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皎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的午后。她緩緩睜開眼,朦朧的光線灑進房間,溫暖而柔和。
窗外,藍天如洗,湛藍得幾乎透明,幾朵白云悠然飄過,空氣清新,帶著一絲夏日特有的輕盈。
室內,輕風透過窗欞吹入,吹動紗簾,帶來一陣陣涼意。歲月似乎在這一刻停滯,一切安寧美好,仿佛沒有什么能打破這份寧靜。
她的目光緩緩轉向塌邊,只見玫瑾正捧著書卷,專注地閱讀,眉眼間透著一股溫和與專注。那一刻,虞皎靜靜地看著他,心中忽然涌起一股無言的溫暖,微微一笑,暗嘆:這樣的時光,多好啊。
“醒了?”玫瑾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抬起頭,眼中帶著溫暖的笑意,放下書卷,輕聲問道。
虞皎眨了眨眼,眸中浮現一絲疑慮。
“宮里有事,他先走了。”玫瑾想起熙載離開時那副虛弱的模樣,心底不禁一沉。她知道,這種事情需要他們自己解決。
這時,外間傳來輕微的步伐聲,從緣隔著紗簾,恭敬地給虞皎請安。
原來,虞皎和虞仹離開大內時,只帶走了貼身侍女,太監都留在了宮內。
從緣侍奉虞皎多年,之前被她安排去東宮照顧虞仹,虞仹登基之后,從緣并沒有跟隨,一直留在東宮。
熙載入主東宮,他自然成了從緣的新主人。很難說,這是不是虞皎的刻意安排。在幫助熙載接手東宮相關事宜之后,從緣就被指派到楊柳清輝,侍奉虞皎了。
五月的午后,陽光透過枝繁葉茂的古樹灑在冰碧館的小亭子里,斑駁的光影在青石地面上輕輕搖曳。微風拂過,帶著幾分熱意,卻也有些許清涼,院中的花草隨風輕輕擺動,散發出淡淡的香氣。
亭內,玫瑾與虞皎對坐,桌上是一盞剛泡好的清茶,茶香與周圍的自然氣息融合在一起,仿佛帶走了夏日的悶熱。
玫瑾泡茶的動作輕盈而優雅,她靜靜地看著茶水在杯中旋轉,
片刻后,輕聲開口:“沒想到你也會經歷這種事。”
她放下茶壺,目光緩緩抬起,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絲思索,“這種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一百次。你,打算怎么辦?”
“從前,我顧念太多,一直在回避我的心。經此一役,我自覺看透了過往所有因果,愿意寬恕一切,聽從真實的心聲。我想給自己一次機會。不再為身份、責任或他人眼中的我所束縛。以澄澈的心,帶著勇氣,去擁抱自己的渴望。”
虞皎抬起茶杯,輕輕啜了一口茶,杯中茶水的波紋蕩漾開來,仿佛也在映射著她內心的澄明與決斷。
“你的確為別人犧牲太多了”,玫瑾輕輕頷首,手指摩挲著茶杯的邊緣,“如今看到你能從心所欲地活著,我很高興。”
虞皎緩緩放下茶杯,目光轉向玫瑾,意味深長道:“我又何嘗不希望你能如此呢?我希望你現在是為自己活著,而不是為了我。”
玫瑾目光落在假山上汩汩流淌的泉水,水珠撞擊石面,發出清脆的聲音,道:“眼下是你最難的時候,我必陪伴左右。”
她深吸一口氣,聲音帶著一絲疲憊,但卻清晰堅定,“我的人生本來就一片灰暗,如同暗夜。幸而遇他,如北辰指引;更有你,似明月,照我前行之路。”
她的手無意識地捏緊了桌布,指節微微泛白。她頓了頓,目光變得深遠,“盡管沒想到這一刻來得如此突然,但我知道,他會走在我前頭。自此,我失北辰光華,唯余你在側。”
她輕輕握緊手中的茶杯,“追逐月華,我會堅持下去。但若有一日,力盡不能再行,請你不要阻止我。”
玫瑾站起身來,輕盈地走向窗邊,伸手輕輕攀上一枝梔子花,指尖拂過花苞,似是觸碰到了自己內心最柔軟的部分:“我不是情癡,我也不愚昧。他是我的知音,他走了,我本應摔琴絕弦,終身不復鼓。”
她的手指緩緩滑過花瓣,似乎在描摹過往的痕跡,繼而,她的語氣變得愈加堅決,“可我不能,我是一名官妓,我得為官員們演奏。彈著我們合作的曲子,心中滴血,面上生笑,你知道我有多恨嗎?”
虞皎沉默片刻,輕輕問:“你恨他嗎?”
玫瑾一愣,似是沒想到這個問題,“什么?”
