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爾繞過辦公桌，徑直走到卓越跟前低聲吼道：“你瘋了嗎？！”

卓越低頭不言。

未得到回應，卓爾眼底帶著血絲又跨了一步上前，雙手揪著卓越的衣領低聲喝道：“你怎么能夠。”

卓越亦低聲回應：“六年，你叫我怎么不能夠。”

卓爾輕哼了一聲，放開卓越的衣領，后退了一步搖了搖頭：“卓越，你別忘記你自己的使命和責任。”

使命。

責任。

想起來這些，卓越心情糟糕透了，他煩透了這兩個詞。

到派出所時又下雨了，他們倆都走的匆忙，忘了帶傘，所幸雨不是很大，趙星辰打開車門就要下車。

卓越叫住趙星辰，陰著臉問道：“你急個什么勁，這不已經到了門口了么！”

趙星辰沒好氣的問他：“沒看見下雨呢么…”

卓越幾乎怒吼道：“你是瞎么？雨那么小你至于這么著急么？”

趙星辰回懟道：“你今天吃炸藥了么？不就挨了一頓罵，什么時候變得這樣矯情了…”

卓越沒回答，只是默默熄火下車。

“睚眥必報”一向是卓越的做事風格，尤其是對趙星辰。跟大爺分別后他就一路上黑著臉，趙星辰實在想不起來哪里得罪了卓越。

有詐。

辦完各種探監手續，趙星辰又被卓越叫停了腳步。

“啊星，你還是…還是不要進去了…”

這次語氣比較平和，大概是炸藥已經被他消化掉了。

趙星辰轉身，滿腹狐疑看著卓越問：“卓越，你不覺得你今天太反常了么？”

卓越插在大衣口袋里的左手使勁搓了幾下，隨即反問道：“有么？”

趙星辰向卓越跟前靠了一步，“沒有么？”

卓越故作鎮定道：“沒有。”

趙星辰又補了一句：“死鴨子嘴硬。”

說完就轉身朝里面走。

哪知卓越又開口：“啊星…”

卓越終于成功的耗盡了趙星辰的耐心，趙星辰轉頭大吼：“卓越，楊鳴一現在還關在里面，我們還在吃官司，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快去看楊鳴一了解事情的全過程。”

卓越點點頭。

趙星辰又繼續問：“我們現在已經到了派出所，所以你在這糾結個什么勁？”

卓越沉默了良久，才期期艾艾道：“你知道沈勇這個人么？”

趙星辰目瞪口呆。

“你們還進去不進去了？”是一個返回來的民警，發現他們沒有跟進去，又回來叫他們。

“進去進去…”卓越賠笑道。

“進去還不快點…”

“來了來了…”

卓越看向趙星辰，“你還去么？”

趙星辰搖搖頭。

又點點頭。

楊鳴一憔悴了許多，大概是沒刮胡子的原因。他穿了一件白色短袖，上面又套了一件又寬又大的橙色黃馬甲。頭發油光锃亮貼在他頭皮上，上面的油如果能刮下來，炒一盤菜準夠。

見到趙星辰和卓越，楊鳴一很是激動，他聲音有些顫抖的問：“你們來了，代碼不是我泄露的。”

趙星辰還未從卓越剛才的話中回過神來，呆呆的看著楊鳴一，心里酸酸的，覺得他特別慘。

卓越關切的問道：“你怎么樣。”

楊鳴一的眼眶瞬間發紅，他哽咽道：“卓總，我…我…”

卓越眉頭緊鎖，但還是輕聲回應：“別急，你慢慢說。”

楊鳴一捂頭一陣低聲抽泣，胸口劇烈起伏，看來是真的受了極大委屈。

過了好一陣楊鳴一才止住了聲音，他擦擦眼角將眼神挪向趙星辰。

趙星辰有種很不好的預感，自覺根本受不住楊鳴一這委屈的神情，仿佛今天這局面自己難辭其咎。

楊鳴一問：“啊星，沈勇出現了，你知道么。”

從頭到腳，趙星辰都覺得炸毛了。

“嗡”的一聲，她只覺自己置身一口偌大的老鐘之中，有人拿著鐵錘不斷敲擊，震得她筋脈斷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