起來,只是不同于以往的背人姿勢,他兩手抓住小孩兩腳,小孩背向嚴良背部向下垂下,然后開始不停的蹦蹦跳跳。李換珍眼看嚴良并未完全照著自己說的去做,未在多言,而是專心救治自己這邊這個落水兒童。

周圍附近居住的人,也從家里搬來了厚厚的被子,墊在溺水小孩的下面。旁邊的百姓越來越多,看著兩個大夫截然不同的醫治手法,不免跟著緊張起來。

很快嚴良背上的小孩,開始咳嗽往外吐水,嚴良并未做停留,繼續上躥下跳,使勁不停的顛簸,讓小孩把胸腔的水吐完。李換珍這邊的小孩也隨著在呼呼的往外吐水,大家終于松了一口氣,終于有點反應了,紛紛夸贊兩個年輕的大夫確實厲害。

這時兩個小孩的父母也聞訊從遠處趕來,看到兩個不省人事的孩子正在被搶救,直接癱軟在地上。

李換珍眼看嚴良拎在后背上的小孩一樣開始吐水,也就知道了眼前這個年輕人是誰,應該就是這個鎮上唯一的年輕大夫,和自己的大伯對壘,直接把他氣死的嚴良。

李換珍自幼就跟隨父母去了國外做生意,他的父母并未從醫。可是沒想到李換珍卻對醫學有濃厚的興趣,早早的就被送到醫學校去學習,只是他從小接觸的就是西醫。家中的大伯知道此事,對他很是看重,經常給他去信交流學習心得。所以,李奉珍對這個國外學醫的侄子比親兒子還親。每隔幾年李換珍回來探望的時候,都會住在大伯家,兩個人歲數差了四十多歲,卻像多年的老友一樣整日關在一起。李奉珍教他的望聞問切,中醫的各種療法。李換珍告訴他西方醫學的先進和深入研究,藥物發揮作用神速,以及對疾病的了解更直觀全面。

李奉珍早早的就知道中醫的局限,自然也就知道中醫的優勢。別看李奉珍愛財,可是對醫學的熱愛恐怕不低于任何人。他的醫術不一定最高,但是也絕對算的上勤奮,所以才能在鎮上以神醫著稱。

李換珍這次回來自然是奔著給李奉珍報仇來的,可是他要通過自己的醫術打敗對方,所以他并沒有著急找對方麻煩,而是按部就班的準備自己需要的東西。門臉還是選在原來的地方,就是要告訴鎮上的人,李家的人又回來了,之前的事情還沒有徹底結束。他也沒有找知縣這個舅舅幫忙,他不屑的用官僚手段來壓制對方,他就是要用醫術來讓對方服氣,他要和對方來光明正大的比拼醫術,他想用更先進的醫術讓對方心服口服。

“咳……呼嚕嚕……”嚴良背上的小孩開始自己咳嗽吐水了,嚴良趕緊將其放下來放平,這小男孩又自己吐了幾口水之后,眼看著就活了過來沒事了,嚴良吩咐快給著小孩子裹好被子,回家后沖一杯紅糖姜水預防感冒即可。救活小孩的父母眼含熱淚感謝后就迅速離開了。

李換珍不停的按壓肚子和對著小男孩的嘴巴吹氣,小孩雖然也見吐出水來,就這樣折騰了半天,還是未見這個小男孩醒過來,周圍所有的人不免跟著一起緊張起來,畢竟時間過得越長,生還的機會越是渺茫。李換珍還是沒有放棄,他不斷的重復著這個過程。這個小孩或許是落水時間較長,眼看腹腔的水吐光了,就是不見這孩子有生還的跡象。

當前正是春天里,天氣還未完全轉暖,李換珍又剛從河水里爬上來,濕衣服也被扔到一邊去,就這樣光著膀子的情況下,額頭上的汗珠開始滴落下來。李換珍自然也很緊張,救活這個小孩自然應該,可是這也是一場無形的比賽。嚴良那邊已經救活了,他這邊的還沒反應??墒菄懒贾?,這代表不了什么,并不是自己醫術高明,只是采用了不同的醫療手段,并且自己救治這個小男孩也未必就百分百有把握完全救活。

“兄臺,你先休息一下,我們輪流來……”嚴良眼見李換珍雖然身體素質勁爆,可是剛經歷了下河救人,上來又在岸上這樣折騰了半個時辰,體力也快透支了,所以提議幫忙。李換珍聽到后略作遲疑,他沒想到自己這個潛在對手、家族仇人會來幫助自己,可是眼下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他明白人命關天,現在必須聯手,自己確實沒有力氣了。

嚴良來到溺水小男孩的身邊,他還是按照李換珍的方法,繼續按壓胸腔,繼續往嘴巴里吹氣,并沒有更換救治方式。他和李換珍就這樣交換著堅持了快一個時辰,兩個人都快沒力氣了。周圍的人其實也都明白,這個小男孩落水的更早一點,救上來的更晚一點,就差了這么一點功夫,雖然通過這么長時間的救治,還是沒有生還的希望了。小男孩的父母也抱在一起嚎啕大哭,抱怨自己沒有將孩子看好,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孩子離去。

李換珍癱坐在一邊,目光呆滯經過快兩個時辰的救治,他也放棄了,他確實累壞了。嚴良將手指放在小男孩的胳膊的脈搏上,確認一下是不是完全沒有反應。這小男孩的體內哪怕有一絲的血液流動,嚴良的手指也能感應到,可是確實什么都沒有。小男孩肚子里的水都吐完了,但是就是沒有醒過來。他走到江南雁的身邊,她還拿著他濕透的貼身衣服。嚴良對江南雁搖頭示意已經沒救了。

正當他接過自己的濕衣服的時候,碰到了自己隨身攜帶的銀針,嚴良看著這銀針愣了愣神,突然想起來或許還有一招可以試試。

“還有最后一招!”

