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嵐：“姚先生再見。”

姚安歌離開，病房內又恢復了安靜。

靜得讓兩人都有些無措。

司嵐的余光瞥向放在桌上未動的餐盒，她看向視線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你，先把晚飯吃了吧。”

本是很簡單的一句話，不知為何，此刻說出來，有些燙嘴。

厲旭堯薄唇輕抿著，默了片刻，他道：“好。”

司嵐收回視線，繼續研究微博了。

厲旭堯的修養很好，吃飯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在這樣安靜的環境下，司嵐的心，卻是無法靜下來。

目光總是會不由自主地看過去。

一旦發現對方有別的動作，便又快速收回來。

幾次反復之后，她強壓住內心那蠢蠢欲動的念頭，迫使自己想些別的事。

這一想，便琢磨起來方才進來之人所說的話。

厲氏，投資了這部電影。

這么大的事，竟是不見半點風聲，也沒見天羽傳媒的藝人到進組拍戲。

傳聞說，厲氏投資，要么不出手。

一旦出手，必然會是大手筆。

可是他們自己旗下的娛樂公司竟然一個藝人都沒有參與這部電影。

這怎么想，都有些不太對勁。

厲旭堯說，他第一次見自己，就已經動了惻隱之心。

電影開拍前，因為司家的威脅，自己的心結未解，一時煩躁到了酒吧喝酒。

醒來后，厲旭堯在。

一起回家的路上，自己也曾簡言說過這件事，而他當時還安慰來著。

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因為他的一席話，當時的自己豁然開朗，決定不再受司家人的影響。

可是正準備自己投資之時，蔣導打電話來說，有新投資，并且指定由自己來出演女二。

那筆后追加的投資，讓司家人掀不起反抗的心思，必定不會是小數目。

不然，司婧涵絕不會乖乖的接受。

投資的人，會是這個男人嗎？

想著，下意識地抬頭看過去。

厲旭堯也在這時候轉過頭來。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

司嵐這才發現，他已經吃完了。

凝視了對方幾秒，移開了視線。

不知是不是因為那突然而來的告別，再次面對他之時，自己的心好像再也無法像以前那般平靜。

厲旭堯看穿了她的不適，主動走過去，說道：

“司嵐，你不要有心理壓力，就把我當成是一個普通的追求者就好。”

他原本并沒有打算這么早的攤牌，可她太過于聰明，亦或者是自己的表現太過于明顯。

那層薄薄的紙已然被戳破，來得有些猝不及防。

然經過這么一會兒的時間，最初的那種無措已經消失。

對于司嵐，他不會放手。

“劇組那筆后追加的投資，是你做的吧？”司嵐問。

厲旭堯：“是。”

他的回答，干脆利落，沒有任何的隱瞞之意。

司嵐：“是因為我嗎？”

她知道她不該問這話，可心里有個聲音在左右著她的思緒。

厲旭堯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目光溫柔：

“有一部分的原因是，還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公司有藝人出演這部電影。”

他擔心說出是因為她，會讓她壓力太大，剛好厲星巖是電影的男二號，暫且就先推他出來頂著吧。

這個回答，確實讓司嵐腦子里緊繃的弦松了些。

既然都已經問了，那其他的疑惑，也便一鼓作氣尋求個明白吧。

“前面那兩次網絡風暴，也是你幫我處理的嗎？”

厲旭堯：“嗯。”

依然是那簡潔的肯定回答。

司嵐沉默了半晌，道了一句：“謝謝。”

厲旭堯：“你不怪我擅作主張便好。”

司嵐：“你幫了我，我卻還反過去怪你，這是什么道理？”

關于網上的言論，她其實并不在乎。

但那東西所存在的影響，卻是不可估量的。

日后，不能像之前那般肆意妄為了。

至少不能讓鏡頭里拍到自己肆意妄為的東西。

“既然你幫我處理了網上的言論，那應該也知道，在醫院那次，確實是我打了她。我，或許并不是你看到那模樣。”

不得不承認，短時間的接觸，這個男人已經在自己的心里占據了一席之地。

這些東西，他遲早會知道。

與其日后被揭出來，還不如一開始便展現在其面前。

厲旭堯：“我知道......但惹得司嵐這么好的人動了手，一定是她說了很過分的話。她在用言語傷害你，你打她，屬于自衛，不是你的錯。”

司嵐：？？？

自衛是這么理解的嗎？

看著男人那張溫柔至極的妖孽臉，第一次有些無言。

收回心神，接著方才的話題：“其實，我......”

“司嵐。”厲旭堯柔聲喚她，“如果你要說的話會讓你想起不好的回憶，你可以不用說的。

“不管你是什么樣，我都愿意接受。而你，也不要去自揭傷疤，以此來讓我萌生退意好嗎？”

“什么都愿意接受嗎？”司嵐盯著他，腦子有些亂，想到了遠在歐洲的小寶。

像厲家這樣的大家族，應該不會允許找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吧？

小寶，是她最重要的人。

她不希望他因為這些事而受到傷害。

“如果，我已經有兒子了呢，也不在意嗎？”

說這句的話聲音很輕，似呢喃。

病房內太過于安靜，哪怕是很小聲的話語也還是完整地傳進了厲旭堯的耳中。

“不在意。”他的回答，沒有經過思考就這么脫口而出了，“司嵐，有一件事，我覺得我應該坦白。”

司嵐：“什么？”

厲旭堯組織了一下措詞：“在此之前，我已經知曉了你有兒子。并且，我還與他，通過電話了。”

“什么？”司嵐面上的表情龜裂，震驚地問，“你，調查我？”

這個問題，厲旭堯沒有辦法否認。

他確實調查了她。

但——

“我與他通電話，是你在皇庭喝多了那次。手機一直響，我擔心你被吵醒，便想將電話掛斷。誰知無意間，按到了接通鍵。

“現在想來，是我唐突了，不應該自作主張的。”

司嵐：“......”

那夜過后也與小家伙通過幾次電話，他對此事竟是只字未提。

不止沒提，還說了一些奇怪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