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總，這都是我份內的事，應該的。”

趙星辰知道，她讓楊波惶恐了。

也是感同身受，畢竟之前自己也沒少揣摩、過分解讀過卓爾隨意一個眼神、一個動作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含義。

趙星辰笑笑，隨他去了。

到公司的時候已經快下班了，卓越發微信問她今晚想吃什么，趙星辰回了個隨便，就回到了自己辦公室。

還有一堆事情要做。

楊波給趙星辰倒了杯白開水，離開時輕輕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趙星辰打開電腦，從包里掏出一大堆資料，然后翻開抽屜取出前段時間剛配好的眼鏡戴上，低頭盯著電腦正準備整理，卻被敲門聲打斷了思緒。

“請進。”

是張業。

太忙的緣故，盡管他們在同一座辦公樓上，可趙星辰覺得她已經很久沒見過這位小朋友了。

“趙老師。”張業回給趙星辰一個燦爛的微笑。

趙星辰瞇著眼睛，抬頭看著張業，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坐。”

張業雙手垂在身前，得到指令后便輕點了點頭，恭恭敬敬的坐在了趙星辰前方。

趙星辰低頭盯著繼續比比劃劃。

空氣沉默了好一陣，她才反應過來張業今天的樣子很反常。

平時他都是咋咋呼呼，一副掀了井蓋的模樣，今天能規規矩矩坐這這么久，實在是太過乖張了些。

趙星辰抬頭對上張業的視線，發現他稚嫩的臉上泛著些許羞澀的殷紅，雙眼清澈宛若瀑布下的一汪清泉。

張業難得這么安靜，安靜的讓趙星辰心慌。

她摘掉眼鏡，揉了揉眼角，問道：“有事？”

張業點點頭，“趙老師，我有話對你說。”

不好的預感。

趙星辰承認，不管自己經歷過多少起起落落，可自始至終，她最怕的還是這句話，“我有話對你說”。

無論對方是誰，身在何地，她總覺得這句話背后有太多的重量。不管是好是壞，她都會覺得對方在說出這句話時就像塞壬唱歌一樣會抹掉自己的心魂。

她招架不住。

趙星辰嘆了口氣，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然后輕放，努力不讓杯底碰撞桌面發出的聲音嚇到對方。

“你說。”

兵臨城下之感。

趙星辰還沒做好御敵之策。

張業抬頭看著趙星辰，似乎有點慌亂，他將視線挪到趙星辰的水杯上不與趙星辰對視，吞了口口水這才輕聲說道：“趙老師，這件事我考慮了很久，我已經決定了。”

趙星辰點頭，“所以呢，什么事？”

張業將視線重新放到趙星辰雙眼里，靜靜的回道：“我要離職。”

其實趙星辰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她看了一眼桌子上堆積如山的文件，心里琢磨著，今天的工作要完不成了。

她雙手交叉放在桌子上，耐心的問道：“是…什么原因呢？”

張業似乎很決絕，但趙星辰又似乎看到他很無奈。

“趙老師，我自己的原因。”

趙星辰搖搖頭的笑笑：“想離職無非就是幾種原因，一，錢不夠了，二，受委屈了。”

趙星辰似乎沒說到張業的心坎里，逼的張業自己反問：“那三呢？”

趙星辰心里清楚，但覺得難以啟齒。

三就是自己覺得德不配位，每天都完不成指定的工作內容，每天想起工作就如臨大敵、如墜深淵。

她曾經就是這樣。

每天都覺得自己是個廢物，什么都干不好，找不到自身存在的價值。

是從什么宛若新生的呢。

想不起來了。

但她希望張業不屬于第三種。

趙星辰搖搖頭，“沒有三。”

張業從凳子上站起來，似乎情緒有點激動，或許因為緊張，他臉頰帶著脖子都漲的通紅，但似乎又被掐住了喉嚨，他微微張開的嘴巴又合上了。

趙星辰也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她笑著問道：“你想說什么？”

張業微垂著頭看著趙星辰，脖頸的紅色還沒褪去，但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讓趙星辰差點繃不住場子。

“趙老師，首先，我非常佩服你。”

趙星辰知道他要長篇大論了。

所以她備好了足夠的耐心，朝張業點點頭，“你繼續說。”

張業“嗯”了一聲，“趙老師，您剛才少說了一種離職理由，就是我覺得自己根本不適合這個職位，每天上班像上刑一樣煎熬，你曉得我內心的這種感受嘛？”

“楊鳴一是個好老師，他教會了我很多代碼構思方式，編程語法，也很認同我寫的代碼，但是這些都不是否認我是個差生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