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勤的情緒還是很低落,陸辰看著她這個樣子想安慰,卻不知道該怎么安慰?
他本以為自己對小姑娘很了解,可是當事情發生了以后,陸辰才知道,原來自己以為的了解是那樣的表面和簡單。
肖勤在陸辰對面站了許久都沒動,兩個人都靜默著,陸辰以為他們會這樣一直對立到天明,小姑娘卻又開口了。
“你這兒有酒嗎?”
陸辰一怔,他這兒自從小姑娘搬走以后最不缺的就是酒,啤酒、紅酒、白酒、威士忌,想喝什么都有。
“你想喝什么酒?”陸辰問。
肖勤對酒不了解,唯一知道的就是白酒的度數比啤酒高,喝白酒更容易醉。
“有白酒嗎?”肖勤問。
“有!”陸辰點頭,然后去了客廳。
肖勤跟著他一起走了出去,看到陸辰打開酒柜,從里面拿出一瓶茅臺,打開,用一口杯給肖勤倒了大半杯出來。
酒柜里被各種各樣的酒都塞滿了,肖勤卻看見陸辰倒完那杯酒,又把酒柜關上了,她想陸辰真小氣,連一瓶酒都舍不得給自己喝。
可實際上陸辰卻是不敢給她喝,小姑娘一看樣子就是不常喝酒的人,如果他真把那瓶白酒拿出來給她都喝了,他想肖勤明天就可能不是去學校而是去醫院了。
“你先喝喝看,如果能喝,我再給你倒。”
陸辰把倒好的酒遞給肖勤,肖勤看了看這小小的杯子,想也沒想就直接一口全部倒進了嘴巴里。
“咳咳——”
“好辣,好苦!”一杯酒下肚,這是肖勤得到的唯一感受,喉嚨被刺激的劇烈咳嗽起來,她放下酒杯,只好走到沙發處坐下讓自己的酒勁緩過來一點。
五十多度的茅臺,肖勤這一口喝下去差不多就是一兩的分量,剛坐下沒一會兒,她原本白皙的臉龐就立馬浮上了紅云,身上也覺得立馬就燙了起來。
肖勤的眼神有些渙散的看著走過來的陸辰,慢慢的開口到:“都說何以解憂唯有杜康,怎么我才喝一杯酒,就只覺的這么苦這么辣,心里還是這么難過呢?”
陸辰看著小姑娘明顯有些醉意的樣子,說:“還有一句話叫舉杯消愁愁更愁,小勤,喝酒并不能解決問題。”
這句話他是說給小勤聽的,其實也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想想那些他深夜買醉的日子,陸辰只覺得那就像是一場不真實的夢,夢里那個為情所困的男人根本就不是自己,他從來都是一個理性的人,可事實呢?
卻恰恰相反,他才是那個真正買醉的人,而此刻卻還冠冕堂皇的規勸起別人來。
“嗯!”肖勤點頭:“喝酒確實不能解決問題,因為問題在于我自己。”
“小勤,可以給我說說關于你的事嗎?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十年前?十年前什么都沒有發生,什么都沒有發生。”肖勤一提到十年前就拼命的搖頭,搖著搖著,她的眼淚卻又不自主的流了下來。
她紅著一雙眼睛淚眼婆娑的看著陸辰,突然說:“陸辰,你不要喜歡我,我不是一個好姑娘,我是一個壞女孩。”
“我這么壞,敢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潑別人一身的玉米汁,我還把你的手咬傷了,不止這些——”
“我說話從來都是口不擇言,傷了別人也不自知,我還害死了小姑姑。我也是一個殺人兇手。”
小姑娘一邊流淚一邊說,她的眼淚滴落到面前的衣襟上,打濕陸辰給她新買的睡衣,也打濕了陸辰的心。
“不,不是的,你是一個好姑娘,你做的每件事都是有原因的,我并不怪你,小勤,你也不要怪自己。”
看著眼淚一直流個不停的小姑娘,陸辰很心疼,他寧愿那個傷心的人是自己,也不愿意看著小姑娘那樣的難過。
肖勤還在說:“是我,都是我。如果我不跟小姑姑生氣,如果我乖乖聽話,如果我不說出那樣難聽的話,小姑姑就不會負氣去找那個壞蛋,她就不會死。”
“是我害死了小姑姑,我才是那個真正的殺人兇手!”肖勤哭喊著,把憋在心中十年的秘密說了出來,她一直都在自責,這十年她沒有一天忘記過小姑姑,小姑姑打她那一巴掌是對的。
她只怪小姑姑當時怎么沒多打她幾巴掌,把她打清醒,讓她不會說出那么難聽的話。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小姑姑已經走了,永遠都不會再回來。
肖勤雙手抱膝,蜷縮在沙發上,不停的嗚咽。
陸辰坐在她的身邊,抬起手輕輕拍打這她的后背:“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小姑姑如果真的愛你,就不會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