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太子府派人來請您去。”
母子倆正說著話,門房腿腳不好的王伯前來回稟道。
“太子府?”贏雅歌疑惑道,“是誰來的?可有說是何事?”
王伯搖了搖頭:“是太子身邊的盛安,倒是沒有說是什么事。”
“盛安?”贏雅歌愣了一下,忙喚暖冬給自己拿罩袍,“那怕是什么要緊的事了。”
趕忙穿戴完畢,讓熊啟乖乖在府中待著,贏雅歌帶著暖冬匆匆除了屋子。
“盛安哥,你怎么親自來了。”贏雅歌笑著迎了上去。
“公主。”盛安望著贏雅歌揚起了絲絲笑意。
盛安從小陪著嬴柱一起長大,幼年時候也沒少帶著贏雅歌玩,二人關系也是極好的。
“二哥出什么事了?怎么讓你來叫我去呢?”贏雅歌和盛安一前一后向外走去。
“公主受苦了。盛安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微嘆了一聲。
贏雅歌眸子微黯,沒有再說話。
“二哥。”太子府內,贏雅歌見到了早已等候在正堂的嬴柱。
“小妹。”嬴柱坐直了身子,伸手示意贏雅歌坐到她身邊。
“小妹,大王的意思是,直接換牌匾,將質子府改為公主府,你和啟兒就不要挪動了,你意下如何。”嬴柱見著贏雅歌,先行將剛剛父子私聊時候的想法說給她聽,詢問她的意見。
贏雅歌有些奇怪的看著嬴柱。
之前在熊完出逃的時候,她被秦王召見過,帶著怒氣的問她是不是在熊完的逃走這件事情上也出了力,不過很快秦王也意識到自家的女兒也是受害者,安慰了兩句便讓她先回去了。現(xiàn)在自己二哥火急火燎的把她喊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不必了,我大秦可沒有為個庶出且已嫁與他國王子的公主建府的先例。”贏雅歌笑意不達眼底,“我已經將質子府的大部分侍從侍女遣散了,待收拾好了我?guī)е鴨喊岢鋈ァ!?
“小妹,還在跟大王置氣呢。”嬴柱嘆了一聲,“你要知道先前尋你之時大王在氣頭上,這不,他特意尋我討論此事,你是他唯一的女兒,他怎能不心疼你呢。”
贏雅歌抿了抿唇,倒是沒有再堅持什么,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這片心意。
“你若是愿意,啟兒送到我這兒來。”嬴柱又說道,“我下面幾個兒子跟啟兒年歲相近,也好一起學習玩耍。”
“不用了二哥。”贏雅歌搖了搖頭,“我不求啟兒有什么大出息,在我身邊平安成長便好。”
“這個我不強求你,但凡有需要隨時來我這,可明白?”嬴柱說道。
“多謝二哥了。”贏雅歌道謝完四處張望了一下,“二哥,華陽夫人近日可好,有些日子沒有她的消息了。”
嬴柱沉默了一下,將事情緩緩道出。
“你,你是說....”贏雅歌十分震驚,“我,那藥的確是華陽夫人求夫君從楚國輾轉弄來的,但是我不可能害她啊,夫君是她的王兄更沒可能害她啊.....”
“小妹,小妹。”嬴柱急忙出聲安撫道,“二哥不是這個意思,你別激動。”
“二哥就是想知道,在熊完出逃前些日子,可有些關于華陽、關于這藥的奇怪行為或者言語?”嬴柱盡量溫聲問道,“比如說,讓人調整煎藥時間,或者其他的?”
贏雅歌細細的想了想,搖了搖頭,“夫君自然是希望華陽夫人能誕下帶著楚國血統(tǒng)的嫡子,別說他從未在我面前念叨了,就算念叨也肯定是感慨那藥居然真的能幫華陽夫人有孕。”
“可是,華陽在他逃離前出事,若不是我第一時間封鎖了消息,想來還是可以輕易擾亂視線的。”嬴柱看著贏雅歌。
“二哥,你怕是關心則亂了。”贏雅歌苦笑著搖了搖頭,“如果是人人都能懷疑到的巧合,那是不是有點過于刻意了。”
嬴柱一時不說話了。
“小妹。”過了好一會兒,嬴柱才繼續(xù)開口,“幫幫二哥吧。”
“二哥需要我怎么幫你?”贏雅歌問道。
“因為華陽這事兒,我已經荒廢朝政了,大王近日來也有敲打我,而這后宅之事我處理起來也的確頗為頭疼,可否勞煩小妹幫我調查此事。”嬴柱嘆了口氣。
“二哥的家務事...我著實不太好插手。”贏雅歌搖了搖頭婉拒道。
“小妹,往小了說這是家事,往大了說也是國事啊。”嬴柱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贏雅歌,嘆道。
贏雅歌微微皺了皺眉,三十出頭的她向來保養(yǎng)得宜,但是在熊完出逃之后,一夜之間她像是老了十歲一般。
“若是二哥信得過我,那我便幫著查查此事。”贏雅歌微不可聞的默嘆了一聲。
贏雅歌開始了兩點一線的生活,白日里前往太子府進行調查,傍晚再回到公主府。
一個月后,春意已慢慢開始席卷咸陽城,贏雅歌的調查結果也終于出來了。
“果真是意外?”嬴柱深吸一口氣,手指敲擊著案幾。
“夫君....”華陽夫人此時身子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只不過依舊羸弱,此刻她依偎在嬴柱身邊,聽到這話眼淚汪汪的,全然沒有了之前意氣風發(fā)的模樣。
“煎藥的時長本就需要人力所控制,你的侍女也說了有幾次她身子不舒服,腦子渾渾噩噩,自己也記不清時長究竟有沒有卡準了。”贏雅歌淡淡說道。
華陽夫人的侍女是跟著她從楚國嫁來的,斷沒有故意害她的理由,但是這件事情最終確定是因為她的不小心,讓自己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價,也是讓她心里十分過不去的,因此,這個侍女被立刻驅逐出了太子府。
“夫君,讓我和小妹單獨說兩句吧。”華陽夫人望著嬴柱。
“行,你別太累著了,早些回去歇息,我還有政務要忙,晚些去你那。”嬴柱殷殷叮囑道,說罷起身又轉向贏雅歌,“小妹,辛苦了。”
“雅歌,我王兄的事情....”待嬴柱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眼前,華陽夫人方才開口,“我一個婦道人家也不敢舐皮論骨,只不過確實委屈了你和啟兒,我替我王兄道個歉,今后有任何需要盡管來找我,啟兒我也會當做自己孩子一般疼的。”
說到“自己孩子”這及各自的時候,華陽夫人的眼中閃過一絲哀傷。
看著這樣的華陽夫人,聽著這段話,贏雅歌心中難免起了漣漪,想到之前在夏夫人的院落二人說的話,她不禁又些許的愧疚之意,“嫂嫂不用道歉,我看的他,現(xiàn)在只想一心陪啟兒好生長大便知足,嫂嫂自己好好照顧自己才是。我二哥子嗣眾多,你乃太子妃,庶出的也是你的孩子,二哥又那么疼你,嫂嫂千萬放寬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