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發狂

“惡魔先生說的可真是直白。”一名氣質幽冷的女士輕輕笑了笑，他的臉部被隱藏在了長長的頭發中，遠遠一看到佊相是傳說中的鬼魂。

胖子看向她：

“女士怎么稱呼？”

“叫我荊棘就好。”長發女士幽幽說道：

“真實夢境計劃本就是一個偉大的夢想，我們都是不求回報的貢獻其中……”

“但這并不是我的夢想。”胖子平靜的說道。

“容我稍微打斷一下。”魁梧男子陰沉的說道：

“惡魔先生，你真的了解真實夢境計劃嗎？”

胖子撇了他一眼，視線微微定格，許久之后緩緩點頭：

“能猜倒一點，到是要讓先生解惑了。”

“我們的這個計劃說宏大確實很宏大，但說可笑也確實很可笑。”魁梧的男子沉聲說道：

“這個世界本就是無可救藥的，處處充斥著瘋狂、扭曲和墮落。然而……如今的眾神卻營造了一個美好的夢境，把所有的人都誆騙其中。底層的人們有苦卻不自知，沒日沒夜的奔波著，內心的陰暗，甚至已經積攢到了一個恐怖的程度，卻依舊被這可笑的夢境所遮掩……”

“你直接說重點吧。”胖子緩緩說道。

“……”魁梧男子被胖子打斷了話語，也不生氣，頓了頓后沉聲道：

“我們想拯救這個世界，讓所有的人們見證到這個世界的真實面目，并且反抗，推翻一切，建造一個真正的天國。”

胖子沉默了下來，他的不遠處，重耳陰沉的說道：

“惡魔先生，不知道有關我們誕生時有關的記憶，你有沒有回復？”

“沒有。”胖子看向重耳：

“和你們的計劃有關？”

“那你知道我們是怎么誕生的嗎？”重耳緩緩說道。

“源地的第一批種子，因某種原因有不同的規則和法則演化而成，是嗎？”胖子淡淡說道。

“那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導致的嗎？”重耳聲音變得沙啞了些。

胖子陷入沉默，而重耳也不管這些，一字一頓的說道：

“源地，是一種真實的反射。當源地發生畸變，這就代表真實的世界已經陷入了一種不可理喻的扭曲。而這其中一大部分，是人性，明白嗎？惡魔先生。”

胖子微微皺起眉頭，而重耳的聲音變得厚重了：

“我們生來就存在著嚴重的畸變，這是真實世界絕大部分生靈的直接反饋導致的。這種甚至都不能用陰暗面來形容的反饋，甚至導致了規則和法則的扭曲，導致了我們這種超越神靈的存在誕生……惡魔先生，你瞧瞧這盛世，不覺得很可笑嗎？”

“我們起先也以友善對待人類。”壯漢緩緩說道：

“可笑的世界，以各種堂而皇之的規則為理由干各種連我們都做不出來的骯臟事情……惡魔先生，你好好想一想黑皇帝先生的遭遇。如果你不清楚，我現在就可以與你好好談一談他的遭遇。”

“不只是他。”荊棘聲音幽幽地說道：

“還有重耳先生，熊孩子先生，包括我們聚會中幾乎每一個人，幾乎都受到了這個世界最殘酷的對待……惡魔先生，你可曾想過，憑什么？”

胖子沉默著，許久之后，他忽然側過頭看向不遠處始終保持沉默的一名瘦削男子：

“這位先生是？”

“我是暴君。”瘦削男子淡淡說道：

“你們談你們的，不用管我。我脾氣不是很好，遇到類似的問題控制不住自己。”

胖子沉默著點了點頭，一旁，熊孩子聲音有些憤怒的說道：

“這本來就是一個無藥可救的世界，然而那些可憐的人，他們卻沉迷在了這個可笑的夢境中！惡魔先生，你還在猶豫什么？讓我們一起打破這個可笑的夢境吧！讓真實降臨世界，讓真實降臨整個宇宙！”

胖子沉默著，許久之后抬手揉了揉太陽穴，旋即沒什么表情的抬起腦袋看向壯漢：

“這位是水鬼先生？”

“是我。”壯漢緩緩點了點頭：

“惡魔先生，還行你好好考慮一下這……”

“我就問你一件事。”胖子的臉色出奇的平靜：

“強奸蘭玉兒的人是你嗎。”

“他是我的一個學生，如果硬要說是我，也沒錯。”水鬼緩緩說道：

“我先前多次與黑月小姐有過交流，但她卻始終沉淪夢境無法自拔……這種情況真的很危險，雖說我有必要采取一些措施，一些后遺癥是在所難免的。”

