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越在寒假打了個寒假工,幫警方破一樁三十年未破的懸案。
段老將案件資料交給余越的時候余落也在場,她圍著紅圍巾戴著手套喝茶。
余越覺得她寒氣很重,她偏偏還很得意,說她就喜歡這樣。
資料上顯示五十年前的除夕夜,一對父子在家里被人肢解,尸塊被放到鍋里做成了一鍋土豆燒肉,一鍋蘿卜湯,一大盤小炒肉。
頭,指甲,牙齒以及器官都被放到冰箱里。
父親叫柳長春,四十五歲,某所初中的教師。
兒子叫柳鯤,十五歲,初一學生。
當時警方將嫌疑人定為柳長春的女兒,柳南,二十歲,發廊女工。
柳家人際關系很簡單,柳長春的妻子在生下柳鯤后沒多久就去世了,她當初是跟柳長春私奔的,早就和家里斷了聯系。柳長春父母早逝,只有一個在老家務農的大哥,不過他跟他大哥的聯系也很少。
警方找去的時候他大哥在鄉下忙著收麥子,聽到這個消息只是坐在地上止不住地抽煙。
末了,他說:“活該!”
柳長冬說柳長春是個畜牲,當初父母和自己辛苦供他讀書,結果他讀完書在城里當上老師后就把完全不管生病年邁的雙親。別說贍養,連葬禮都只是匆匆回來看一眼。
也就那一次,他把村里一個姑娘勾搭走了。姑娘的父母知道柳長春是什么樣的人,死活不同意,結果那姑娘昏了頭非要跟柳長春走,還和父母斷絕關系,也是一去不回。
后來柳長冬就與柳長春關系降到冰點,直到有一天,一個十五歲的姑娘跑到他家門口,風塵仆仆的,手臂上大腿上都是淤青。
她說:“大伯父,救救我。”
她是柳長春的大女兒,柳南。
柳長春重男輕女,她媽媽第一胎生了一個女兒,他就徹底撕破自己的面具,動輒對她們拳打腳踢,說她媽媽生不出兒子,她是賠錢貨。
她媽媽也覺得是自己的錯,對柳南也不好,甚至會在柳長春打完柳南后再動一次手。
柳南五歲那年,她媽媽生了一個弟弟,柳鯤,可是她媽媽卻死了。
自此,柳鯤成了家里的小太子,柳南就是家里的仆人。
五歲的柳南就要做飯,打掃衛生,給弟弟喂奶粉,洗尿布。
很奇怪吧,很不敢相信吧,一個五歲的小女孩怎么可能做這些事。
可柳南必須做,不然她就要挨打。
柳長春的惡劣影響到柳鯤,柳南就活在他們的暴力之下。
對外,柳長春文質彬彬教書育人,柳鯤乖巧懂事成績優秀。對內,他們一次次將柳南打得體無完膚。
而且他們后來怕被人發現,改用針扎,柳南哪里做的不好,他們就用針扎。
柳南想過反抗,可是沒人相信她的話,他們會歸結為弟弟和姐姐的小打小鬧,惡作劇,爸爸對女兒的管教。
那個年代,家暴的觀念并不深入人心。
柳南這次跑來找柳長冬,是因為柳長春不想讓她讀書了,想要她去當發廊妹。
柳長春不是沒錢,只是不想讓柳南讀書。
柳長冬心疼柳南的遭遇,可是他也沒辦法,他就是一個普通農民,靠天吃飯,自己還有四個孩子,不可能把柳南養在身邊。
柳南哭著說她只需要柳長冬讓她留在這里,把她戶口遷到他名下,她可以自己養活自己,只要不回到柳長春和柳鯤身邊就行。
柳長冬和他的妻子只是嘆氣,給柳南下了碗豬油面,里面煎了個金黃的雞蛋,讓她吃完就走。
柳南沒說什么了,吃完那碗面條,柳長春也趕到了,他氣急敗壞。可當著柳長冬夫妻的面,柳長春沒做什么,只是把柳南帶回家,柳南乖乖的跟在他身后回家。
后來柳南遭遇了什么柳長冬也不知道,再聽到關于他們的消息就是警察口中的柳長春父子被害,柳南失蹤。
柳南失蹤了。
根據鄰居的話,他們早上還看到柳南買了一大堆菜回家打算做年夜飯。柳長春和柳鯤父子似乎天黑了才回家,之后他們家也沒什么聲響。
一直到大年初四,他們都沒在附近看到柳家三個人。
大年初五,柳長春的一些學生還有學生家長來給柳長春拜年,敲半天門沒人開,打電話沒人接。
有一個家長覺得不對勁,打電話報警,警察一來破門進去,家里沒有一個人。
餐桌上擺著三道菜,菜早就涼了,不過溫度很低,看起來還行。
房間內沒有明顯的血跡與掙扎的痕跡,直到一個警察打開冰箱,里面擺著兩個頭,一袋碎骨和內臟指甲。
經檢測,那三道菜都是用柳長春父子的肉做成的。
這一案引發全城轟動。
通過走訪排查,警方迅速將嫌疑人鎖定為柳南,可柳南失蹤了,就像人間蒸發一樣,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找不到她。
那時監控不多,有監控的地方也找不到柳南的蹤影。
他們可憐柳南的遭遇,可她也必須被捉拿歸案。
可惜三十年過去,仍一無所獲。
最近靈異案件倒是不少,上頭便又有人把這個案子翻出來,認為可能跟玄學有關。
余越皺著眉看完案件資料,他手上拿著柳南唯一一張照片——身份證上的照片,開口道,“看她的面相,孤苦無依,二十歲之前會生活得很艱辛。二十歲之后顛沛流離,如浮萍般,親緣子女緣幾乎沒有。她現在應該死了,又好像還活著。”
“說得不錯,可還看出什么?”
段老眼里透出贊賞。
余越又看了余落一眼,余落一副毫不關心的模樣,欣賞著自己的美甲。
余越這才說:“她的生辰八字和面相都適合學玄學,與這一行有緣,她應該天賦很高,這便坐實她很有可能用玄學犯案逃匿。師父,現在有人能修煉到瞬移和改變面貌的境界嗎?”
段老搖頭,“據我所知,沒有。”
余越道:“她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