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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92)

  • 二改
  • 身猶是幻
  • 5056字
  • 2022-03-13 15:32:52

(92)

另一邊,關刀或如一顆炮彈般在空中橫沖直撞,或如鬼魅般實閃實現,只是片刻便不知奔騰了多遠的距離。

這無盡煉獄當真稱得上無盡二字,關刀跑得一個時辰之多,便是星系也給他跨了過去,此番竟還沒有找到盡頭。

他的神情痛苦至極,心想不如一死了之,但又想倒胖子的能力,哪怕他的身體歸于虛無,也能被他重新編織出一個新的來。

他臉龐猙獰,宛若瘋魔,口中哇哇大叫,心中早已亂的不成體統,只道一味的狂奔。

又狂奔了不知多久,天空中的大日依舊璀璨。他一點點的冷靜了下來,停在了半空中,舉目一望,但見蒼茫一片,又哪里有東南西北之分了。

“好嘛。”他冷笑一聲,呲牙只叫:“迷路了!”

他口中嘻嘻直笑,宛若瘋癲。豁然之間,他的臉色變得無比平靜,淡淡說道:

“你想讓我們迷失在這里,好叫我永世找不到蘭玉兒,是嗎?”

口中緩緩說著,他平靜的嘆了口氣:

“但你覺得這可能嗎?關刀……”

一語未畢,他忽然臉色猙獰了起來,怒罵道:“你這個畜牲、惡魔、挨千刀的……”

“你要罵別罵好了。”他的臉色忽又變得平靜,淡淡道:

“你本就時日無多,何必多此一舉,不如好好陪陪你的玉兒……”

他喘息了一聲,臉色又變得猙獰:

“真到了那一天……”他咬牙切齒的說著:

“真到了那一天,我寧可把蘭玉兒給殺了,也不會讓你得逞!”

“你舍得么。”他淡淡的說道,臉色又變得瘋癲:

“你又不是我,你怎知我你怎知我舍不舍得……不,你絕計不會舍得……我便偏身舍得了,你又能如何!”

他的臉色再次變得平靜,淡淡笑道:

“你如果真的干的出來,那我只得的把你徹底抹殺了。”

說著,他拍了拍臉頰,補了一句:

“你們都是我的東西,何必如此呢。”

他的臉色頓時變得暴怒,口中哇哇大叫,嚷了良久突然一拳錘在胸口,只打得他一口鮮血噴出:

“惡魔!”

“我便是惡魔了,你又能如何。”他的臉色再一次變得平靜。

沉默了許久,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悲哀之色,眼睛一閉,身體一軟,從萬丈高空之上直直的摔了下去。

一聲巨響,地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坑洞,足有六米多深。坑洞的正中心,關刀臉色猙獰的在地上掙扎著,嘴中時哭時笑,聲音蒼涼悲痛,在大地上遠遠的傳了開去。

而就在這時,關刀身側的虛無忽然凝固,伴隨著他身體的僵硬,宛若一張大手將他死死的擰住了。

關刀一驚,手頭沒有兵刃,下意識的以掌代刀,凌厲的氣息從他體內迸發而開。

胖子副人格銷聲匿跡,關刀腦中一陣暈眩,緊接著身體突然僵直,一動也動不了了。

他剛想控制著氣機沖破束縛,忽然意識到這能力似乎和熊孩子的很像,不免大喜。

他本就想一死了之,但又恐胖子將他復活,剝奪屬于他的一切,去占有蘭玉兒。此刻遇到了勁敵,知道熊孩子擁有著殺死自己和胖子的能力,便故意束手就擒。

心中想的通徹,關刀一聲長笑,與此同時,虛空中涌現出無數破碎的符號將他的身體淹沒,伴隨著大腦突兀的暈眩。

關刀下意識的掙扎了一下,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法則已被封鎖了。

法則之力被封鎖,這本就是走法則一道修者的大忌,關刀的法則為武,以無堅不破的鋒銳二字為主,本就相當克制封印一道。但此刻他一心求死,便也不愿掙扎,這才導致法則之力被封。

一旁的虛無中凸顯出了幾道人影,關刀冷笑著掃了他們一眼,口中叫道:

“你們幾個家伙,我有一事相求!”