虞皎眼中帶著一絲悲憫,緩緩說道:“他操控了你的命運。當初若不是他為了與虞素結盟,買下你,將你送往虞素身邊,也不會有后來的一切。而你們之間的知音之緣,不過是命運的偶然。若沒有你們在天寧寺外的聯奏,你眼下會不會恨他?”
玫瑾低頭輕嘆,聲音帶著淡淡的苦澀:“若他不買我,我的命運就會勝過今日嗎?這個做不得假設。但我一定會失去一個知己。”
她淡淡一笑,“實話實說,我恨過他,但那是我見到他之前了。正是因為我恨他,我才想要親眼看看世人口中的才子,看看他究竟有多少才學,才會去天寧寺外挑釁他,叫他難堪。那時,我可是抱著必死的心去的啊……誰料他接受了我的挑戰,征服了我,寬恕了我,我才會心甘情愿去了虞素身邊,甘做美人計的一環。”
她頓了頓,話語漸漸低了下去,“我和你們不一樣。我知道,他對我應該沒有真心,我只是一個可利用之人。他贈送我流云,或許只是籠絡下屬的一個手段,他真的欣賞我嗎?我見過太多的海誓山盟,你儂我儂,最終不過是一場空。我早知他與發妻鶼鰈情深,不再看任何人。”
她抬起頭,眼睛亮亮的:“但我不卑微,因為我愛我的,與他無涉!我若是那等愚昧之人,早在聽聞他死訊的當日,便該隨他而去,又怎會捱到如今國破山河碎之時?”
虞皎明白,世間至情之人,縱遇情劫,亦斷不會因情赴死,更不嘗失戀之痛。蓋因情起,乃心之所向,如春日繁花自綻,似山間流螢飛舞,皆為一己之念,與旁人無涉,唯守心中那片深情而已。
虞皎緩緩起身,走向玫瑾,溫柔地抱住了她,柔聲道:“我明白的。”
在虞皎的懷抱中,玫瑾感到一種難以言狀的溫暖,仿佛所有的疲憊和痛楚都被這份溫柔所融化。
她輕聲低語:“三曲人員雜亂,你們住在這里不安全。雖說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最安全,但你們都是大人物,你不必說了,滿京城誰認不得你?大郎生得高大威猛、器宇軒昂,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夏本雖然對你們在一起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真的鬧開了,苦果只能讓你一個人咽下去。”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卻又帶著不容忽視的堅決,“我知道,你擔心我,我保證,絕不會再尋死了。你們不必顧念我。”
虞皎輕輕拍了拍玫瑾的背,道:“你說眼下是我最難的時候,這又何嘗不是你最難的時候呢?我們相互陪著彼此,才有更大的勇氣。”
虞皎扶玫瑾坐回席上,為她斟茶。茶水從壺口緩緩流出,清香撲鼻,茶杯中輕微蕩起的漣漪,“多聞的確想在外面找一處房子安置我,但那樣,我成了什么?一只金絲雀?”
虞皎輕笑一聲,眼中卻透著不容忽視的決然,“不論我是公主還是平民,是教宗還是居士,我都要做自己的主。”
虞皎將茶壺輕放爐上,轉向窗外的主園,目光穿過院墻外的天空,似乎在遙望著某個不確定的未來。陽光斜灑下來,照在她的側臉上,勾勒出柔和的輪廓。
她低聲說道:“楊柳清輝是我們兩個一起建立起來的,也是我的家。”
她的語氣有些輕柔,卻又不失堅定,“其實,我沒有多大的信心跟他走下去。我還有我的事要做,至于他要怎樣,我不能太在乎。”
她的目光越過遠方,仿佛在追尋某個不可觸及的東西,“我跟他從來就只是一趟旅途的過客,恰好同路,就一起走下去。若各自到達目的地,就只能分開了。”
玫瑾點點頭,虞皎還是那個獨立的她,不喜歡被任何人干涉,凡事都有主見的人兒,這讓她稍微放下心,道:“你是對的,彼此情濃時,就要立下規矩。”于是問:“那你接下來想做什么呢?”
虞皎語氣平淡:“完成教內的交接,確保師父能順利接任,令夏公安心,以此保全仹。”
玫瑾嘆道:“我到不了你這個境界,好不容易到手的教宗之位和富可敵國的財富,竟這樣白白送人,我做不到!我只是凡夫俗子,我有我的愛恨情仇。”
虞皎失笑道:“我不是圣人,也不無欲無求,相反,我想要的東西很多。我看起來無欲,只是我有更渴望得到的東西,而名利只是次要之次要。”
玫瑾輕笑出聲,眼中帶著幾分打趣:“這話才像你嘛!我瞧你‘大徹大悟’了,只怕要找個龕把你供起來了。”又問:“如此便可保全紀國公?”
