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巷陌中,有一處酒家。
門前立著一個旗桿,上書“怕香”。
店中只擺了四個桌子和一個柜臺,此時正值中午,店中一個客人也沒有,只有柜臺里還坐著一個打哈欠的年輕男人。
男人一邊翻著話本小說,一邊偶爾瞄下門口。
“臭老頭子非要我守著干什么,大中午的也不讓人休息!”
他打了一個哈欠,略帶怨氣。
“根本沒有客人來??!”
這破小店本來就開的偏僻,店名也古里古怪的,平時就沒什么人來,偶有兩個附近的熟客來這打酒而已。
又瞄了眼店門口,他繼續看書——等等,好像有客人?
男人趕緊又抬頭看了一眼,確實進來了一個人。
這個人有點古怪,面相看起來有點老,身體卻挺得很直,而且衣服也不像這個年紀的人喜歡穿的。
最重要的是,他從來沒見過這個人。
“這位客官,想要點什么?”不過嗎,來者是客,管他是誰呢。
“店名為什么叫怕香?”
“我們老板是個古怪的人,他啊就怕酒太香,連這深巷擋不住,那樣他的清凈就沒有了?!?
“既然怕沒有清凈為什么還要來賣酒?”
男人心中腹誹,這不是為了生活嗎,但話不能這么說,他笑道:“老板喜歡釀酒,他最喜歡和別人分享了?!?
“你們老板呢?”
“您找他?”
“對?!?
花瓊樓很無奈,他本來是來找情報據點的,沒想到在這個據點的人居然一個切口都對不上。要不是急需情報,他已經扭頭就走了。
年輕男人想了想,道:“您坐下等會。”
花瓊樓沒有停留,只是留下一個地址。
若是這個地方還在販賣情報,老板自然懂得規矩。
在接下來的時間里,花瓊樓陸陸續續獲得了不少情報。
其中就有強者的情報,這座城池中最強者是古老人族的迦譜,起碼是金丹七轉以上的修為,其余都是七轉以下,沒有必要在意。
可以確認的是,這些人能生存在這里,必然是已經和古老人族妥協了。
對于古老人族,花瓊樓在之前就有了解,他從未想過對方的實力如此強大,和大多數人一樣,他以為那只是小麻煩。
而在新獲得的情報里,他再一次窺見了這異族的強大勢力。
十二座最先被攻克下來的城池都有異族強者坐鎮,每個都是金丹七轉以上,少數關鍵的城池更是有兩位以上的強者坐鎮。
這還是明面上的,暗地里或許還有。
粗略算來,這竟是一個有數十位七轉高手的勢力!
青陽宗也不過只有四個而已。
“真不知道這些異賊是從哪冒出來這么多強者!全都沒聽說過!”花瓊樓越看越驚心。
他開始明白這些投降者的想法了。
而關于元神老祖的消息,則是簡略了很多,但明確是有三位以上!
“瘋了,簡直是瘋了!如果真有那么多元神老祖,為什么到現在才展現出來?”
花瓊樓不能理解,如果異族之前就展現出這樣的實力,吳國根本不可能只派一位鎮南王來南域鎮壓。
“莫非父親就是在這三位元神老祖的圍攻下身死的?”
關于花重樓的死亡,情報中并沒有給出準確的消息,只說是在很短時間內鎮南王就失去了反抗能力,而邊極城到現在還被異族所封鎖著。
看完了所有情報,花瓊樓變得愈發沉默,他輕撫著十方劍,劍鋒處反映出他冷冽的臉龐。
“青陽宗,異族,都得死!”
但飯要一口一口吃,人也得一個一個殺,方諾勸說花瓊樓耐心一點。
按方諾的想法,找個地方茍起來,每天砍十個人,砍個幾百年估計花瓊樓就能到元神了,何苦爭這一朝一夕?
花瓊樓只是沉默,當天晚上,他潛入了城中的監牢。
監牢中顯得有些擁擠,每個牢房中都放了三四個人。
其中一個牢房中,有著一老一青年一少年。
老人縮在墻角,閉著眼不說話。
青年戴著鐐銬,被釘在墻壁上,頭無力的垂下。
少年則是無聊的和隔壁牢房的犯人聊著天。
“嘿兄弟,你是犯了什么事進來的?”
“殺人?!备舯诳繅Φ囊粋€壯漢不耐煩的說。
“殺了誰?”
“不認識的人。”
“不認識的人你也殺?”少年很驚訝。
“不行嗎?老子看他們不爽!你呢,你小子犯了什么事進來的?”
“盜竊......”
壯漢頓時嗤笑起來,不再理他。
少年討了個無趣,又開始打量起被釘在墻上的青年。
這個青年明顯是在被折磨,他的雙手雙腳各被穿了一個巨大的鐵釘,肩胛處也被穿了兩個鐵環,赤裸的上半身滿是鞭痕和烙鐵的痕跡,腳上不時滴下幾滴血液。
但少年并不害怕。
“嘿兄弟,我知道你快要死了,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青年似乎聽見了他說話的聲音,費盡的睜開眼睛。
他張了張嘴唇,想要說話,卻噴出了一口黑血。
青年看向那個少年,嘴角上揚,似乎想要擠出一個微笑。
“......”
“什么?”少年似乎聽見他說了什么,但又沒聽清楚,想要靠近一些。
“別過去!”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響起,將少年嚇了一跳。
是墻角那個老人。
老人睜開了眼睛,嚴肅的盯著少年說:“他是個魔道修士,之前敢靠近他的人都被他吸了鮮血,不然啊你以為他怎么能活到現在?”
少年駭然,連退了好幾步。
青年什么也沒說,只是又將眼睛閉上。
少年想了想,還是沒有貿然接近他,反而想靠近老人和他說說話。
“小子,我勸你還是站那別動,這老家伙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你問問他是干什么進來的?”
隔壁牢房的壯漢突然出聲道。
少年頓時用懷疑的目光看向老人。
老人冷笑一聲,道:“大家都在一個牢房里,我真想對你做什么你能攔得住我嗎?”
少年一想也是,卻也不敢再亂動,他是明白了,這牢里最弱的人就是他了,他最好安分一點。
沒了少年的聲音,牢房中頓時又安靜起來,直到一陣腳步聲響起。
一個戴著似笑非笑的鐵面具人站在了牢門前。
“審判時刻,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