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英雄的委托

這次的聚會從所未有的沉悶。

寂靜籠罩著漆黑的長桌，籠罩著破碎的鏡片，籠罩著整個世界。

一道道模糊的輪廓如雕塑般佇立著，只不過和以往不同的是，這次的聚會少了兩個人。

許久之后，審判天使輕輕呵了一聲：

“或許這個聚會該取消了，我想各位一定會非常樂意。”

“我一直擔心的事情果然還是發生了。”商人聲音蒼老的嘆了口氣。

沒有人回應他們。

沉默了片刻，胖子忽然側過頭看向漆黑長桌的最上首：

“黑皇帝先生，我殺死了林妮特。”

身體瘦削的黑皇帝微微一愣，旋即輕輕笑了笑：

“多謝了。”

“我得到了她的魂魄。”胖子沒什么表情的接了一句。

黑皇帝的身體微微僵硬，在短暫的沉默后，他的聲音帶著顫抖響起：

“說個價。”

“這是你應得的。”胖子平靜的說道：

“就當是還你上次的人情了。”

黑皇帝微微愣了愣，片刻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那個人果然不是你嗎……”

“我并不在現場。”胖子平靜的說道：

“那幾個東西似乎并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原來如此……”懶惰女士的聲音帶著慵懶緩緩響起：

“我就說惡魔先生怎么突然失蹤了……我很好奇他們幾個的結局。”

“抱歉，無可奉告。”胖子淡淡的說了一句，旋即側過頭看向黑月：

“對于你的遭遇，我表示很同情。這次聚會之后我會將關刀還給你。”

黑月的身體顫抖了一下，片刻后深深地吸了口氣：

“我現在暫時沒辦法見他……惡魔先生，你……你告訴他，遠離雪龍遺跡。”

“我會告訴他的。”胖子平靜的點了點頭，旋即看向商人：

“我們的交易將繼續。”

“沒問題，定個時間吧。”商人大方的笑道。

“這次聚會結束。”胖子說著，忽然輕輕笑了一聲：

“魂國和瑪伊徹底滅亡了。”

短暫的沉默后，玩偶忽然沙啞的笑道：

“有件事我或許需要提醒一下各位。”

說著，他迎著眾人的視線，將手擱在了漆黑的長桌上：

“對于源地而言，我們或許應該做些什么。”

黑皇帝欲言又止，而這時，水鬼忽然呵呵笑道：

“玩偶先生，你的意思是有關魂國和瑪伊的那一部分如今空缺了出來，是嗎？”

玩偶還沒回話，卻聽黑月忽然憤怒的說道：

“水鬼先生，或許你更應該給我一個說法。”

“魅之小姐。”水鬼臉色平靜的看向黑月：

“我跟你說過了，那是我曾經的一個學生，現在我已經與他斷絕了來往。更何況據我所知，他已經死了。”

黑月的身體微微顫抖著，似乎有什么話想要說，但卻因為某些原因始終開不了口。

其余的人冷眼旁觀著，唯獨審判天使哈哈笑著打了個馬虎眼：

“別這樣，大家都和氣一些，沒必要搞得太僵……”

黑月霍的側過頭看向審判天使，聲音變得冰冷：

“別搞得太僵？你……”

“好了，黑月小姐。”黑皇帝平靜的說道：

“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說這些沒有意義。”

“到底發生了啥？”熊孩子的聲音中透著一抹疑惑：

“最近發生了什么大事嗎？圣彌亞剛毀滅啊，這個星期是怎么回事？”

黑月的輕微的喘息著，而這時，暴君忽然緩緩笑道：

“英雄先生，你那邊如何了？”

“我這邊發生了一些事情。”英雄的聲音中多出了一抹陰沉：

“我懷疑有他人介入了，而且介入者的層次絕對不低。”

“有沒有達到支柱的層次？”暴君輕笑著問道。

“大概。”英雄說著嘆了口氣：

“而且……”

說著，他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聲音變得冷漠了起來：

“各位。”他說：

“我不想管你們的事情，也還請你們不要插手我的事情，好嗎？”

“我也懶得管。”審判天使撇嘴道。

而就在這時，坐于漆黑長桌最下首的重耳忽然笑了笑，聲音平靜的說道：

“你要找的那個人是我，英雄先生。”

“重耳……”英雄瞬間側過頭，聲音變得森冷無比：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依舊是上次那個問題。”重耳緩緩的說道：

“這也是為你好。”

“你……呵呵……”英雄氣笑了，定了定神后微微平復了一下情緒：

“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我也很好奇。”重耳平靜的說道：

“居然能引起整個反抗軍的暴動。”

“那是我的女兒！”英雄憤怒的嘶吼著，聲音回蕩在層層疊疊的破碎鏡片中，帶著一抹尖銳：

“你還問我要不要加入你們的計劃？啊？你居然還有臉問我？真實夢境計劃？我計劃你祖宗！”

“英雄先生。”重耳的聲音依舊平靜：

“你為何總是如此執迷不悟呢……”

“重耳！”英雄突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然而沒等他做出下一步動作，他的身體驟然凝固，旋即一點點的坐回了座位上。

與此同時，一道宏大的聲音仿佛不含任何感情般的響起：

“第一次警告。”

英雄的輪廓似乎是掙扎了一下，但很快便選擇了放棄，怒視向漆黑長桌最下手的重耳：

“你為什么不直接殺了我？啊？為什么！”

“我并不想害你，英雄先生，還請你冷靜一點。”重耳慢條斯理的說道：

“我說過，我是在幫你。人的身份對你造成的困擾和阻礙實在是太多……，”

“重耳……”英雄的聲音變得愈發尖銳：

“那你為什么要侮辱她？為什么要虐殺她？你這個……”

他的聲音凝固了一瞬，突兀的變得平靜：

“重耳。”他溫柔地說道：

“你會后悔的。”

“沒有什么值得后悔的，不過不得不說，英雄先生。”重耳淡淡笑道：

“你女兒的味道很不錯，聲音也很動聽。”

英雄猛地再次站起，但旋即便在顫抖中一點點的坐了下來，伴隨著劇烈的喘息聲。

“……無上。”他聲音尖銳的說道：

“給我一個和重耳生死戰的機會，代價是任何我支付的起的東西！”

短暫的沉默后，宏大的聲音平靜地響起：

“這不符合規則。”

“為什么？”英雄怒吼了起來：

“我只是要一個機會！一個機會！我可以用我的任何東西交換，包括我的性命！”

“這不符合規則。”宏大的聲音依舊平靜。

“啊……啊……”英雄劇烈的喘息著，尖叫著，咆哮著。許久之后，他的聲音漸漸低落：

“各位，我這里有一個委托。”

“說說看！”熊孩子興奮地叫道。

“殺死重耳，不限方式。”他低沉的說著，聲音沙啞而難聽：

“我可以給你們任何我支付的起的報酬，包括我的權柄和唯一性。”

“若是如此的話……”商人說著，笑著看向重耳：

“這任務必須得接呀，報酬太誘人了。”

“如果你們真的能殺掉我，那我也無話可說。”重耳說著聳了聳肩，雙臂環胸靠在了巨大的座椅上：

“其實英雄先生，我對你還是比較好奇的，相比我們而言，你如今表現出來的狀態都和一個正常人極為類似……”

英雄喘息了一聲，旋即將身體縮回了巨大座椅的陰影中，不再回話。

“……真是無趣的家伙。”重耳笑了一聲，旋即同樣將身體縮入了座椅的陰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