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怡心懷不解，但最終沒有說什么，看著玖雯出去后，她沉思良久。

對于玖雯這個師父，她是敬重和愛戴的，師父從小就教導(dǎo)她詩書禮儀，琴棋書畫。師父很愛她，她感受出來了，可是師父看向父親的眼神，總是那么復(fù)雜隱含深情。

后來，她偷偷問過母親關(guān)于師父的一切，才知道師父年輕時心儀過父親。

她想不明白有了這層淵源，師父為何還要收自己為徒弟，悉心教導(dǎo)十數(shù)年。

而對于姑姑，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年滿十六歲的姑姑，偷偷逃出九幽族，再也沒有回來。九幽族族譜上已經(jīng)將姑姑除名，而且嚴令不準再提起玖慕二字。

在許多老一輩人的心中，姑姑是九幽族的叛徒，在新生一輩的心中，沒有人知道姑姑玖慕這個人，知情的人都把玖慕二字當作禁忌。

父親私下里倒是經(jīng)常提起姑姑，說她是個明艷燦爛又不是溫和善良的女子，她向往自由，向外探索未知。姑姑不僅想了，還做了。據(jù)說，幾百年來，只有姑姑一人勇敢地逃出來九幽族。對！姑姑是個勇敢的人！

母親還與我說了一樁隱秘事，那日姑姑臨走時，是帶著師父一起的。至于為何只有姑姑一人逃出，其中緣由，也只有師父一人知道了。

在我及笄那日，天有異象，預(yù)言顯現(xiàn)，我是命定的圣女。我看向我的師父，她好像一點也不驚訝，彷拂早就知道一般。

若說她本就知道，我是一點也不懷疑的。因為她是大長老的女兒，或許早就窺見天命。

或許，也正因此，她收了我做她的徒弟。

許多事情，不知道反而是好的。越是清楚地知道了，就會發(fā)現(xiàn)真相反而傷人。

臨行前，祖父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接回姑姑，祖父想再見姑姑最后一面。

我曾在祖父的書房里見過姑姑的畫像，艷麗的容顏，眉間帶著溫柔，與那紅裙女子十分相像。若非年齡不符，她都覺得那人就是姑姑玖慕。

不過，或許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她是姑姑的女兒。

心存疑慮，先瞞著師父，等查探清楚那女子的身份再說。

既然她在京城出現(xiàn)了，就不難找。

玖怡打定主意，囑咐了貼身侍女玖玉關(guān)注云曉卿。

玖玉偷偷注意著云曉卿的動向，待云曉卿出城后才回來稟報。

“小姐，她出城了。”

“出城？她出城做什么?！本菱剂恐?。

“小姐，為什么要跟著她呀？”玖玉不解，為何小姐要對一個陌生女子如此上心。

對于尋找姑姑一事，祖父和父親交待，是要偷偷進行的，不能讓太多人知曉。

玖玉雖然服侍自己多年，但是不知道姑姑玖慕的存在。

“我見她，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想與她交個朋友?！本菱虬l(fā)一句，沒有告知她實情。

玖玉也沒有再多深究。

云曉卿出了城，到了城外的山頭上，感受山頭的清風，陣陣的風吹過，吹散了云曉卿身上的酒氣。

看到遠方那座四四方方的城池，里面人來人往，不知有多少人是在里面醉生夢死，也不知有多少人是在里面艱難求存。

背后有輕輕的腳步聲響起，她知道，是他來了。

兩人沉默不言，并肩站立著。

終于，還是他先開了口，“對不起?！睅е敢馀c內(nèi)疚。

“你沒有什么對不起我的?！痹茣郧涞匾痪洹?

不過是滿了一件事情，想來應(yīng)該是有他自己的理由，想來出發(fā)點也是為了我好的。哪有什么對不起呢？不過是自己心里有些許埋怨，埋怨他不肯讓自己與他一起承擔。

云曉卿目視遠方，沒有太多的情緒浮動，風清揚不知她在想什么，終究還是妥協(xié)了，“你知道九幽族嗎？”

云曉卿聽到九幽族三字，眉間微蹙，“九幽族？那是什么地方，我從來沒有聽說過。”

自小長在風光山上，對于大國之事也算了解。不過，對于隱秘的小地方，她著實不曾聽聞。

“九幽族是個大陸中特殊的存在，傳承了幾百年，一直隱居，九幽族人不得踏出九幽半步?！毕仁呛唵握f了一下九幽族的情況。

“正啟國能成為五國之首，是因為有風家和九幽族的相助，風家觀星象，窺天命，以權(quán)謀之術(shù)輔之。九幽族則會有天命指引，圣女出世，傳聞得圣女者，得天下人心。”

云曉卿倒是不知道其中緣由，原來還有這些門道。

風家避世多年，九幽族更是鮮少人知道。

“所以呢？”所以這些和他瞞我之事有什么聯(lián)系？

“九幽族女子左肩會有九幽花印記，從出生之日起，兩年花開一瓣，直至開滿九瓣。”風清揚看著云曉卿說道。

云曉卿怔愣，九幽花印記？左肩？我的左肩。

他的意思是，我是九幽族的人？

“怎么會？”云曉卿喃喃自語。

“那日你中箭受傷，我無意中發(fā)現(xiàn)的?！?

“娘親從來沒有與我說過?！蹦镉H從來沒有提起關(guān)于九幽族的任何只字片語，她只說過那是我的胎記，與尋常人特別了些。

好似我也從來不知道娘親的母家在哪里。

即便我是九幽族人，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云曉卿把事情捋了一遍，爾后愕然道：“你覺得我是九幽圣女？”

九幽圣女，是唯一與這件事密切相關(guān)的。

“九幽圣女注定與那人在一起？這才是你近日思慮之事?！?

風清揚點點頭。

“所以你懷疑我是九幽圣女，你覺得我應(yīng)該和那人在一起，你要把我拱手相讓？”云曉卿此時只覺得悲憤和傷心，他的意思是我想的這樣嗎？

她著實不愿意相信結(jié)果真是這樣。

看他沉默良久，沒有回應(yīng)，“我告訴你，不管我是不是九幽圣女，我的命運，向來是我自己決定的，你沒有資格讓我和別人在一起。風家的使命，我愿意和你一起承擔，但是這并不代表我會忤逆自己的心?！?

“什么九幽，我根本不在乎，那六皇子，我也根本不在乎。如果我真的是九幽圣女，我也不可能會與他在一起！”

云曉卿說完，轉(zhuǎn)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