胖子沉默著聽完，片刻后指了指自己的臉，平靜的說道：

“知道我是誰嗎。”

水鬼臉上露出一抹疑惑之色：

“惡魔先生的身份是？我的那學生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難道得罪過先生嗎？”

“不知道是吧？”胖子輕輕笑著，額頭上的青筋如蛇一般鼓動了起來：

“我的名字叫做關刀，是蘭玉兒的男朋友，現在知道了嗎？”

密室內陷入了寂靜，許久之后，水鬼輕輕嘆息了一聲：

“這件事情……”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突然模糊淡化，于座位上消失了。

下一瞬，漫天黑絲瞬間將他所做的那張座椅絞成了粉末，伴隨著胖子瘋狂的咆哮聲：

“死胖子！這是我的選擇！不要攔著我！”

伴隨著咆哮聲，他的眉頭高高的豎起，手中長刀浮現，直直一刀披落。

一聲巨響，伴隨著熊孩子、浮生仙的輕呼聲，荊棘的嘆息聲和重耳的低吼聲：

“你先冷靜一下，惡魔先生！”

“老子冷靜你祖宗！”胖子臉色猙獰的不顯人形，璀璨的刀芒伴隨著鋒利的氣機瞬間將整個密室切割成了碎片：

“都他媽別活了！老子今天殺了你們！”

……

如果把宇宙比作大海，星球就像是大海上的島嶼，那么擬太天國就是一艘艘航空母艦。

它們如同拼圖般完整的拼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個純科技的星系。

它的藍圖來源于三族議會的遺跡，如今唯一的缺點就是能源問題。

為什么說三族議會是奇跡，就是因為他們解決了能源的問題，或者說，他們不需要能源。

他們創造的東西就是規則的一部分，隨著這宇宙周天運轉著，根本就不需要能源。

而如今的科技還做不到這一點，僅僅只能依靠法則之力勉強支撐。但法則之力過于龐雜，這時候就需要用到天網作為疏導了。

天網乍一看如同一座光幕，貼合在建筑物的邊緣。然而若是仔細瞧的話，這層光幕似乎是由無數細小的微粒構成的。

這天網的作用便是分解法則之力，并將各種法則之力運輸到相應的程序和步住。同時，天網還承擔了一部分的運輸用途。

生活在擬態天國，完全不需要為距離感而犯愁，因為天網就代表著無視距離。

按照常理來說，天網這種東西一定有著很強的保護措施，一般來說不會損壞。

事實也的確如此，天網更接近于不存在，或者說，天網并不處于現在時。

但天網也有一個致命的缺陷，那就是懼怕神明以及劇烈的規則暴動。

深夜，擬太的太陽停止了運動。

大街上一片寂靜，建筑物里燈火通明。

擬態天國的人大部分都很宅，這點的確不假。

而就在這夜深人靜之時，一道刀芒驟然劃破長夜，伴隨著凌厲的氣機沖天而起。

恍惚間，天似乎都被展出了一個口子，建筑物表面的天網閃爍了幾下，突兀的崩解為了漫天光點。

氣機縱橫，僅僅瞬間便將近距離的一大片建筑絞成了碎片。

伴隨著轟鳴聲，數道人影沖天而起，天空中響起了一道宛若炸雷般的咆哮聲：

“水鬼！你覺得你逃的了嗎？今天你我必須死一個！”

伴隨著怒吼聲，璀璨的刀芒劃破長空，突兀的籠罩了遠處的一大片建筑群。

建筑群如泡沫般被斬成了碎片，幾乎是同時，天空中的擬太太陽霍然變得刺目，伴隨著刺耳的警報聲響起：

“S級警報！S級警報！”

半空中，胖子憤怒的朝著某個方向追逐著，忽覺周身的虛無驟然凝固，隱約間似乎浮現出了一只由法則構構成的機械手臂，重重的將他抓在了手里。

一刀將那法則切成了碎片，胖子微微定了定神，片刻后微微側過頭看向遠處的某個方向，原本已經一點點平靜的臉色再次變得猙獰。

“今天你我必須死一個！”他瘋狂地咆哮著，身體如炮彈般瞬間掠過虛空，皮膚一點點變得漆黑，浮現出了點點堅硬的鱗片：

“幫我一次！胖子！只要幫我一次就好！求求你！求求你！求求……”

啞然而止，他的身體突兀的停頓在了半空中，臉上的所有表情消失了。

他微微閉了閉眼睛，皮膚之上的黑色和細小的鱗片一點點的褪去。

“既然這是你的選擇。”他平靜地說著，片刻后緩緩睜開了眼睛，伴隨著鋪天蓋地的黑絲籠罩了整座城市的上空：

“我尊重你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