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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父親的關(guān)心

蘇潯安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她試探性回道:“我還好啊,怎么了,爸爸。”

蘇亮平擦了擦眼角的淚,他給蘇潯安讓出一條路,然后將門關(guān)上了。蘇潯安一進到屋里就看見擺在桌上的診斷單和她那瓶鹽酸阿米替林片。她瞳孔驟然放大,她覺得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事也不過如此,她一直努力偽裝是為了什么,就是為了不讓別人覺得她有病,可如今擺在她面前的已成事實,她多么希望這是一場噩夢,醒來就什么都沒有了。

身后傳來沉悶的腳步聲,蘇亮平走到蘇潯安身后一米的距離停下,蘇潯安閉上眼睛無聲嘆了一口氣,轉(zhuǎn)頭看向蘇亮平。蘇亮平嘴巴顫顫巍巍,想說什么卻怎么也說不出口,蘇潯安一句話打破了這尷尬的氣氛:“爸爸,唐阿姨呢?”

蘇亮平臉上的肌肉還在發(fā)抖,聽到蘇潯安這么說,他突然繃不住了,眼淚奪眶而出,眉毛皺成一團,臉上的皺紋也因哭泣變得十分難看。中年人的崩潰是一把利刃,稍加不注意,就會導(dǎo)致悲劇。蘇亮平這般模樣蘇潯安還是第一次見,她這十二年都沒有進過繼母和父親的房間,今天她膽子格外大,直接就闖進了那間屋子,如果此時唐麗在家,那么她未來的一個星期就別想下床了

里面東西就像被洗劫過一樣少得可憐,衣柜敞開著,里面只有寥寥幾件衣物,看款式明顯就是蘇亮平的,床頭柜也是亂得不行,東西都被翻動過。她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她又跑到了蘇語悠的房間,是那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屋子,可是里面的東西也像是被洗劫過一樣,什么都搬空了,就連蘇潯安最喜歡的一個玩具都被拿走了。

她頓時癱坐在地上,她的精神得到了一種解脫,她看著雙手上還未結(jié)痂的血痕和一些舊疤痕,她突然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走了好啊,走了好,都給我走!哈哈哈哈哈!”也不知是不是犯病了,蘇潯安雙眼因情緒過于激動變得通紅,整個人就像變了一樣,開始撥弄自己手上的疤痕,這些疤痕很多人都見過,她和別人說的都是過敏引起的,只有她自己清楚,那是她發(fā)病的時候自己用小刀劃的。

蘇亮平被此刻的蘇潯安嚇得不輕,他趕忙連滾帶爬跑過去狠狠抓住蘇潯安的手,那天他看見蘇潯安手上這些疤痕,他還以為是蘇潯安做飯時弄的,現(xiàn)在他不這么想了。蘇潯安激烈的反抗,她的眼神像極了地獄里的惡魔,嘴里還在嘶喊:“放開我,我沒病!放開我!!!”

看著自己女兒變成了這般不人不鬼的模樣,蘇亮平心里簡直愧疚到了極點,他不停安撫著蘇潯安的情緒:“安安,沒事了,有爸爸在。”蘇潯安直接狠狠咬了蘇亮平一口,蘇亮平疼得松了手,蘇潯安抓起地上的書包就回了房間,一個人抱頭在房間里哭了起來。聲音比她以往的都要響,也許是繼母不在的緣故,也許是秘密被拆穿的緣故。

原本擔心父親的潯安,此刻關(guān)系對調(diào),蘇亮平著急地拍打著女兒的房門,生怕蘇潯安尋短見:“安安,你把門開開,唐麗已經(jīng)走了,爸爸帶你去看病,安安,你把門開開啊!”

拍門聲在黑夜格外響亮,蘇潯安夾帶著哭腔朝門外吼道:“我沒病,你走開啊!”門外突然陷入沉寂,蘇潯安也覺得自己說的話有點過分,但她的嘴巴根本不受她控制,手上本已經(jīng)結(jié)痂的血痕又開始流血。

蘇潯安并沒有感覺,她心里的難受和哭到缺氧的痛苦已經(jīng)把她手上的傷痛覆蓋了。大約過了半個小時,門外依舊沒有動靜,而蘇潯安的情緒也慢慢平靜下來了,她的思緒開始恢復(fù)正常。腦海里全是剛剛對父親說的話,她還是鼓起勇氣打開反鎖的房門,一雙哭腫的眼睛和一雙正在流血的手,怎么看怎么滲人,她走出房間,看見父親在沙發(fā)上抱著頭,身體在抖動,像是在哭。

唐麗走了,蘇潯安心里有高興也有難過,大多數(shù)的感受還是害怕,她怕唐麗是因為她有病才走的,可現(xiàn)實往往就是那么有戲劇性。

蘇亮平聽到了蘇潯安走動的腳步聲,他隨手一抹眼淚,腫著大大的紅眼眨了眨,抬起頭看著蘇潯安,道:“安安,你出來了,你餓不餓?爸爸給你做好吃的。”說著就要往廚房走去。

蘇潯安道:“爸爸,我不餓。”

蘇亮平停下了動作,又轉(zhuǎn)頭對蘇潯安道:“那你渴嗎?”