先前動手的正是熊孩子重耳、浮生仙、熊孩子和荊棘四人。

此刻他們有些警惕的將關刀圍在中間,那荊棘女士更是手指連揮,大片的符號蓋在了關刀的身上。這一下,關刀頓時只覺與胖子的聯系徹底斷裂,更別說使用胖子和自己的法則權柄了。

笑了兩聲,關刀朗聲道:

“你們殺我也好,奪我的權柄和唯一性也好,我都絕無怨言,但我有一事相求!”

熊孩子等人不語,過得片刻,浮生仙輕聲道:

“惡魔先生,請說。”

她先前被胖子放過一馬,對胖子存有好感。感覺這次的胖子似乎和上次有些不同,但至于是哪里不同,她也說不上來。

呵呵冷笑了兩聲,關刀怒道:

“我的要求便是,讓惡魔這個東西徹底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不論你們用什么方式。”

此言一出,浮生仙顧然一愣,一旁的重耳幽幽說道:

“你不是惡魔先生么?”

“惡魔……嘿嘿,惡魔。”關刀臉孔有些扭曲的冷笑著,片刻后緩緩道:

“他霸占了我的一切,倘若一定要說是我,到也確是不錯。”

熊孩子臉上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口中嘻嘻笑道:

“這么來說,惡魔先生還當真是栽了個大跟頭呢。”

荊棘依舊沉默,一旁的重耳幽幽笑道:

“原來是這樣,原來如此……”

他笑了兩聲,看向其余三人,淡淡說道:

“如此一來,雖然暴君和玩偶背叛了我們,水鬼先生歸去,我們的計劃倒也可以如常進行。”

荊棘沉默著點了點頭,熊孩子有些興奮的說道:

“暴君那家伙絕對想不到我們會來到這里,到時候我們便當著他的面走出計劃的第一步,然后,然后……”

他興奮地說著,身體不住的顫抖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夢寐以求的事物一般。

重耳陰測測的一笑,一旁的浮生仙嘆息道:

“如此不免……”

而就在這時,四人身側的虛無忽然又是一陣波動,緊接著走出了一名身材高挑,頭戴皇冠,面色冰冷的女子。

那女子冷冷的掃了一眼幾人,在關刀的臉上停頓了一瞬,口中淡淡說道:

“我嗅到了黑月的氣息。”

四人的神情都是一肅,卻聽那重耳緩緩說道:

“她在哪里?舊日女士。”

“我不知道,但是我能感覺到她絕對來了。”舊日臉色冰冷的搖了搖頭,旋即又看了一眼關刀:

“這位是惡魔閣下嗎?”

關刀見她提到蘭玉兒的行蹤,心中忽然想起這幾人曾經的所作所為,頓時大恐,正欲說話,卻見那荊棘隨手一揮,關刀頓時只覺心口仿佛糊住,一張嘴卻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這是關刀,黑月小姐的丈夫。”重耳嘿嘿笑著:

“你們說,我們要是當眾將這關刀一條一條的削成骨架,那黑月小姐會不會出來見我們一見呢?”

“現在時機還不允許。”舊日平靜的說道:

“而且就算當眾凌遲了這位關刀先生,黑月倘若不在現場呢?”

“所以這就需要一定的籌備了……”重耳兀自還在嘿嘿發笑,而那熊孩子早已拍起手來,大聲叫道:

“好辦法!好辦法!等把黑月小姐引過來后先讓我玩弄兩天如何?我已經忍了好久啦!”

