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是2009年,撫養我從小到大的奶奶去世,爸爸媽媽把我接到了L市。
我沉浸在有爸爸媽媽陪伴的快樂中,漸漸忘卻了奶奶離世的痛苦。
然而,另一種痛苦也慢慢襲來。
從小在農村長大的我總是被同學們瞧不起,他們把我當作欺負的對象,追著打我,還會嘲笑我別扭的普通話。我不敢告訴家人,只能默默的忍受一切。
與此同時,我還發現了一個更大的秘密。我的父母,在我面前幸福恩愛的父母,其實已經離婚并且組成了新的家庭。
活潑愛鬧、天不怕地不怕的我,在這樣的雙重打擊下,變得軟弱、不再愛說話。
我以為只要自己裝做什么都不知道,忍著一切。做一個父母心中聽話懂事,老師心中穩重負責,同學心中友善溫和的人,就可以維系起所有支離破碎的東西。
然而,是我太過天真。
破碎的東西再怎么維系都不可能恢復如初。
命運也未曾善待過我。
16歲那年,我滿懷希望的踏進向往已久的高中校門,卻不知道這里只是另一個深淵。
入學第二個月,我是班狗、愛打小報告的謠言在班里傳開??赡苁且驗椴幌肴堑溕仙?,平時和我要好的朋友都選擇了避而不見。
我好想有個人可以站出來堅定的選擇相信我,可是她們都沒有,只是在宿舍里安慰我,讓我不要難過。
后來,隨著時間推移,這件事情不了了之,但是大家對我的印象好像都停留在了這一刻。
分班之后,我意外被指定為班委,從來沒有經驗的我并不知道怎么和大家相處。我以為盡量維護大家的意愿就是正確的,卻忘了眾口難調、人心各異,不是每個人都能理解你。
好在我遇到了一個支持我、相信我的好朋友,梁紊紊。我以為一切都在慢慢變好,一道雷卻再次迎面劈下來。
那些難聽的話語像針一樣,扎進我的心里,刺痛著我。
后來,我開始整夜睡不著覺,也很難再開心起來。我開始懷疑人心,甚至對這個世界失去希望。在夜深人靜時,耳邊還會不停的回蕩著那些難聽刺骨的話。
我瞞著所有人去找了心理醫生,診斷的結果是抑郁癥。我不愿意相信,可是我的確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我把藥放在維生素的瓶子里,每天按時吃藥,每個月都會按時去找心理醫生。
我每一天都在和自己做斗爭,有時還會忍不住用刀劃傷自己,用這種方式來獲得短暫的快樂。
也許老天看我可憐,讓我在17歲快要結束的前夕,又遇到了他。
他的歌聲好像有魔力一樣,我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和快樂。
他叫陸亓。
我第一次遇見他是在14歲,放學回家的路上,他幫我撐起了一把傘。從此,我就注意到了他。
我們總是會在一個十字路口相交,然后他向北,我向南。日復一日,整整一年。
后來有一天他好像離開了,那條熟悉的十字路口再也沒有出現他的身影。我有些失落,因為在那段痛苦的日子里,他是我唯一的慰藉。
只要看到他,就會莫名的安心,或許只是因為,他為我撐起過一把傘吧。
第二次遇見他是在17歲,這時的他已經是一個擁有很多粉絲的偶像,再也不是三年前路邊那個和我擦肩而過的普通男生了。
我默默的支持他,關注著他的一切。在他身上,我看到了光和希望。也是因為他,我的病情開始好轉。
我慢慢活潑起來,不再刻意的迎合、討好別人。
高考結束,我和梁紊紊約好等成績出來了,一起報考去Z市,去他出生的地方開啟我們的大學生活。
可是,高考成績出來的那天。他卻因為失誤成績太差,被群嘲,罵上了微博熱搜。
從那天開始,他的微博里沒有了日常的分享。那些鍵盤俠站在制高點上,譴責著他。用一張不知道真假的成績單,否定了他之前的所有努力。
我再一次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惡意,徹底失去了希望。
和之前一樣,我始終想不明白。
可以說我是懦弱吧,我沒有陸亓那樣的勇氣,頂著罵聲面對一切,再次重新開始。
在一個下午,我打開電視,用一個安靜的方式,離開了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