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天楓徹底敞開心扉抱著晟爺大哭一場之后,感覺自己在這個還不很了解的世界上真正放松下來。“在新世界有了父親的感覺很奇妙耶,仿佛心靈重生了一次。唉,也不知道父親在地球咋樣了,我失蹤之后他能不能挺過來。”
“我還能回去嗎?”
梁天楓的猶疑沒有持續多久,再次恢復信心。
“一定能!穿過時空隧道后,我身體算是脫胎換骨,現在心靈也應該完成了蛻變,我似乎變得更自信了。就是不知道何時才能回去,到時候大家還在不在。”
自從歷經爆炸穿躍到這個世界以來,梁天楓一直揪著心。
謹小慎微地過活確實很累,現在終于可以正常心態活著,不用瞻前顧后怕狼怕虎了。
“心理有依靠的感覺真好。”
時間車轱轆似的一路滾過,轉眼來到奭楙星就快九個月。除了那次下雪,梁天楓還從沒有用心體會過陽光,下雨,薄霧,微風。
人心是如此奇怪,剛一放下,便是另一片天地。
梁天楓記得曾經讀到一位偉人說過:“對時勢的推移來說,每一個人的心都是一面鏡子。”但梁天楓仔細回想,自己的心鏡竟然沒有記錄生活。
“這八個多月來,下過幾場雨雪?起過幾回霧?刮過幾次大風?”
梁天楓自覺自己也算得上頗為敏感的人,竟然記不得這些。
來到新世界后,他迄今唯一記錄清晰的是掙扎、拼搏和惶恐。
有了晟爺這棵大樹的蔽佑,梁天楓放下了心靈的重負,世界一下子明朗美麗起來。
很快新房就裝修好,晟爺今天決定搬家。
“家具啥的你燃姐全部買了新的,不必再把舊房子里的東西搬過去,只帶一些個人物品就好。”
“知道了,爸。”
很快,爺倆離開了老房子。梁天楓抱著個大箱子走在前面,晟爺笑瞇瞇跟在后面。
感受著拂面的春風,細細嗅著風中淡淡的花香,傾聽四周樹蔭中歡快的鳥語,梁天楓沉醉在春天里。
晟爺沒有說話,默默陪著兒子在校園里漫步。看著變得陽光快樂的兒子,他有些欣喜和寬慰,也帶著心痛和憂慮。
“這孩子過去心里壓著多少事啊!現在也不知道有沒有完全放下,這孩子太能裝,心底盛放著多少委屈求全吶。”
一路上晟爺不停地暗下決心:“絕對不讓兒子再受苦,不管要付出什么代價。”
保護欲是很奇妙的東西,此刻有了保護梁天楓的欲望,晟爺心里很舒坦。他認定了,這就是自己的兒子,或許上輩子就注定的。
其實做出收下梁天楓的決定前,晟爺曾通過神龍大隊信息部做了詳細調查,但沒有調查到任何關于梁天楓來自何處的信息。不過這倒是讓晟爺確定,在這個世界上梁天楓已經沒有父母了。
“如果神龍大隊都查不到,那看來就是沒有,不過這又能如何,老子相信自己的判斷和預感,這孩子就是我要等的那個機緣,一定是,必須是。”
既然已經認定梁天楓是被遺棄的,晟爺要求情報部部銷毀了調查時所有檔案和記錄。梁天楓所有檔案和信息都是重新做的。以神龍大隊的能量,自然不會留下任何漏洞。
于是梁天楓成了父母雙亡的孤兒,流浪到泰都,遭遇火災,然后被晟爺所救,后來被收養。
神龍大隊有很多編外人員專門從事掩護身份的工作,梁天楓就成了其中在曦虞國檔案中“身亡”的一對年輕夫妻的孩子。
在梁天楓抱著晟爺大哭的一刻,晟爺心里認定了這就是上天賜給自己的兒子。他最后沒要求梁天楓改姓,覺得姓名無非是個稱呼而已,何必在意。
晟爺不再計較梁天楓的出身,他說道:“總歸是曦虞人,難不成還是從外星飛來的。”