“這當然是沒問題的啦。”重耳邪笑著摸了摸熊孩子的腦袋:

“玩死也沒事哦,不過你還需留下半條命,讓我玩上兩天。”

關刀聽他們說笑,直覺一陣陣涼意直透腦頂,心中悔恨不已,卻又無計可施。

又說笑了幾句,重耳向著荊棘點一點頭,那荊棘手一揮,關刀的身體便化作了漫天光點融入了破碎的符號中,被荊棘收入了體內。

“準備好該大干一場了!”熊孩子興奮的尖叫著,一行五人的身影于虛空中一點點淡化,消失在了坑洞之上。

過得許久,那坑洞周圍的虛空忽然一陣凹凸,緊接著走出了兩名男子。先一人身著青袍,手上拿著一支足有一米長的巨大毛筆,眼光閃爍。另一人書生面相,卻正是三十六人之一的旅者。

那書生瞥了一眼手握毛筆的男子,哼了一聲,落到坑洞之底細細的感應了一番,臉上神情大變,叫道:“果然在此!”但旋即又凝目苦思,口中直說“古怪古怪”。

那手持毛筆的男子不看書生,只是簡單的打量了一番這個坑洞,忽然笑道:

“另五位道友,不知你們有何見解?”

聲音遠遠的傳了開去,洞底的書生臉色一變,瞧向空中的男子,口中叫道:

“你也是我們中的一員嗎?還有五個家伙也到了?”

那男子笑而不語,與此同時,不遠處的虛無中一陣波動,行出了一名背負巨大門板的老人,呵呵笑道:

“畫家先生,隨老朽走一遭如何?”

伴隨著老者的話語,被稱為畫家的四周虛無震蕩,從四個方位各自走出了四名身著灰袍的蒙面人。

那畫家淡淡笑了笑,忽然看向自己的右側的一名灰袍人,聲音平靜的說道:

“獸盟和靈族正是融并的關鍵時刻,狂人先生怎么舍得勞煩大駕了?”

那灰袍人不答,仿佛沒聽見畫家的話語一般,身體凝在虛空中一動不動。

“當真是……”畫家一聲輕嘆,手中毛筆化作光點隱去:

“罷了,今日……”

他話還沒說完,卻聽旅者忽然大聲叫道:

“且慢!”

眾人都是一頓,除了那四名灰袍人,畫家和背覆門板的老者都將視線轉向了書生裝扮的旅者,卻見他躍將上來,一字一頓的說道:

“你們在半個時辰前便已來到了此地,是也不是?”

畫家兀自未答,卻聽那老者緩緩笑道:

“正是,不知先生代號為何?”

“不敢。”那旅者警惕的哼了一聲,旋即緩緩說道:

“我問你們,約摸半個時辰前,有一名胖子經過此地,這大坑便是他留下的,是也不是?”

“正是。”畫家淡淡笑道。

“他去了哪里?發生了什么事情?此地還有一些其他氣息殘留,卻又為何故?你們與我細細說來!”旅者沉聲說著,一雙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視著幾人,氣息若有若無,似乎隨時都會暴起動手。

“告與你也無妨。”那老者只想快快將這書生打發走,嘴里笑道:

“那胖子便是……”

“且慢。”畫家笑盈盈地打斷了老者的話,旋即,在旅者幾乎要殺人的目光中淡淡說道:

“旅者先生,這老兒滿口胡說,你倘若信之一二,便中了他的奸計。”

那老者眉頭頓時一皺,但旋即又呵呵笑道:

“原來是旅者先生,我們五人與這畫家有些恩怨,此刻自然不愿多生事端,又怎會說假話欺騙于你?更何況,倘若我真的騙了你,等你得知真相,不是要再來找我麻煩么?你我本無恩怨,我又何必多樹強敵?”

那旅者只覺老者的話確是可信,當下便也不理畫家,迅速說道:

“我不想管你們的事,只要你實話說與我,我自會離去。”

那老者和善的點了點頭,正要開口,卻聽畫家又道:

“此人卑鄙無恥,我與他本也沒有糾葛,但他想要奪我權柄,用詭計使我身受重傷。旅者先生,這老兒的目標便是我們36人,你自然也包含在內。倘若我死了,你勢必會查出不對頭,到時這老兒的目標便又轉向你,又怎管你曾經與他有過怎樣的恩怨?到時候一切都晚了!”

