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紛紛，從前瞧的起瞧不起春意的夫人都遞了帖子想一探虛實，結果都被瑞王以瑞王妃腳傷不宜見客為由拒絕了眾人的探望。春意在王府中如金絲雀般被養著，瑞王時常帶些舶來品給春意解悶。即使如此，這從一個牢籠轉到第二個牢籠的滋味也是叫人不太高興的。

就這般悶了兩個月，已經到了暑熱最強勢的時候。

春意勺著碗里的糖水，正糾結著怎么向身邊人開口允許她自由出入。宮里的兩位娘娘都已經相安無事的過了孕期三月，就是沈家那位表妹，也在她扭傷腳后的一個星期，由江榮華薦入皇帝帳中，封為六品貴人。這樣的風平浪靜定然是不尋常的，這樣的大好機會，京城里的幾個世家又怎么會放過。

瑞王已經放下手中的瓷碗，漱水后看見有一下沒一下勺著碗里糖水的春意，伸手將碗拿下放到春意。春意手中的碗被抽離，目光也隨著那雙手對上瑞王的眼睛。

“你每天活蹦亂跳的，腳也應該好了。今天之后，門房就不攔你了。你可別最后又弄身傷回來”

“真的？”

春意眨巴眨巴眼睛，精神十足的模樣讓瑞王忍不住刮了回她的鼻子。

“我還能關你一世不成？”

說著瑞王擺出大爺模樣的坐姿倚靠在枕上，春意拍了拍瑞王的腹肌，被人挑釁的瑞王將人一把抱入懷中，原先服侍的下人低垂著頭默默退了出去。被抱著的春意覺著不舒服，蹭著瑞王的身子不斷調整。在瑞王看來，懷中佳人的亂動無疑是挑逗行為，他一把按住春意的腦袋。

“睡會，別再亂動，不然我可控制不了自己”

曖昧的氣息噴到脖頸，嚇的春意不敢再亂動，聽著身邊人均勻的呼吸聲，春意也漸漸入睡。等到睡醒時，春意睡覺的地方已經換到了床上，她拍了拍腦袋，實在是沒想到自己會睡的那么沉。

“銀朱”“銀靛”

兩個丫頭都沒有意料中的推開門，春意又使喚了幾聲，終于門被推開了，但來者不是二銀，而是新來的小丫頭-蓉兒，蓉兒怯生生地探了探腦袋，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

“銀朱姐姐在半個時辰前去門房見人了，銀靛姐姐在廚房里，要不奴婢來服侍您吧”

春意將蓉兒端來的茶水嘗了一口，揮揮手讓小丫頭下去，不為難她去服侍自己。待拾輟整齊自己時，銀朱正好邁進院門，抬手就讓小丫頭們去院門口守著，自個將房門關上。

“王妃，方才陳家的愫胥求見您”

“愫胥？凝竺姐姐的丫頭？她不應該在宮里嗎？可是凝竺姐姐出了什么事？”

“愫胥許了人家，不便與陳貴人進宮。奴婢以為是私事，誰曾想，是宮里出了事。許婕妤小產，宮里查出來是陳貴人謀害，陳家說不上話，哪知道發生了什么，這才想起王妃您，求您打聽打聽。奴婢知道事情不小，已經叫銀靛帶著海禹去打聽打聽”

“怎么可能。無冤無仇的，凝竺姐姐何必害人？”

“奴婢想著也是。細問之下，才知道陳貴人才進宮時被許婕妤罰過，春夏之交的暴雨叫陳貴人病了一個多月，自然是錯過承寵最好時機。”

“那也不可能呀，我信凝竺姐姐的。怕又是那些世家的計策罷了”

一對主仆相視無言，宮中的豺狼虎豹多的是，陳凝竺的性子只叫那些人欺負慘了，如此想著，盼著銀靛能快些將消息打探回來。

“王妃”

銀靛懷揣著不安的心，一路快走回瑞王府，才進門便大口喘著粗氣，銀朱忙送上溫涼的茶水。銀靛將茶水一飲而盡，喘勻了氣才將自己大廳到的道出。

“海禹尋了相識的太監，才問得徐婕妤體寒的癥狀尤為要緊，進宮這些年也是一直在調理，好不容易懷上身孕，自然是萬分小心，常言都說，頭三月最為兇險，這三月份足了，自然就松懈了。也不知道哪里就聽說，民間孕婦食用莧菜有增強體質、促進發育的效果，這才找人去尋，莧菜生于南方，許多人只知道個大概。這便和催命的馬齒莧混淆了”

銀靛一口氣將話說出，長呼出一口氣又道。

“馬齒莧本就是寒性作物，又與芥菜同食，何止是傷身體，還有興奮子宮的作用。許婕妤那身子骨哪受得住這種東西，進的又多，這就小產了。太醫說，日后怕是難以再有身孕了”

“那這和陳貴人有什么關系？”

“還不是陳貴人身邊的涑沐，說什么不愿與虎謀皮，生生將臟水潑到陳貴人身上，說的有鼻子有臉的，真不要臉”

“皇上相信了嗎？單憑一個丫頭的話哪能算數”

涑沐是陳凝竺隨祖父出京時買來的丫頭，丫頭是為了維持家里生計才賣了身入賤籍，春意只見過那丫頭一回，瞧著是個安分的人，不想還埋下狼子野心。銀靛也未曾料到還要這種賣主求榮的家伙，自然是憤憤不平。

“可是，不止是涑沐。還在陳貴人宮里搜出折了一角關于馬齒莧功用的書籍，如今陳貴人已經被軟禁起來了”

“安分的丫頭。錢財性命。可去查了那丫頭的家人？只怕是人去樓空了。”

“奴婢讓海禹去查，先一步回來和您講這件事”

忽然，銀靛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從袖子里拿出一封信來。

“奴婢進王府時，正遇上江家的人，說是老爺送來的”

春意取過信，打開信封，劍拔弩張的字體寫下了一句話。“江家為大，莫摻混水”春意將信紙揉成一團，又像是不解氣般，將紙團遞給銀朱。

“燒了”

滿汗淋漓的海禹邁著沉重的步伐請小丫頭蓉兒通傳。本就焦急等待著海禹的春意直接叫人請了進來回話，免了問安請人直接回答。

“涑沐家里已于一星期前被一場大火燒了，屋里留下的兩具成人尸體和兩具小孩尸體正巧對上了，被燒的面目全非，無從對證”

“要對的上的四具尸體普通人不容易尋，但是對于他們也不難”

春意揮揮手，讓銀靛塞了銀子領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