嚴良拿著針轉過身來,迅速將小男孩的褲子脫掉,他用一根銀針插入會陰穴約一寸。周圍的群眾聽他一叫,仿佛看到新的希望,紛紛安靜下來,等待嚴良的結果。

李換珍看著嚴良,不禁微微皺眉,嚴良只是把一個細細的針插在那個穴位上,就沒了其他的任何操作,就這樣一個簡單動作能管用嗎?穴位他倒是聽李奉珍大概講過,可是西醫中完全沒有這些,他也沒有領略過其中的奧義。

“喔!”隨著眾人的一聲喊叫,只見小男孩的兩腿之間噴出好多尿屎,嚴良也將銀針拔出,小男孩也隨著一聲哭聲終于醒了過來。

哇哦,周圍的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這小孩落水將近兩個時辰,兩個大夫輪流救治了那么久,幾乎已經放棄了。就連小孩的父母也已經接受了小孩離開的事實,他竟然奇跡般的活了,真是厲害!

李換珍更是睜大眼睛盯著這一切,這不可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在國外學醫,各種醫療奇跡也見了不少了,經自己的手起死回生的案例也不在少數,可是今天這次卻完全不同,它對自己實在太震撼了。

李換珍對脈絡穴位也都了解過,在解刨課堂上,他問過老師,也自己找過那些位置。根本看不到有什么不同,除了一些大穴位連接著神經線之外,與普通的肌肉組織并無不同。所以他對那些穴位經絡并不認同,甚至認為都是些迷信和偽科學。

就是這些看到不到的,先人總結出來看似玄乎的東西,竟然真的可以救人,就這樣赤裸裸的在自己的面前發生了。他一直以為是走在先進醫療技術的前沿的,沒有什么是科學技術所不能解釋的,他對中醫是有那么一些不屑的,可是現在眼前這件事他就沒法解釋,他就那樣發生了。

眾人都在慶祝的時候,李換珍將自己的衣服撿起來,走到嚴良身邊對他說:“厲害,有兩下子,怎么做到的!”

嚴良微微一笑,“想學啊你,我教你啊?!?

李換珍將衣服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看了一眼嚴良旁邊的江南雁,說道,“你可別太得意,我們之間的較量,還遠遠沒有結束呢!”

嚴良移動一步,阻隔李換珍看江南雁的視線,沒有說什么。

李換珍很瀟灑的轉身往濟世堂的方向走去。

接下來的日子,清河鎮的碼頭上還是像往常那樣忙碌著卸貨發貨。

碼頭的石凳上,每天上午都會來兩個人坐在上面。有時候是一男一女,在那里有說有笑。有時候是兩個男人,在那里探討醫術。兩人之間沒有辯論爭吵,也沒有劍拔弩張,好像只是簡單的意見交流。

但是每天上午,石凳上都會有兩人。

慢慢的清河鎮上開始有一種說法,濟世堂的新老板醫術也很厲害,給開的藥物雖然奇怪,但是真的見效很快。如果是咳嗽發燒,竟然一個藥片就能見好;如果誰的骨頭斷了,竟然能看到體內骨頭斷裂的樣子;如果有昏迷的病人,竟然會通過針管往體內輸液的方式治病;最恐怖的是,嚴良用過的剖腹生孩子的方式,這個新大夫竟然也會,并且整個生孩子的過程一點也不疼……

嚴良這邊的福民醫館每天還是有很多病人,只有碰到很難碰到的疑難雜癥,嚴良才會出手,否則他都交于馬知途處理。

--

就這樣過了一年,清河鎮一艘離開的客船上,嚴良站在船舷上向著岸上周達、金小月、馬知途揮手告別。遠遠的地方還有個女孩子眼睛里噙著淚水盯著嚴良,嚴良幾乎不敢看這個方向,他怕他沒有決心離開。

嚴良的目的地是英國皇家醫學院,他通過李換珍的關系,出國學習一年。正如他們約定的那樣,他們的較量還沒結束。

只是要較量,就要公平的較量。大家學習相同的東西較量,這一年嚴良學習一下西醫,李換珍學習一下中醫。所以,這是兩個人的約定。

嚴良看著熟悉的岸邊景象,不禁感慨,長這么大,他還沒有出過清河鎮呢,這次出門也不知道又會有什么樣的故事呢,一年后回來,這里又會變成什么樣子呢,自己夢中的那個女孩,她還會不會等著自己呢……嚴良的船隨著思緒越飄越遠。

“阿良,你去哪里啊……你可千萬注意安全……”

岸邊喊話的是嚴良的父親,嚴以寬。他沿著岸邊沖著嚴良邊跑邊喊,只是身邊卻沒有看見張阿姨。嚴良心想這一年父親經歷了什么啊,只見他頭發蓬松,衣服破爛,手里拄著一個粗粗的木棍,就好像一個乞丐……

全書完
主站蜘蛛池模板: 佛教| 正镶白旗| 镇坪县| 左权县| 城市| 博爱县| 确山县| 西藏| 纳雍县| 古田县| 宽城| 诸城市| 兴和县| 历史| 邓州市| 蒲江县| 班玛县| 阳谷县| 库伦旗| 濮阳县| 中西区| 大邑县| 加查县| 婺源县| 正安县| 冕宁县| 南郑县| 昌乐县| 海原县| 吉林市| 汨罗市| 化州市| 株洲县| 平顶山市| 资溪县| 湖口县| 安泽县| 皮山县| 台南县| 区。| 陆河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