收留梁天楓八個月零十一天了,爺倆還真是頭一次這么貼心地走在一起。
不到一年的時間,兩個人都經歷了太多,有很多事情要傾訴坦白,一時又無從說起。
他們都知道,不著急,有的是時間。
且在這美妙的春光里享受一番溫情。
父子倆慢慢溜達到新房的時候,呂亞楠她們已經準備就緒。
經過商議,她們沒有給小弟買車,而是每人送了一樣家具。梁天楓暫時就在學校里,不需要車,到時候隨時都可以買。結果梁天楓的臥室就成了泰都大學最昂貴的臥室。即便最便宜的床頭柜上面的壁燈,也花了上萬。
最終布置小弟臥室的花費超過了整棟房子其他家具的總和。
晟爺知道此事后不但不說浪費,反而大家夸贊,認為她們做得好。這讓姐幾個有些吃味,好一陣撒嬌埋怨。
泰都大學為專家教授們準備的都是獨院的三層小樓,加上半地下的廚房、餐廳和儲物室一共四層。
一樓為工作、會客、學習所用,二樓為主副臥室和客房,三樓是活動室和圖書室,樓頂還修建了觀景臺。
整棟樓的設計非常細致精妙,外觀看起來不是很大,但內部空間的利用率極高。
泰都大學的教授樓都有學校標準配置的部分家具,而且基礎裝修做得也很好。
呂亞楠她們沒有做很大動作,只是在原有基礎上換了窗簾、墻紙和地板。再根據設計風格,更換了所有家具,包括廚房和衛生間。
裝修完成后,從外面看古色古香的小樓,房子里面卻高端大氣中不失溫馨典雅。
在五姐妹的引領下參觀完新房,一家人來到負一層的餐廳吃飯。司嫣燃開了一瓶紅酒,晟爺立即反對,說大喜的日子和白的才算事兒。司嫣燃附身從桌子底下拖出兩箱高度美酒,促狹地看著干爹笑個不停。
笑鬧過后,司嫣燃給大家都倒上,然后開始為梁天楓分別介紹。
司嫣燃是老二,從事廣告業,公司大樓離泰都大學最近。丈夫從政,時任市交通局副局長。她當然不會介紹自己,而是從大姐開始。
大姐呂亞楠中等身材,略顯敦壯,眉目間英氣颯爽,有“女漢子”的味道。她們兩口子是同學,創業成功后,在泰都西邊創辦了茂昱家具城,另外在郊區有個規模不小的家具廠。
三姐顧婉茹是當年的校花,人過三十仍然風采不減。身高約莫有一米六九,削肩細腰,秀美的頸項露出白皙的皮膚。長眉彎曲細長,笑眼如彎月,顧盼生輝,紅唇鮮潤,笑容里帶出兩個甜甜的酒窩。
顧婉茹是出差來泰都,她從事建筑設計,是一家裝修公司的老總,這次新房裝飾就是她設計的。當年的校花被一軍中大佬的孫子成功追到,丈夫現在是西北軍區主力團的團長。
四姐楚垚來自于偏遠農村,學土木工程,丈夫是老家時的高中同學。為了愛情小伙子孤身跑到京城打拼,從建筑小工做起,一直拼到有自己的建筑公司。
楚垚畢業后,毫不猶豫地嫁給了癡情的老同學,回到家鄉。然后兩人一起打拼,現在公司已經上市,成為當地的龍頭建筑企業。這次她是專門來看小楓弟弟的。
五姐學醫,也是來泰都出差。她畢業后從軍,沾三姐夫家的光,現在是軍部總醫院的外科主任。
盛明靜醫術精湛,被業內尊稱為“泰都第一刀”。
十年來,她救下的病人已經過千,有“女菩薩”的美名。
大致介紹完,司嫣燃說道:“小楓,你還有幾個哥哥姐姐不在京城,等以后他們來了再給你介紹。”
接下來聚會很快就變成女強人們審量小弟酒量的環節。
要是梁天楓知道司嫣燃說的“幾個”到底是多少的話,估計他打死也不敢喝得那么高爽。要知道這天底下就沒有不透風的墻,這次他豪爽得痛飲美酒,下次見到其他哥哥姐姐們怎能不喝吶。