那畫家只說了幾個字,那老者便已大怒,但此刻不好動手,畫家每說幾字,老者便大罵一聲放屁。二人能力都是極高,聲音自如雷霆轟鳴,一時誰都奈何不了誰。

旅者本來對畫家無甚好感,但聽得他們二人辯論下來,只覺雙方說的都有道理,不免心下躊躇,但又恐于錯過時機,眼見二人還在喋喋不休,便怒道:

“你們的事我不想管!這樣,你們二人都把那事細細說與我,我自有分辨!”

老者笑道:“如此甚好。”

但聽那畫家搖頭道:

“如是這般,在下便只能住嘴了。”

旅者怒道:

“你又為何不說?”

畫家呵呵一笑,淡淡道:

“你我素不相識,更別提對我有恩,我何必把這種事說與你聽?”

旅者知道此刻畫家已然將自己當成了救命的稻草,心中又急又怒,但他左右為難,不免大為暴躁。

而就在這時,不遠處的虛空中忽然傳來一聲輕笑,眾人都是一驚,轉過頭去,卻見從虛空中走出了一名矮胖道人,搖頭晃腦的笑道:

“幾位何必焦急?不如說與貧道聽聽,貧道想出個法兒。”

幾人都是一愣,而那旅者也不管這許多,只想快快將事情搞明,當下便迅速將事情說了一遍:

“胖道士,你可有什么妙法么?”

那道士聽后哈哈大笑,直笑的上接不接下氣,旅者被他笑得臉色一陣白一陣紅,怒道:“有甚么可笑!”

那矮胖倒是笑得彎下了腰去,手掌在一個啤酒肚上拍了幾拍,這才直起腰來,臉上笑意盎然,眼角甚至都出現了濕痕:

“先……先生勿怪,哈哈哈,貧道,貧道哈哈哈,是真的忍不住,哈哈!”

旅者見這人宛若瘋子,心中怒火微減,只想:這個矮胖到人又是什么人了,倒不像是我們那36人之一,反而,反而……

正想到此處,那老者忽然一聲驚叫,指著那矮胖道人怒道:

“混沌……是你嗎?是你嗎!”

那矮胖道人瞧向老者,嘻嘻笑道:

“咦,可真是奇了,你怎么知道道爺的大名?”

那老者眼中閃過了一抹驚慌之色,側頭看向畫家,怒道:

“是你叫來的么?這是我們之間的爭斗,你怎么……”

卻見畫家的臉上也露出了一抹疑惑,頓了頓后也不理那老者,看向矮胖道人:

“混沌前輩,你怎么……來了此處?”

那道人哈哈一笑,聲音洪亮的說道:

“道爺我閑散慣了,又如何不能來這里了?”

畫家的眉頭微微皺緊,一旁老者聲色內斂的叫道:

“混沌!你既然來了此處,我便不與你爭,自己好自為之吧!”

說罷,那老者手一揮,連同著那四名灰袍人影,身影憑空消失在了原地。

寂靜片刻,畫家輕輕嘆了口氣,也不追趕,側頭看向那矮胖道人,卻見那道人正笑吟吟地盯著自己。

又是一聲輕嘆,畫家拱了拱手,剛想離開此地,卻聽那道人叫了聲:“慢著!”

畫家愕然抬起頭,卻見那道人突然伸掌揪住了旅者的手腕,不知使了什么法,伴隨著旅者的一聲慘叫,竟直接暈了過去。

“我此番來,一是想看個熱鬧,二是來把我這沒見過面的不孝徒孫帶回去。”名為混沌的道人嘻嘻笑著,另一只手隨手一撕,將一大片空間撕成了兩塊,側身鉆了進去:

“小娃,聽道爺一句勸,這里面水太深,你把握不住,哈哈!”

畫家臉色一凝,連忙問道:

“混沌前輩,關于那雙生之椅……”

然而那到道人已抓著旅者側身鉆過了空間裂縫,不知去了哪里。

畫家話說到一半,身體僵在了原地,許久之后嘆息了一聲。視線環視一圈,但見一片蒼涼,心下似乎想起了什么,止不住的嘆息連連,身影于半空中一點點的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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