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中隱約帶來了花香,洛甄兒抬眼便看見少年低頭搗藥的模樣,他沒有抬頭,仿佛早已知道自己會在這個時間醒來。
“醒了就再躺會罷,你的身子骨需要好生養著。”
話落,他站起身離開,抱著懷里的東西離開了。
她抿著唇,看向窗戶,從床上下去,雙腳落地卻絲毫沒有力氣,只能咬牙爬到那去。
雙手顫抖著推開窗,入目的是滿街盛放的牡丹,尤其是紅牡丹,開得那么美……
“為什么,我其實什么都知道,你何必為了我,何必為了她!我母親不值得你的愛,離俗……”
無聲的哭泣沒有讓任何人知道,屋外的弈星停下搗藥的雙手,看了一眼屋子,似乎要隔著屋子透過墻來看她。
但他不知的是,洛甄兒身上散發出耀眼的光芒來,一點紅落在她背后的圖案上。那花瓣都皺在一起的綠牡丹上,有著許多斑駁的紅點。
“我的能力……”這一刻,她感受到了強大的恨意,“弈星……”這二字說出,與以往有著眾多不同。
當弈星端著瓷碗進屋時,洛甄兒已經是跟個沒事人一樣,坐在床上,看見他來了,還喜笑顏開的說道,“你來了?”
“嗯……我給你熬了藥,快些喝吧,不然等下涼了,藥性就差了。”
洛甄兒接過碗來,苦澀的笑意從心頭蔓延開來,你還真跟從前一樣,都是同一個選擇……
“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
“沒有,就是看你有些歡喜。”
“歡喜,為何?”
她低下頭不再說話,等弈星出去后,她才喃喃著,“我也不知。”
身為天道不被允許的血脈,人妖混血,還是混的花族和人族最高貴血統之人,更何況兩族之間所立下的約定……
花族在長安城可以安家立業,到了花朝日于百花樓競爭花魁,可牡丹始終是花魁之首。
花魁只能根據競爭或者死亡來易位,洛甄兒低頭看了看手心上的一點金光,她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力量,是法則……
離俗他用自己的位置與性命來給她贖罪,她的存在就是一個罪,一個需要無數人來彌補的空洞。
“我買了些蜜餞,你要是喜歡,便吃些……”
弈星將蜜餞輕放在桌上,油紙包裹成四四方方的物體,她起身將油紙打開,捏起半顆蜜餞放入嘴中,試圖壓下嘴里的苦澀。
嘴里的苦澀卻始終壓不下去,哪怕她能感覺到舌尖的甜意,但還是覺得苦。
“別吃了!不然等下牙疼可就有你好受了的。”
他奪去洛甄兒手里的油紙,將剩下的蜜餞好好收了起來,語氣微軟了下來,“乖,以后要是想吃,我再拿予你。”
“嗯……”
她用手背擦去眼尾的淚水,手背上留下一串淚珠,鼻息沉沉,“你……會一直在我身邊嗎?”
他低頭看了看她,眼里盡是洛甄兒的身影,“我一直都在你的身邊。”
“若是我哪天不見了呢?”
她固執的問著,語氣的急促讓她眼眶都有些泛紅,“除非是你不要我了,我至死都會在尋找你的路途上奔波。”
洛甄兒嗤笑了一聲,媽媽跟她說過,油嘴滑舌的男人最不可信了,但是,她就勉為其難的信他一回。
“那你可愿娶我?”
面對少女直白的語氣,弈星有些呆愣,有著嬰兒肥的臉頰染著緋紅,“再過幾年,我攢些銀錢,我怕我給不了你想要的。”
“嗯……那我給你兩年的時間,要是兩年過了,你可就再也找不到我了!”
“好,我會努力的。”
感受到對方的敷衍之意,洛甄兒不滿的鼓了鼓腮幫子,只是偶爾看見窗外的牡丹,神色都會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