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我在亂成一團的床上醒來,望著天花板上的螺旋紋,手里的紙團被汗液浸濕黏在了手心上,臉上還留著淚痕,我伸出舌頭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忽然,胸口一陣刺痛。
我揪住自己的胸口悶聲吃痛,自從我和橙子鬧僵以后,我的身體就越來越不如從前了。
我艱難的下床尋找杯子,我很口渴,我想要喝水,可它離我好遠,好像隔了無數條荊棘小路……
我摔倒在地上粗喘著氣,被撞翻的紙箱發出了很難聽的聲音,我偏過頭,紙箱的蓋子半開著,而箱子里藏著的似乎是整理好的手寫信。
我用力爬起身子倚靠在床邊,箱子側面有黑色的記號筆筆跡,上面寫著:橙子所有物
原來還有這種東西沒有被清理掉。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我拽過箱子掀開箱蓋,我知道偷看別人的隱私不大禮貌,但我就是很想看,因為我覺得那是橙子留給我的,屬于我的東西。
橙子一定很恨我,我不知道是她搶了我的生活還是我偷了她的未來。
我盤腿坐著,掏出一封又一封信。
5.
墨黑色的簽字筆筆水在干凈的信紙上呈現出刺眼的幾個字:To橘
我真的太了解橙子,了解到只要她給我一個眼神我就知道她想做什么。
我拆開信封,信紙上是工整的正楷字體。
二零一九年夏:
橘子說她喜歡吃草莓奶油蛋糕,我找了無數家蛋糕店才買到,她很開心。
我們每個周末的下午都會坐在一起聊天,就像女生們的茶話會,我很喜歡。
聽橘子說她喜歡上了一個男孩,是大她兩屆的學長,說起他的時候橘子都會笑的特別高興,她高興,我就高興。
……
6.
信紙在我手中皺了一角,我仰起頭把頭枕在床邊又一次望向天花板。我感覺天花板上的花紋在旋轉,就像彼岸里勾爪居牙的野怪在啃食我的精神。
我很累,很疲憊。
我的手指在抽筋,躺在地上的玩偶好像在流紅色的眼淚,我咬緊自己的下唇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淚是苦的。
它侵占了我的味蕾。
我彎曲雙腿把頭埋在自己的懷里。窗外的陽光應該很明媚,但是它無法點亮我的房間。
二零一九年的那個夏天,我總是會在周末的時候去奶茶店打包一杯檸檬水帶回家給橙子,橙子也總是會準備好草莓奶油蛋糕等著我放學回家。我們會花上一整個下午的時間談論女生們的話題,其中講的最多的就是我愛的那個男孩。
他叫南夏。
不過我已經記不得他的樣子了,我只記得……他傷了橙子。
物是人非總會讓人感到失落,橙子依舊是喜歡喝檸檬水的橙子,南夏也依舊是愛唱歌的南夏,可我早已不是那個每次回家都要吃一口草莓奶油蛋糕的橘子了。
南夏傷了橙子,而我殺了橙子,橙子永遠是最受傷的那個人。
我從來不知道,她原來那么喜歡我們的茶話會。
我卻早就已經遺忘了我們的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