虞皎輕輕搖頭,她看著玫瑾愕然的神色,微笑,“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我所能做的,就是盡最大努力促進因緣成熟,而非強求結果。一旦執著于操縱結果,豈不又陷入苦中了?”
玫瑾沒有再追問,她對這些勾心斗角不感興趣。虞皎的世界,總是更為廣闊。她知道,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虞皎的日程將會異常繁忙。
楊柳清輝,儼然成了虞皎遙控指揮的發信塔、消息中轉站。
教宗病危的事情,鮮有人知,對外只宣稱她將要閉關。諦教高層一下出現如此重大的變故,虞皎不免有很多交接工作要做。
而熙載,亦是忙碌異常。作為新王朝的儲君,肩上的責任重如泰山。尤其是在這個尚處草創的小朝廷中,他可不能真的被“儲”起來,許多庶務都得親力親為。
可即便如此,熙載依舊盡量抽出時間,前來見她。
月光如水,輕灑在庭院間,楊柳的枝條隨風輕擺,馬匹靜靜地系在柳樹旁,銀色的清輝灑在冰碧館的屋檐上,風塵仆仆的熙載步入其中。
館內一片寧靜,只有書房里微弱的燭光透過門縫灑出,映照著虞皎在案前專心閱文的身影。她一絲不茍地處理著每一份文書,眉宇間透著幾分沉靜的韻味。
熙載默默脫下外衣,目光悄然落在她的身上。那一刻,疲憊和壓力如山般壓在他身上,渾身的酸痛讓他無力言語,只能默默地坐下,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幾分。屋內的溫暖,和她那份專注的身影,悄然滲透進他的心頭,帶來一絲莫名的安慰。
忽然,他的背后傳來一股溫柔的觸感,一雙手輕輕地搭在他的肩膀上。她的身軀溫軟而輕盈,整個人如同融化在他的背脊。
熙載微微一笑,伸手輕輕拍了拍那雙溫軟的小手,仿佛一切的疲勞都在這一刻融化。
“今天又開了幾場會?”虞皎低聲詢問,聲音如清風般溫柔,目光中滿是關切。
“兩場,”熙載忍不住深吸一口氣,語氣平淡卻帶著幾分無奈,“還有無數的公務等著我處理。”
虞皎輕輕笑了,站起身走到桌前,遞給他一杯已經泡好的熱茶。“我知道你忙,今晚且先擱下公務,好生休憩,莫再勞神了。”
他接過茶杯,茶香撲鼻,溫暖的液體滑入喉間,沁人心脾,仿佛她的關懷也在這茶中化作暖流流淌。
“有皎在側,方為上佳之休息。”他微微一笑,眼中柔情滿滿。
她倚在桌旁,靜靜看著他漸漸放松的神情。盡管她心底隱約有些許遺憾,但她知道,這份平凡的關心和彼此相伴的時光,才是他們生活中最美好的部分。
無論外界多么嘈雜,他們依然會在某一刻找回內心的平靜。
二人并肩坐于窗邊,靜靜地品著香茗。夜色如水,靜謐安然,三曲的喧囂仿佛都被隔絕在外。
“這些日子,我真想能有更多時間與你相伴。”熙載低聲道,語氣中藏著幾分愧疚。
“我也一樣,”虞皎輕輕笑道,“但至少我們還有彼此,不是嗎?”
盡管他們各有司職,但兩人依然會交換看法,互為參謀。
“這份文書,你怎么看?”熙載遞給虞皎一份公文。
“你要小心點,其中恐涉一些敏感事宜。”面對熙載毫無保留的信任,虞皎自然也是知無不言。
“你總是一針見血。”熙載點頭稱贊。
即使熙載公務繁忙,卻也從未忽視過虞皎的情緒。
“你今天似乎有些不太開心。”輕聲問道他知道南北兩派積怨已久,虞皎處理起來難免遭遇難處,“有什么我可以幫忙的嗎?”
她輕輕一笑,搖了搖頭,然而她感受到他那份無聲的支持,心中不禁涌上一股暖流。
這天恰好是休沐日,熙載不用匆匆忙忙地離開,兩人也難得偷閑,手挽手在院中散步。
忽然,虞皎道:“你創制的心法甚是厲害,我們一起修煉了洗髓經,如今你的功力應該提升不少吧?咱們切磋切磋?”
熙載微笑道:“從前也不見你對武功這般上心,怎么如今跟子期一般了,見到我就要切磋?”
虞皎搖了搖熙載的胳膊,對著熙載笑道:“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從前作為法師,我總是埋頭做學問,武功上不太上心。如今不許我‘改邪歸正’么?”
熙載撿起地上的樹枝,對虞皎道:“來吧。”
“未免太小看我了吧?”虞皎一笑,“既這么著,我可要用悲鴻!”