梁天楓原本酒量不大,不過這大半年變化不少。
身體素質有很大提高,耐受力自然增強。再加上每天被晟爺熏陶,酒量已經超出一般人很多。所以面對五個女將,梁天楓當然不能認熊。
五個姐姐可都不是善茬,每人給一個大紅包做零花錢,條件就是必須喝干一杯酒。
連續五杯酒喝下去,梁天楓臉上開始冒火,舌頭略微滯澀。
晟爺心疼了,趕緊叫停,自己挺身而出與女將們大喝一通。
“停停停,小楓還是孩子,你們幾個想干啥?嗯,有本事來跟你老子我喝。”
“來就來!大姐,你先。”
“小五,就你會拱火!好,來,干爹,咱們走一個。”
老將出馬,很快就擺平了五姐妹。她們都知道干爹的酒量,從沒見過實底,所以立即收斂不敢再專對梁天楓。
好在五個人也是聚少離多,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很快就嗨起來,開始捉對廝殺。
“小五,你別躲,來,跟大姐走一個。”
“嘁,誰躲了,我還怕這點酒。來大姐,咱們喝。三姐你別跑,你得陪一杯。”
“陪就陪,誰怕誰。”
女人如果放開了喝起酒來,世界都會瘋狂。要是喝酒的都是女強人,或許星球也會陪著嗨起來。梁天楓直接看傻了眼,不知道是逃走呢還是逃走呢。
都說淹死的都是水性好的,先喝醉的都是酒量大的。梁天楓看著瘋狂的五個姐姐集火老爹,自覺地躲在一邊數圈圈。他很清楚如果這時候沖上去的后果。
月亮爬上中天的時候,泰都大學教授樓區三十一棟里出現了六個喝高的人。
梁天楓笑瞇瞇地看著二姐摟著老爹抱怨他偏心眼只疼兒子忘了女兒們。大姐呂亞楠拉住盛明靜淚水漣漣,沒說幾句又笑逐顏開。
楚垚端著酒杯不斷跟顧婉茹碰杯,但只說話就是忘了喝酒。而顧婉茹每次都喝掉杯中酒接著再倒上,看樣子并不記得楚垚一直沒喝。
當楚垚終于干杯轉過頭的時候,梁天楓知道此時不走,戰火馬上就會燒過來,所以很鎮定地端起兩個幾乎空掉的盤子去了廚房。
躲在廚房里,欣賞著餐廳里動聽的醉酒大合唱,梁天楓耐心地準備清口的小菜和醒酒的羹湯,等待被喝醉的女漢子們召喚。
這個等待有點兒漫長,半個多小時后,前面傳出大姐豪爽的喊叫。
“小楓——,小楓——,跑哪去了?過來,跟大姐喝一個。”
梁天楓笑嘻嘻地端起早準備好的托盤,上面擺著三個小菜和一大碗湯,悠哉地走向餐廳。
夸獎過菜的味道,品過醒酒的羹湯,大姐好像忘了她叫小弟回來是跟她喝酒來著。呂亞楠拉住梁天楓絮絮叨叨拉起家常。
歡樂中時間總是過得飛快,不知不覺中夜色已深。
五姐妹都是家里家外一大攤子事,不能再多留。
這時候梁天楓奇怪地發現剛才看起來醉態不堪的五個姐姐一下子就恢復了常態,開始跟老爹告別。
盡管走向門口時五個人腳步略有蹣跚,但是梁天楓心底已經佩服得五體投地。暗自下定決心,以后除了苦練酒量還得記住,女人,尤其是女強人,都不能輕易相信。
司嫣燃打電話叫了兩輛車,把四個姐妹送走,最后自己也離開了。
客人走后,爺倆相視一笑。
“小楓,今天累了,去睡吧。其他事情明天早上再說。”
“嗯。爸,您也早點睡。”
躺在舒適的大床上,梁天楓幸福地舒了口氣,很快就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