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毓自從從家里搬出來之后,已經有些日子沒有見到過路文柏了。曾經裝滿她整顆心的男人,就這么從她的生活剝離了出去,而她,好像也已經習慣了,好像生命里不曾出現過這么一個人一樣。
她有時候不禁想,她究竟是用情至深,還是薄情寡義?如果用情至深,為何決絕起來如此徹底?她甚至連失去路文柏的痛苦都沒有維持太久。如果說她薄情寡義,那她全心全意愛著路文柏的那些年,又算是怎么回事?
她想不透,也懶得想,事實勝過一切猜測。
現在的事實就是,她已經和路文柏成了陌路人。
最開始的時候,路文柏會天天電話糾纏她,后來,她索性將他的聯系方式也拉黑了,她不想浪費時間在無意義的人和無意義的事上。
唯有一樣,她還沒有和路文柏離婚。協議不通,可她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實在是不想通過官司來給這段婚姻收尾。她不止一次的后悔,當初路文柏說出要離婚的時候,她為什么不當場答應他呢?
當時她又激動又氣憤,想著即便是結束,她也要做拋棄對方的那一個。可是后來,她想,如果要結束,她想做被拋棄的那一個。總覺得只有這樣,這段感情才算是徹底結束,她搞不明白自己這是什么心理。
周一的上午,工作照常。快到午飯的時候,前臺小姑娘敲門進來,手里抱著一束花,看樣子應該是白百合。
凌毓疑惑,這么多天還是第一次見有人送花給顧總。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百合花的花語應該是百年好合啊,送這個給男人,看來不是紅顏知己就是傾慕者了。
不過,顧總這樣的人,沒有傾慕者才不正常吧?
凌毓正在想象,就見前臺姑娘跟顧熙朝打過招呼后,徑直向她走來。
“凌助理,你的花。”
前臺姑娘將花遞給她。
“我、我的?”凌毓指著自己問。
小姑娘將花又往前遞了遞,笑著說:“對啊,你的。”
凌毓接下,拿起上面的卡片翻開來看,之后就將花扔在了桌子上。
花是陸文柏送的。
想想都覺得可笑,她和陸文柏在一起這些年,這還是她第一次收到他送的花,在錯的時間和不合適的地點。
午飯后,顧熙朝端著茶杯,來回看了好幾眼凌毓桌子上放著的那束百合。
過了一會,他問道:“前夫送的?”
凌毓點點頭,有些郁悶的說:“說出來不怕您笑,這還是我第一次收到他的花。”
顧熙朝啜了一口茶水,“不喜歡?”
凌毓皺眉,說道:“這不是有病嗎?再這么下去,我真的不敢保證我會跟他法庭上見。”
顧熙朝笑,“不喜歡就丟掉。”
凌毓撇撇嘴,說:“又不是小孩子,花又好看又香,干嘛要扔掉?”
顧熙朝嗤了一聲,問:“所以是不舍得,還在意是嗎?”
凌毓不以為意回答:“這您就說錯了。正因為送花的人已經無關緊要,所以這束花才沒有意義,沒有意義的一束花它不就是一束花而已嗎?看起來好看聞起來香,為何要扔了呢?”
顧熙朝微微怔了一下,被她的歪理逗笑了。
下午,凌毓找來兩個花瓶,將那束百合分成兩份插進花瓶,然后一瓶擺在她的桌子上,另一瓶則擺在了顧熙朝的桌角。
裝點完,凌毓看了看,覺得還比較滿意。
下午三點左右,凌毓正在整理工作筆記,這時,前臺小姑娘又敲門進來了,等凌毓看清她手上抱著的東西時,頓時覺得頭都大了。
前臺小姑娘又將一束花遞給她,這次,是紅玫瑰。
陸文柏是不是沒完了!這花不送是不送,送起來就沒完沒了,誰送花會一天送兩束啊?
她郁悶的將卡片拿出來,待看清上面的名字時,一下子怔在了那里。
凌毓滿心疑惑地抱著花來到顧熙朝的辦公桌前,問道:“顧總,這、這個花……”
沒錯,卡片上寫著的送花人的名字是顧熙朝。
顧熙朝抬頭看她,“哦,這個百合的顏色看著太喪氣了,我不太喜歡,用這個玫瑰喜氣一些。”
可是,老板,這是喜不喜氣的問題嗎?
怪不得剛剛給她送花的前臺姑娘將花給她后,看了一眼顧熙朝的方向,然后對她眨了眨眼。
“可是,可是,您送、送玫瑰給我,不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嗎?”
顧熙朝:“一束花而已,插起來吧。”
多余的花瓶,凌毓沒找到,都插在原來的花瓶里又插不下,再說這一桌子紅的白的夾雜一起,也太奇怪了。
最后,凌毓沒辦法,只能將“喪氣”的百合取出來扔掉,將“喜氣”的紅玫瑰插進了花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