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二能
- 主公:這個計策我看行
- 夜非聞
- 2099字
- 2022-01-23 02:09:41
包廂內幾人相談甚歡,不時舉杯把盞,不知在說些什么。
袁耀在外面什么都聽不到,不由得把耳朵貼在窗戶上,終于隱隱隱隱聽到一些。
只聽一個干癟的聲音道:“這次多虧了黃老弟,若不是你的妙計,那些賤民還不知道要在城外逗留道什么時候。”
黃胖子哈哈笑道:“朱將軍謬贊了,鄙人不過是略施手段,為朝廷分憂罷了,到最后還得仰仗將軍指揮大軍擊潰流民。早聽聞將軍用兵如神,所到之處攻無不克,今日得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包廂幾人紛紛舉杯恭賀,馬屁拍的一個比一個肉麻。
袁耀恍然大悟,感情這黃胖子是朱靈派來的,打著施粥賑災的名義,暗地里卻是搜刮流民身上攜帶的財物。
既賺取了豐厚的財物,還撈了一個好名聲,更重要的是斷了流民堅守待糧的決心。
一箭三雕,當真是心如蛇蝎。
至于流民被逼造反,又與他們何干?
好一招釜底抽薪之計!
只聽一個陌生的聲音道:“黃兄此次收獲頗豐,上萬流民的全部身家都到了你的手中。卻不知黃兄有沒有足夠的倉庫屯放物資,若放不下,兄弟還有八間倉庫,可以為你分憂。”
袁耀從窗戶縫隙看去,說話的是一個身形枯瘦的商賈,留著一縷山羊須,一雙魚眼閃著精光。
黃胖子瞪了山羊須一眼,語焉淡淡地道:“一群賤民,能有什么油水?衛兄家大業大,不會連這點東西都惦記吧?”
山羊須冷笑道:“據我所知,黃兄此次賑濟,單是錢幣就有八千株,再加上更加貴重的地契房契金銀飾品,總共價值不下兩萬株。如果這點東西都不叫油水,那我們這幫子弟兄豈不是堪比乞丐了?”
黃胖子冷笑道:“那又如何?”
山羊須道:“黃老爺難道不準備接濟一下我們這幫窮人?”
黃胖子陡然坐起,怒不可遏道:“姓衛的,不要以為你是衛氏旁支我就怕了你,告訴你這里是壽春,可不是河東!”
山羊須毫不相讓,一雙魚眼瞪得圓鼓,陰陽怪氣地道:“城下之犬,安敢吠哉!”
黃胖子漲得滿臉緋紅,指著山羊須喝道:“衛離,你欺人太甚!”
“咣!”
朱靈將手中酒觴重重的砸在桌上,一臉陰沉道:“爾等眼中可還有我?”
身后兩名甲士握刀向前,一時寒氣凜凜。
衛離和黃胖子再不敢饒舌,各向朱靈揖手賠罪,訕訕又坐了下來。
朱靈臉色稍霽,環視眾人道:“我奉司空之命節制江淮,因初到此地,諸事皆需仰仗諸位。我們只有同心協力,才不會辜負司空重任陛下隆恩,若有人存心搗亂,別怪我手中鋼刀不認人!”
方才還熱鬧非凡的包廂里,頓時鴉雀無聲,幾個商賈唯唯諾諾,不敢再置一詞。
袁耀看的暗爽,暗罵這些人狗咬狗一嘴毛,只盼著他們能夠打起來。
可沒想到最后被朱靈控制住了局面,不覺失落不已。
正惋惜時,袁耀忽然感覺有什么東西靠在了身上。
轉頭一看,只見一個毛發乖張的家伙正擠在自己身邊,恨不得削尖了腦袋鉆進窗戶里,一座肥美的屁股扭來扭去,擠在袁耀的腰上。
袁耀嚇了一跳,他都沒發現這人是什么時候來的,想來自己方才也是這么個姿勢,不由得臊紅了臉。
那人發覺袁耀的舉動,回過頭呲著牙笑道:“你聽到了什么?我怎么啥都聽不見,讓讓,你這地方好!”
袁耀往后退了兩步坐下來喝茶,那怪人湊上去聽了一陣,一臉失望的坐到袁耀身邊,嘟嘟囔囔:“無趣,都是些坑害百姓的屁話,我還以為唱大戲呢!”
袁耀見他奇裝異象明明年紀已經不小了,卻滿面紅光中氣十足,不覺暗暗稱其,反正后面也聽不到什么,索性問道:“老人家喜歡看戲?”
那人臉色一沉,氣呼呼道:“你才老人家,你們全家都是老人家,我今年才十八歲!”
袁耀憋住笑,道:“那么小兄弟你是喜歡看戲了?”
那人搖著頭道:“什么小兄弟,你才幾歲?”
“我二十歲。”
“那我記錯了,我今年二十一,你得叫我一聲大哥。”
袁耀發覺這小老頭還挺有意思,笑道:“大哥既然喜歡看戲,想來一定是一個曲藝高手了。”
那人哈哈一笑,一臉的得意神色:“不是我吹,這世間的能耐就沒有我不會的,要不我給你來一段,聽好了!”
說罷便屢起袖子,裝腔作勢唱了起來。
“我站在城樓觀山景,耳聽得城外亂紛紛...”
袁耀聽他唱的嘶聲裂肺,破音處激起無數的雞皮疙瘩,引得茶樓他人紛紛側目。
袁耀連忙打斷,豎起一雙拇指大贊:“大哥好功夫,厲害厲害!”
那人臉色狂喜,一拍大腿道:“小兄弟好眼力,被你看出來了,我一身最牛逼的就是功夫,尋常人百八十個近不了我的身,我看你骨骼清奇,是個練武的好材料,要不要拜我為師啊?”
袁耀暗自搖頭,說你胖你還喘上了,笑著道:“多謝大哥抬愛,我只是一個讀書人,學不來你的高深武功。”
那人也不氣餒,頭搖得撥浪鼓似的道:“學那些窮酸牢子作甚,不過也好,你要是拜我為師就不能叫我大哥了,那可就不好玩了。”
袁耀見他磊落天真,一把年紀了還跟個孩子似的,怕不是精神上有什么問題,不由生出惻隱之心,問道:“大哥尊姓大名,附近可有親人?”
那人道:“我從前叫丁二,后來人們都叫我二能,因為我實在太能了!親人的話就只有你這個小兄弟了。”
聽著名字,袁耀更覺得他可憐,這樣的名字,很明顯充滿了旁人對他的惡意。
袁耀心頭微慟,為丁二倒了一杯茶,舉杯道:“我與大哥一見如故,今日以茶代酒敬大哥一杯。”
丁二一口灌下茶水,吧唧著嘴道:“好兄弟,來日我請你喝酒。”
剛說完,忽然臉色大變,道:“兄弟我先走一步,若有人問起我來,就說不曾見過。”
話音未落,人已經蹦起來,燕子般略過桌案,從窗戶里穿了出去,只留下一抹殘影,讓袁耀一度懷疑是自己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