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桌子上的咖啡在冒著熱氣,他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看著我那凌亂了一地的玩偶和藥物。
他是那么陌生的出現在我的眼前,我愕然,垂眸躲開他的目光。
我們好像什么都沒變,又好像什么都變了。
那年夏天作為我的避風港的他,以及那年秋天成為他的小尾巴的我。
或許。
我們認識了很久,荒唐了很久。
就像,他醉了酒,而我在等他醉酒那樣荒唐。
我喜歡他醉酒,因為只有醉酒時他才會想起我。
我是搖尾乞憐的狗,沒羞沒躁的愛了他兩年,我等著他多看我一眼,等著他能夠施舍給我一塊他丟在地上的帶肉的骨頭,我就是賤的要命。
可我活成了他間接傷害橙子的利刃,任憑橙子如何拯救我于泥沼之中,我也依舊執迷不悟。
20.
“橘子?”
他就坐在那,看著我,久久的看著。
我沒有回答,我只是站在原地拼命地呼吸,用力揉搓自己的手心,我感覺到自己在冒冷汗,汗毛豎立。我以為我遺忘了的,曾經視為寶藏的,但其實一直都擱淺在內心最深處的海岸。
他大概能夠意識到什么,因為他就是來送牛奶的,是橙子希望他這么做的。我知道。
但我希望他別這樣做。
沉溺海底的過去就應該讓它被鯨豚所遺忘,不過鯨豚迷了路,過去也就隨著卷浪擱淺了數年。
他的目光不再炙熱,像是被北極的寒冰凍住了神。
聊天記錄停留在最后分別的那一天,我們不約而同的說了再見,卻沒想到是無數個日夜的再也不見。
我把寫滿了他的名字的筆記本撕下來折成一架又一架紙飛機,我站在燈塔上和海風一起放飛青春的執拗,把自由歸還。
“我給你打過手機,但是你掛斷了。”
好像被陰影籠罩著。
我回過神,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嗯。”
窗外的風撕裂了孤零的雨,我終究只是萬般塵埃中的一粒。
我后退,遠離他,想要把自己嵌在墻里,想要牢牢的保護自己。
“其實你跟我之間不用這么別扭。”
他自顧自的說著一堆我曾經說過的話。
冬雪降臨的時候,我們默契的退出了對方的生活,他上了鎖的聊天框和我設置的僅他不可見的朋友圈似乎成了一道和平相處的屏障,而這道屏障一旦被打破,就再也沒有什么東西可以維系我們的關系了。
“其實……”
他還想繼續啰嗦下去。
我打斷了他。
“沒有什么理由。”
我沒有什么理由不去掛斷他的電話,我們也沒有什么理由去破解別扭的難題。都想要避風,可誰來做港?
他愛的不過是深夜里依舊陪伴他的橙子,而不是深夜里他一直陪伴的我。
“謝謝你的牛奶。”
我試著挪出第一步,我看著桌子上的熱牛奶和已經發涼的咖啡。
“門在你左邊。”
橙子走后,我如東施般落魄可笑。我試著去愛上酸澀的檸檬水,試著乖巧等待他的主動,我披下自己的發任它在風中凌亂,我終究成為不了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