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川?”
綏素聽段云川久久沒有回應(yīng),以為對方是睡著了,便壓低聲音小小地喚著。
段云川輕“嗯”一聲,嗓音有些懶洋洋的,聽得人耳朵發(fā)癢:“你打算怎么做?”
“我還是想去……因為枝條對蘇姐姐來說十分重要,況且她現(xiàn)在要想去那般遠(yuǎn)的地方,一定會打草驚蛇的。”
段云川思量著,這或許是和綏素熟悉的機會,但貿(mào)然與她一起……
“枝條的方位在哪?”
綏素不解:“你問這個做什么?”
“我說過夢魘的事后會答謝你,最近還算太平,我可以隨你一同前往。”
聽到這話綏素眸光一亮,但忽然想到什么,又焉了下去:“那次的事我也沒出什么力,最后還是你將那只鬼怪殺死的,這樣豈不是太占你便宜了?”
段云川鮮少主動,這一次找了理由還被拒絕了,臉色很快便沉了下去:
“行,不去了。”
綏素急忙道:“不不不,我還是想你和我一起的……”
又試探著問,“既如此,明日我去問問蘇姐姐的意思?”
段云川:“嗯。”
“早些休息吧,好夢。”
“……好夢。”
綏素告別了段云川后,馬不停蹄就去練習(xí)妖術(shù)了,即便知道多使用妖力會讓自己的情緒不受控制……
自打看過段云川的往事后,綏素肩膀上的責(zé)任無形中增加了。而且在這個世道上,沒有足夠的能力也是萬萬不行,一方面無法周全自己,另外一方面無法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
所以情緒……倒顯得不那么重要,平日里自己努力不讓情緒起伏過大便可。
次日,段云川去往戮妖閣。
這兒關(guān)押著許多妖,一部分是被掠來的,亦有部分是犯了事被擒來的。
期間有個公開的秘密,這里被關(guān)押的妖可為民眾取樂用,比如設(shè)有專門的斗妖場,還有滿足各種怪異癖好的其他項目。
這里的妖無絲毫地位,來到這,等同于是死路一條。
而如今竹妖因為闖了皇宮,驚嚇了皇帝,也理所當(dāng)然被關(guān)押在這。
段云川一踏入這里,就聽見極其刺耳的嘈雜聲。他目不斜視,在里邊侍從的帶領(lǐng)下從僻靜的密道直通竹妖所在之地。
越靠近,空氣中的濕氣越重。
這是一處水牢,且沒有光線,是非常不適合竹子生存的惡劣環(huán)境。
竹妖的身體被鎖鏈禁錮、泡在水里,只露出半個腦袋勉強呼吸,周圍也直到段云川走進這里,侍從才點起火燭能夠讓人能夠看清里邊的情景。
段云川往污穢的水看去,十分清楚竹妖的腿是夠不著地的,她若想繼續(xù)存活下去,便得時刻保存清醒,穩(wěn)固身形。
“簡竹。”
聞言簡竹抬起眼,頭發(fā)已經(jīng)全部打濕貼在身上,神情懨懨:“你怎么會知道我的名字?”
“十多年前你也曾到京,只不過那時你并未被捉。你說你此次是為尋妖而來,與十多年前都是同一個目的?”
段云川話語有條不紊。
簡竹不屑:“是如何,不是又如何?少將軍,我不過就是只小妖,得到的答案沒有任何用處,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段云川平靜:“既想死,何不拖了騙你之人下水?他故意將你引至坤寧宮,擺明是想要你的命,這一點,難道你看不出?”
聽到這,簡竹氣不打一處來,她當(dāng)然也知道那坤寧宮是皇帝老兒的禁忌:
“就是不知是誰,只是憑空多個信件,上面尚存我找尋之人的信息罷了。”
“信件在何處?”
段云川其實心中早已明了十有八九就是齊殤所為,但多抓個證據(jù)牽制總沒有壞處,也不枉費齊殤花這么多功夫來折騰。
簡竹嗤笑,眸光瞟向一邊的待命的侍從:“不妨問他好了,想必他比我更清楚信件在什么地方。”
段云川側(cè)身看向侍從,侍從登時驚出一身冷汗,垂首道:“稟少將軍,按照戮妖閣規(guī)定,所有到戮妖閣的妖物皆需沒收所有身外之物。”
“信件拿來。”
段云川攤開掌心,眸子蘊著清輝冷月般的光澤,只這一眼,侍從便忙不迭地跪地乞求道:“信件,信件早已被銷毀。”
段云川本也沒打算能輕易拿到,若他真能隨便獲取,他真該懷疑齊殤的智力是否早已退化。
收回掌心的同時,段云川將他們一并遣退,只余他和簡竹二人。
簡竹即便被污水染了全身,依舊有種超脫世俗的坦然,如今遭受的一切,她全然沒有放在眼里。見到段云川如此,也只是似笑非笑:
“少將軍,不知還想問什么?”
“只是最后提醒你一句,要尋一只妖,困在水牢里是不會讓他出現(xiàn)的。皇帝要你的命僅是時間問題,而我更不會接二連三的來到此處給你這個“尋”的機會。”
簡竹皺眉:“你我非親非故,幫我,對你有什么好處?”
段云川淡淡開口:“錯了,你只是有利于我行事的工具。”
簡竹閉了閉眼,“我可以將事情全須全尾告訴你,但你必須放我出去。”
燭光照在段云川身上,身影隨之被拉得修長,側(cè)臉的輪廓在光影中愈發(fā)涼薄:
“簡竹,你似乎還沒搞清楚,我不是非幫你不可。”
“好!”簡竹咬牙,腦子探尋起一些容易被自己忽略的信息,以及可以世界上讓所有人或是妖都感興趣的消息:
“我的愛人在十多年前便突然消失,猶記得是妖類間傳言出鬼域逃出一些鬼的時日,一開始我也懷疑是假的,畢竟從未真實聽過、見過鬼的蹤跡,但我后來又回想起,藤裕消失的前幾天確實和我說過他遇到的奇怪經(jīng)歷,但我都沒當(dāng)一回事。”
“哦,藤裕就是我的愛人,接著……”
聽到熟悉的名字,段云川一改先前平靜,捕獵般的眼神,嚇得簡竹心下一驚,“做什么?”
“藤裕可是藤妖?”
簡竹失語了一瞬,“自然,我與他相處百年,還不至于連他的屬性也不清楚。”
“方才說到哪兒了?對了,我得到信件時也是奇怪,那信件是從窗外直接飄到我面前的,有股陰風(fēng),所以我想或許真是鬼所為。鬼可是十分厲害的,他出現(xiàn)于世這種鮮為人知的消息,對于你們而言應(yīng)該算是重要信息吧?”
“喂,少將軍,你在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