說著就讓從緣去房中取劍來。從緣看了看熙載,似在請示,見熙載微微點頭,便取了悲鴻給虞皎。
虞皎剛拔劍出鞘,劍鋒一閃,熙載已從右側疾撲而來,手中樹枝如閃電般直刺。他步伐輕盈,速度極快,幾乎沒有任何預兆,樹枝直刺虞皎面門。
虞皎反應迅捷,劍尖一轉,硬生生架住了樹枝。
熙載不慌不忙,連刺三次,樹枝如蛇般游走,虛實交替。
虞皎步伐輕靈,巧妙側身,屢次避開。
熙載的攻擊愈加密集,時而快速挑刺,時而變招突擊,但虞皎的防御始終沒有破綻。每次熙載的樹枝似乎都能刺中,卻被虞皎巧妙擋開或躲避。
就在此時,虞皎猛地出劍,劍光一閃,直刺熙載胸口。熙載毫不慌亂,樹枝輕巧一擋,迅速橫移。此刻,虞皎劍尖距離他不過寸許,幾乎要命中。
“貴主!”從緣在一旁見了,臉色都白了!
只見熙載快速側身,避開劍鋒,幾乎是剎那間,他猛地低身,借著劍的壓力,迅速蹲下,右手緊緊抓住虞皎的左腿膝部,左手抱住其腰部。這是摔跤中的“單腿擲摔”。
接著,熙載用力一轉,迅速用雙手發力將虞皎的下半身甩起。
虞皎未及反應,腳下的重心已被熙載控制。熙載借勢將虞皎一拉一帶,借力將她摔倒在地。
虞皎的劍失手飛出,身形被熙載壓制,雙腿牢牢被卡住。虞皎試圖掙扎,但被熙載牢牢鎖住,無法動彈。
對于許多高手來說,一旦進入近身戰,甚至兩人纏斗在一起,再高深的內力和掌法也無法施展,只能依靠最基本的肢體反應和應變技巧來應對。
他在詭派學習過摔跤技藝。詭派設立于游牧民族之地,吸收了許多外族的摔跤技巧,并將其視為訓練士兵的重要手段,而世人多將其視為民俗娛樂。
正因如此,一時虞皎占不到熙載的便宜。兩人點到為止,不再比拼。
熙載扶起虞皎,輕輕拍去她衣裳上的塵土:“你的防御已臻極致,尋常人根本無法近身。你恢復得很好,再休養半年,應該就能恢復到巔峰時的功力。”
虞皎輕輕應了一聲,目光深邃地凝視著熙載,眼神似乎能穿透一切。
熙載不明所以,摟住虞皎,輕聲問:“怎么了?”
虞皎語氣平靜,道:“我只需半年,你卻得日夜苦練,至少五年才能恢復。”
這時,熙載才明白,虞皎并非僅僅想與他切磋武藝,而是想確認自己是否已完全失去內力。
虞皎眉頭微蹙,目光嚴肅:“有那么多人想要你的命。若是他們知道你內力盡失,必會蜂擁而至,報復不止。沒有內力,你只能在對手未發招前搶攻。一旦遇到像我這樣強防御者,你幾乎就被判了死刑。并非所有時候都能讓你近身,使用角抵和相撲。”
看來,她還想看看自己如今還有多少自衛的能力。
熙載神色一凜,語氣堅定:“可我不能眼睜睜地看你在我面前死去。”
虞皎卻冷靜反問:“你不是想要建立一個沒有戰火的和平世界嗎?你忘了嗎?你不想看見孩子們無憂無慮的笑臉嗎?”
她目光犀利,直勾勾地注視著熙載,“這條路上,少一個人,就少一分成功的希望。我父親已經不在了,即便我也走了,至少還有你能夠繼承我們遺志。若你也不在了……”
話未說完,熙載便打斷了她:“若是連自己的愛人、朋友都救不了,我憑什么去救天下人?若是對最親近之人,我都不能舍命、盡全力去相救,只會權衡利弊;天下人又憑什么信任我?”
虞皎注視著熙載,眉眼微蹙,神情復雜。隨后輕輕嘆了口氣,她知道,熙載就是這樣的人。他從不退縮,哪怕代價是巨大的。除了理解與支持,她還能做什么呢?
熙載也明白自己這樣耗盡內力救她,忽視了虞皎的意志。她不會對自己生氣,但他也不能忽略她的感受。
熙載低聲安慰道:“這等機密,他們豈會輕易知道?再說,你剛才也親自試過了,即便我失去內力,你這等高手一時都未能奈何我,又何懼那些人?況且,眼下我是儲君,身邊有很多高手侍衛。別的不說,子期就在我身旁,你還不放心?”
“你來這里的時候可沒人跟著。”虞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
“那就只能仰仗教宗大人罩我了。”熙載眉眼一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