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籠翠和畫翠將一宮的宮女太監都喊到廳中跪著回話。我看了一眾人道：現在你們小主病重，你們當中誰昨夜值夜的？分別都是哪些人伺候小主熬藥，喂藥的，以及遇見什么可疑的人或事都把你們所知道的一一回稟來，若此刻不說實話，事后我查出來便也是沒機會了，只能扭送他去慎刑司了。眾人皆是恐懼，忙磕頭求饒，“你們只管說出你們疑心的，看到的，聽到的。一一陳述即可”。籠翠回道：昨夜熬藥是奴婢熬的，伺候喂藥是畫翠姐姐。奴婢未見什么異常。畫翠道：奴婢昨夜端著籠翠送來的藥給小主喝，小主還意識清醒，喂完藥小主就躺下睡了。也并未異常。

我低頭尋摸了一遍眾人道：那你們其他人呢？

為首的太監是小福子道：奴才昨夜值夜，并未見有人出入咱們殿。其他人都回稟道：奴婢奴才們都是干粗活的也并未發覺有什么異常。正當我在疑心是否是外面來人還是有內應的時候，突然有個小宮女回道：稟小主，奴婢昨夜起夜，似乎是看到一個人影在小主寢殿前一閃而過，不過奴婢不敢撒謊，看的并不真切，或許。。。或許只是眼花也未可知。

我道：好，賞，你叫什么名字？

宮女答道：謝小主，奴婢小字喚玉釧，

“好，你們先下去吧，你玉釧先留下”

“是，奴婢奴才告退”

“玉釧，你說昨夜你依稀看到的人影，還能再描述清楚些么？比如女人還是男人的身形？著什么顏色的衣服？又或是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稟小主，奴婢。。奴婢看到的一閃而過的影子，太快了，似乎。。。沒什么特別”

“你再回憶回憶，想想看”

“是”

“微臣方正請小主安”秋雯攜太醫已經到殿門外。我忙去太醫跟前：快請起，方太醫，您來瞧下看看，吳貴人是得了什么病了。“是，娘娘稍安勿躁，待微臣先替小主診脈。”我手往里一身以示請進。我和暮嬋帶著喚玉釧的宮女在殿外的廳中繼續問話。“玉釧，你們小主平日待你如何？”

“小主性情良善，待奴婢很好，從不任意訓斥大罵，奴婢上月收拾堂中的玻璃花盞時不小心打碎了，本要被姑姑責罰，是小主疼奴婢，替奴婢擋了回去。”玉釧語出感動道。

“既知你家小主性情待你們不錯，你更要仔細想想看到點點滴滴都要告訴我，我要幫你家小主查出來到底是人為還是其他。所以你提供的線索有助于我查查是不是有人戕害你家小主，”

“稟小主，奴婢想起來，好像當時那個人影一閃而過的時候，身上似乎有對小鈴鐺，因為奴婢在看到他閃過的時候有一點點小鈴鐺的擊打聲。因為太快了，其他。。。其他便再無了，”

“好，等你家小主好了，必定獎賞你頭功”“謝小主，奴婢分內之事，不敢居功。”

我隨即走到綺蘭床前，問太醫道：方太醫，吳貴人怎么回事？剛說完，綺蘭突的憋不住似的往外吐了一口暗黑色的血，我一驚趕緊去扶她

“回稟小主，吳小主脈象虛弱，面色暗沉，印堂隱隱發黑，微臣剛剛以銀針刺于小主合谷穴試了下，銀針變色，應是中毒之象”

我大驚失色：什么？那吳貴人可有大礙？

方太醫道：稟小主，吳小主中毒不深，因為小主又感染風寒，所以身子越發虛弱，現下是昏迷中。剛剛微臣給小主扎了幾針逼出小主體內的毒素，另開清除余毒和治風寒的藥方吃上三日，再藥膳調理幾日便無大礙了。

我頓時提著的一口氣松下來了。等我安頓好綺蘭，準備起身去我的宮中，剛走至門口，只見惠妃和麗嬪來了，我忙欠身行禮：惠妃娘娘，麗嬪小主吉祥。惠妃虛扶了我一把道：怎么樣？吳貴人無礙吧？我眼中含淚道：嗯，方太醫來看了，現下無大礙了。只是身體還虛著，需將養些日子。

麗嬪拿帕子輕拍了拍我的胳膊：妹妹不用過于擔心，方太醫的醫術是太醫院頂好的，吳貴人定能安好。我拿帕子擦拭了眼角的淚。

四下無話，她們看了看綺蘭后，我請他們去我宮里坐坐，剛讓奉了盞茶，墊子還沒坐熱。碧瀟過來道：稟小主，賢妃娘娘臨盆在即，似是有些困難，皇后請幾位小主去侍候在側。

我站起身來，賢妃娘娘素日待我很好，我擔心她有什么事，忙對惠妃和麗嬪道：臣妾去賢妃娘娘那里看看，兩位姐姐先在我宮里喝杯茶。惠妃和麗嬪道：咱們一同去看看。我點頭應允。

來到賢妃的翊坤宮，剛走至宮門就聽到賢妃痛苦的呻吟，來到廳上看見皇上和皇后，皇貴妃俱在廳內等候，皇上看上去很焦急，我同惠妃她們一同進入大廳中行禮，皇上對著我說：宓貴人，你來了。

我擔憂道：賢妃娘娘怎么樣了？

皇后眉頭微皺道：現下太醫和接生的都在里頭，都已經一個時辰了，還未見胎兒露頭。唉。

我半欠了欠身道：皇上皇后都在這里福澤庇佑，想是賢妃娘娘定能順利產子。

接著忽然沒了聲音，正當我們都側耳傾聽著，突然賢妃痛苦大叫一聲，再也沒有聲音了，傳來了緊身宮女的哭喊，太醫姜午先出來跪地請罪：稟皇上皇后，賢妃。。。賢妃娘娘她。。。

皇上看他樣子似是不好，怒而站起身道：怎么了？賢妃怎么了？

只見太醫們額頭的汗如豆大般滑落，其中一位太醫聲音顫顫巍巍道：稟皇上，賢妃娘娘胎位不正且胎大難產，微臣盡全力為娘娘針灸調整胎位，可。。。還是無法使皇子頭位向下，娘娘已無力氣，現下暈過去了，微臣有罪，請皇上降罪。

皇上怒而將桌上的茶杯摔到地上道：飯桶，都是飯桶，全部給我拉出去砍了。

太醫們俱是跪地不語。我們俱是跪下道：皇上息怒。

突然里面出來一個宮女道：不好了不好了，娘娘沒有氣息了。

姜太醫連忙起身跑至內殿施救，半晌出來跪地請罪

皇后驚道：怎么了？賢妃究竟如何了？

“微臣有罪，微臣無能，賢妃娘娘歿了。。。”

“什么”皇后驚詫道

“你們這群酒囊飯袋，朕平常養太醫院都是養廢物嗎？通通給朕滾下去領罰”皇上氣極

廳內氛圍異常安靜，殿內傳了一抽一抽的哭泣聲。我念起平日賢妃的良善，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