蘇潯安:“不渴。”

蘇亮平:“那你想吃點水果嗎?”

蘇潯安:“不想。爸爸,你別忙了。”

多年的虧欠在此刻涌上蘇亮平心頭,他真想抽自己一大嘴巴子,為了留住唐麗,他這么些年對蘇潯安不聞不問,唐麗打她的時候他只能躲在屋子里不看。蘇語悠出生后,他把對蘇潯安的虧欠全都彌補給了蘇語悠,可這是否對蘇潯安公平他根本就不敢去想。

蘇潯安像是看穿了蘇亮平的想法,她走上前說:“爸爸,我們可以聊聊嗎?”

蘇亮平?jīng)]有想到蘇潯安竟然會心平氣和坐下來和他聊,欣喜之余還夾帶著不安。

父女倆在沙發(fā)上坐下,蘇亮平把桌上的藥和診斷單拿給蘇潯安,道:“安安,爸爸以前對你的關(guān)心不夠,但這病咱們耽擱不得,我們......”話還沒說完,就看見蘇潯安臉色一變,蘇亮平立馬轉(zhuǎn)移話題:“不說這個了,安安,你想問爸爸什么嗎?”

蘇潯安變臉的速度還真的挺快,剛剛還是冷若冰霜,立馬又溫和了下來,聲音有點沙啞:“唐麗阿姨為什么走了?”她說得很慢,她心里是有一個答案的,但她怕是那個答案。

蘇亮平聽到這個問題隨機一愣,即使做好了心理準備,也還是支支吾吾地道:“你唐麗阿姨帶著語悠回上海了。”唐麗是上海人,而蘇亮平和蘇潯安是江州人,唐麗來這兒的時候就有點不愿意,一直說服父親去上海,父親一直沒答應(yīng),唐麗就把這股子火氣撒在了蘇潯安身上。

蘇潯安道:“為什么走了,還那么突然。”蘇潯安看著父親欲言又止的那般模樣,她也怕父親不和她說實話,她又道:“爸爸,你告訴我吧,我都沒關(guān)系的。”

蘇亮平是個不會撒謊的老實人,他覺得這件事不適合讓蘇潯安知道,一直支支吾吾,怎么也說不出口,蘇潯安見狀只好妥協(xié)道:“爸爸,你告訴我,我就答應(yīng)你周末一定去看病。”

話是這么說,但也只是為了套出真相的措辭而已。蘇亮平聽她這么說喜出望外,他人老實,他就以為別人會和他一樣老實。他嘆了一口氣,慢慢道:“安安,你知道為什么唐麗會看上一無所有的爸爸嗎?”

蘇潯安心里一愣,搖了搖頭。

蘇亮平眼神放空,靈魂仿佛去到了很遠的地方,道:“因為她和她前男友已經(jīng)有了孩子,她前男友又不要她了,她才和我在一起的。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她才懷孕不到一個月,然后九個月后,語悠出生,我當初還以為語悠只是早產(chǎn),沒想到她根本不是我的孩子,唐麗一直瞞著我,今天吵架的時候她說漏了嘴。”

蘇亮平諷刺地笑了笑,蘇潯安腦子接收到了一個震驚的消息,還沒完全反應(yīng)過來,蘇亮平又道:“也許不是說漏了嘴,她這幾天一直就不對勁,今天她見你房門沒有鎖,她就進去翻東西。后來在你床頭的柜子里翻出了這些東西,就拿著這些東西過來和我吵架,說怕你哪天發(fā)病在飯里下藥毒死她們,讓我把你送到精神病院。我不肯,她就和我一直吵,說我不肯,她就親自來,我打了她一巴掌,她就把語悠的事情全說出來了。”

現(xiàn)實是唐麗說的話比這惡毒多了,“你們這一家人簡直就是有病!你女兒有抑郁癥,她有抑郁癥啊!你看她每天那和死人一樣的臉,萬一她哪天報復(fù)社會,在飯里下毒,你想死啊,我可不想。這種小賤人就該待在精神病院,你送不送,你不送我親自把她送進去,還省了一大筆錢!”

因為我,因為我有病,怕我下毒,送精神病院,這些話如同驚天響雷般把蘇潯安的剛剛修整好的思緒打亂,她以為只要她聽話,繼母不會那么心狠,沒想到這僅僅是她以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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