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就是大半月，馬上也快迎來了中國人民最濃重的節日：春節。楊淑芬提前幾天就打了電話說是怎么也要回去吃年夜飯，方清不想聽她的母女情深，爽快的就答應了。

這么多天了，梁煙一個電話都沒回過，只是在扣扣上給她留言說已經回家了，只是江城的媽媽病的挺嚴重的。

陪著奶奶，爸媽，還有那可惡的李浩然，方清吃了一頓無比難受的年夜飯后，不顧楊淑芬的苦苦哀求，開門逃難而去。

大街上冷冷清清的沒幾個行人，方清穿著件厚重的棉服，暗花色的，老土的不行，但外婆說好看，她只得穿上。

路邊的街燈時不時的閃爍著，街道舊了，路燈也快壞了，幾個孤零零的紅燈籠掛在一些店鋪的門外，不像是過節的樣子，倒像是恐怖片中的場景。

時間已經是晚上的八點半了，還挺早的，她不想那么早的回去，外婆外爺被舅舅接回家過年了，老舊的房子里就她一人，她會害怕的。找了間上中學那會兒最常去的網吧，方清決定今天通宵，就當是守歲吧。

其實晚飯她一點都沒吃飽，只能讓網管泡了桶泡面，酸菜味的，和她的心情差不多。漫無邊際的看了一大堆的新聞后，只得打開了游戲，不過和往常不一樣的是今天椰絲不在線。

桌面上的房間號全是什么春節快樂的字眼，就連百度的界面也換成了紅紅火火的，無比刺眼。其實很多年前的她也是愛過春節的，有新衣服穿，還有壓歲錢，那大概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吧。時間可過的真夠快的，那時候的方清還不知道什么叫做人情世故，更不知道感時傷懷，她還沒有這么敏感和自卑。

想著想著便睡著了，也不知過了多久，褲包里的手機不停地震動著把她吵醒了。

抬頭就看見吃了一半的泡面桶，里面還有張擦過嘴的衛生紙，早已被泡的面目全非。是梁煙的來電，已經是半夜兩點了，方清突然有些不安的感覺。

“喂，梁煙”她小聲的問著。

“她在黑白酒吧，你過來把她帶走。”回答她的是一個男聲，有一丁點兒熟悉。

等她趕去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后了，隔著層厚重的玻璃門也能聽見人群的沸騰，門外卻是格外安靜。方清伸手推門進去，異樣的溫暖讓她身上的棉服有些躁動不安，調酒的高個兒，皮膚黑黑的，是她和梁煙的初中同學張龍。

“梁煙呢”張龍隔著衣服拉住她的衣角朝后門走去，在一間黑黑的小小的門前停下。

“她喝醉了，在里面，你趕緊進去看看吧！”方清推門而入，一片黑暗，張龍將房間的燈打開了，映入眼簾的卻是一片狼藉。不到十平米的房間里只有張床和一張凳子，小小的床上全是讓人作嘔的嘔吐物，梁煙披頭散發的倒在一旁，身體凍得瑟瑟發抖。

“這是我平時休息的地方，她今天天一黑就到這了喝的爛醉，問什么也不說，最后人多了我就把她帶這兒來了。”張龍也不知從哪兒找了杯熱水遞給方清，說道。

“謝謝！”方清有些歉意的道了謝，拍了拍梁煙的胳膊準備叫醒她，梁煙絲毫沒有醒過來的跡象，她有些發愁。

“附近有家酒店，我送你們過去。”張龍像是讀懂了她的心思，開口說道。

梁煙的外套扔在一旁，上面布滿了嘔吐物，身上只穿著件貼身的毛衣。張龍在床底的黑箱子里找了件笨重的大棉服給她套上。

方清瞧著這保暖的效果倒好，只是顏色和款式未免有些過時了，此刻若是梁煙清醒，打死她也不會穿這樣的衣服。

酒吧旁邊是家小酒店，方清開了間標間，和張龍一起將梁煙扶到樓上去了。

“我先走了，你晚上就別回家了，待著照顧她吧！”張龍細心的給梁煙蓋好被子，輕聲的說道。

方清點點頭，感激的朝他笑了笑。送走張龍后，方清站在一旁燒了點熱水，以免一會兒梁煙口渴。

她若有若無的嘆了嘆氣，梁煙一張美麗的臉蛋布滿了不正常的紅暈，嘴唇卻是青白的，大過年的，這鬧的可是哪出。

第二日方清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是楊淑芬的來電，她默默的關了靜音沒有接，另一張床上的梁煙也有所醒動。

“感覺怎么樣，難受不？”方清倒了杯熱水給她，“頭疼的很，難受。”

“你怎么會在這兒？”梁煙有些詫異，看來她是忘了是誰昨晚照顧了她半夜。

方清眉頭皺成一團：“喝的這么爛醉，說吧，出什么事了？”

“你給我媽打過電話了？”梁煙著急的問道，“還沒有，沒來的及呢？怎么，他們還不知道你回來了？”看梁煙點頭的那瞬間，方清只覺得她想分分鐘掐死眼前的女人。

“你和江城吵架了？”她試探性的問道，果然梁煙閉嘴不再說什么，方清沒談過戀愛，也不懂男女之間的風花雪月，她所知道的都只是小說里的童話故事。

“好歹也是過年，就不想那些了，回家去吧，前兩天你爸媽還問起你了。”

“不了，我不想回去，我回學校去。”梁煙倔強的不肯回家，方清的直覺告訴她，這事肯定不是單單和江城吵架那么簡單，只是梁煙什么也不肯說，她無可奈何。

兩人在房間僵持了許久后，方清敗下陣來，說是吃點東西后便送她去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