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朵云,一朵伴隨暮洲降生而誕生的云。
那時我的一切都與他息息相關,而他也是我的一切。
直到我成靈升仙,幻化人形,有了情感。
我變成了天界的云仙,成了暮洲的同僚。
我喜歡暮洲,這是我第一次從人界知道的事實。
我總是很喜歡默默看著暮洲,默默注視,默默觀察。
天帝三子,神主親徒,我的暮洲,出師那年一襲白衣驚艷了多少人。
可是那時的我看著他的白衣,滿是沉思。
曾幾何時他喜歡上了白色。
我滿心的疑惑,終是在看見那六界神主的時候豁然開朗。
神主流觴一襲素裙,而他也一襲白衣,何其登對。
他看向她的目光也不似看向我的,滿眸尊敬之下滿是隱晦不明卻又翻涌不止的愛慕。
我知道他動情了,他愛上了那高高在上的神主,他的師尊。
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我無法規勸甚至是無法祝福,師徒之戀,是這六界最為不恥的愛戀,更何況他戀慕的人心里并沒有他。
世事變幻無常,我原以為我們的感情會一直這樣僵持下去,可是冥已墮魔,流觴為誅殺他最終落了個元神沉睡的下場,而暮洲也走上了復活流觴的道路。
而我在那七千年的時光里,時常坐在云間,杯酌輕行,醉夢憶浮生。
在夢里我時常想起我與暮洲的往日,那記憶里身著玄衣的暮洲是我一個人的暮洲。
可我的暮洲卻消失在了千年前的那場滿天的大霧之中,一去不復返。
終于流觴重生,我請命去請了流觴回歸神淵,而我再次看見了暮洲。
七千年了,他還是那個暮洲,那個天帝三子,神主親徒,唯獨不是我的暮洲。
我以為我放下了。
可是當我再次看向他時,我才發現這么多年的醉生夢死都化作了虛妄。
流觴還是湮滅了。
一切都來的太快,天帝退位、暮洲即位、冥已重現再到神主湮滅,不過百年光景。
流觴似乎是早就知道了,她瞞著所有人用自己的命誅殺了冥已。
那一天我看著天際不斷消散的星光,滿心驚訝被悲痛漸漸取代,我知道了自己始終是比不上流觴的。
她是六界神主,她擔得起這六界對她的所有尊崇。
流觴走后,時間滿是平靜,平靜的有些蕭條。
暮洲許是記起了我,竟然讓我做了他的書侍。
在那個不知道多少個流觴的神祭之日,祁愿褪去一身塵埃,歸隱萬岳,而那站在我身旁望著神淵隱隱飛逝的星光的人,竟然輕輕牽住了我的手,慢慢握緊。
我微怔之下,看向他,只見他一襲玄衣,滿目星辰之下滿是柔情。
我輕輕回握,落下一滴清淚。
我在他眼中看見了自己。
我的愛慕,我的暮洲,我的少年郎,終究還是回來了。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