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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起回家

中度抑郁癥患者想要偽裝自己也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蘇潯安把自己偽裝成一個不愛說話的高冷學(xué)霸,試圖把自己封印在一個空間里。但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以前的她是一個實實在在的話嘮選手。

她把所有的情緒全部深埋于心底,夜深人靜時,情緒爆發(fā),也是她最難熬的時候。

物理老師是一個嚴厲的中年男子,面上一絲不茍,但偶爾的幾句玩笑也會逗得全班呵呵直樂。他在老師中也是獨具一格的存在,別的老師開學(xué)第一天往往不會講課,但他一反常態(tài),介紹完自己后便直奔主題。

和他的人一樣,他的聲音也很嚴厲:“大家好,我叫陳運,教你們物理。那接下來,開始講課。”

陳運神情嚴肅,眼睛掃視全班,同學(xué)們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蘇潯安很喜歡物理,但她物理成績并不拔尖,所以也導(dǎo)致后面這位物理老師牢牢記住了蘇潯安的名字。

同學(xué)們開始從抽屜里拿出新課本,翻書的聲音掩蓋了下面若有若無的抱怨聲。陳運長了一張很和善帥氣的臉,但他的聲音和嚴厲的表情往往會使人忽略他臉上的和善。陳運講課速度極快,他是一個不擅長帶書的老師,直接憑著自己一張嘴就開始講,關(guān)鍵是講得還和書上差不多。

蘇潯安覺得這節(jié)課過得特別的快,不一會兒就下課了,下課也就意味著要搶飯了。新生所在的這棟樓名叫行知樓,離食堂是最遠的,稍微跑后面一點兒,就只能吃白米飯了,菜已經(jīng)沒了;再慢一點的話,連白米飯估計都懸。

一下課,同學(xué)們像洪水一般沖出教室,蘇潯安慢慢行在隊伍后面,很快,他們之間就留下了一大段空白的距離。她邊走邊四處張望,像是在找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可事與愿違,找了許久都沒有見到。

對于尚汀亦來說,干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他每到臨下課前兩三分鐘,就會提前示意身旁坐著的林軒。他們倆身高在男女比例懸殊超大的美術(shù)班中簡直就是巨人一樣的存在,所以他們倆的座位常年在最后一排游蕩,還經(jīng)常挨著。鈴聲剛響,老師手一揮,那尚汀亦和林軒就宛如脫韁的野馬,向食堂飛奔。

也不知道是不是食堂歡迎新生的緣故,今天的飯菜做得格外多,所以蘇潯安去的時候還有吃的,她握著手中的飯卡,道:“阿姨,可以給我來一份全素嗎?”阿姨雖然很驚訝,畢竟大中午的,還是周一,幾乎沒有人打全素。

全素6元,兩葷一素是十元,繼母這一周只給了蘇潯安五十元吃飯,五中畢竟只是一所普高,他還是比較人性化的,除了高三學(xué)生,其余學(xué)生周五下午就可以回家,周一才來,但每個年級都有晚自習(xí),住校生上到晚上十點,走讀生上到晚上九點。這也就意味著,蘇潯安要靠這五十元支撐這五天的中午和晚上的飯錢。

五中雖然名聲不好,但飯還是好吃的。

蘇潯安一個人默默吃完,又一個人回到了教室,她在食堂看到許多結(jié)伴吃飯的,路上也有很多結(jié)伴一起有說有笑的回教室的。說不羨慕是假的,她何嘗不想像那樣生活呢,可現(xiàn)在的她宛如一只小刺猬,誰靠近誰受傷,慢慢推走身邊所有對她好的人,最后變成自己一個人。

曾經(jīng)她也有一個好朋友,也是她直接對蘇潯安造成了二次傷害,導(dǎo)致蘇潯安不敢再隨意認識所謂的朋友了。

下午的三節(jié)課過得非常快,老師們都很溫和,特別是生物老師,就像掉落人間的小天使一樣。

二班的學(xué)生只有極少數(shù)是在初中上過晚自習(xí)的,但就連他們也沒想到變態(tài)五中的晚自習(xí)是上課,而且還是他們懼怕的物理課。物理老師陳運一進來就開口打趣道:“好久不見,甚是想念。”

這時底下還真有一個不怕被打的回應(yīng)道:“我們不想你?!甭犅曇艟椭朗乔G序,可是他欺負物理老師初來乍到,認不得他。

陳運無奈笑了笑,又道:“那我們就開始接著今天上午的內(nèi)容繼續(xù)講吧!”底下又是一陣陣翻書聲。

“還有二十五分鐘,天哪,這物理課咋就這么難熬嘛!”顧城欽座位剛剛好在江軫茴旁邊,中間隔了一個走廊,她直接一頭栽進了書里,可她忘了在黑板上板書的陳運,她的聲音不算大,但陳運和她就隔了一個講臺,陳運想不聽見都難。

果不其然,聞言,陳運猛地一轉(zhuǎn)身,朝趴在桌子上抱怨的顧城欽丟了一根粉筆,她旁邊的邱銳擇顫顫巍巍,怕被顧城欽牽連。陳運又開了一個玩笑道:“這位同學(xué)應(yīng)該很喜歡物理課本嘛,都快和物理書融為一體了,這種熱愛物理的態(tài)度值得嘉獎,但做法不可取,難道物理書有老師好看嗎?這位同學(xué),你說有嗎?”全班精神被顧城欽點燃,都在憋笑,有的臉憋得通紅。顧城欽看著陳運湊近的臉,她慢慢回答道:“當(dāng)然還是老師好看了。”聲音幾乎小到聽不見,陳運笑道:“那還不看老師?”

“老師,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顧城欽再次把頭埋進了課本,耳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紅了,此話一出,憋笑地是再也憋不住了,哄堂大笑起來。

這笑可不得了,直接把正在上自習(xí)的隔壁班也引得好奇心滿滿,尚汀亦回頭看向那堵墻,仿佛能將其看穿。

“安靜,既然大家瞌睡醒了,那就繼續(xù)吧,最后一道典型例題了,都給我認真點!”陳運轉(zhuǎn)身又開始在黑板上板書。全班又恢復(fù)安靜,顧城欽的頭慢慢抬起,看著旁邊嚇得不行的邱銳擇,她像老母親似的搖了搖頭。

開學(xué)第一天的課就這么過去了,也就物理老師留了作業(yè),蘇潯安快速收拾好書包,裝好筆記,江軫茴偷偷斜眼看著蘇潯安,像是有話要說,但沒問出口,蘇潯安就走了。

江軫茴只好待在教室繼續(xù)上晚自習(xí),她雖然家境好,但她家離五中特別遠,也只好委屈這個大小姐住宿了。

這是蘇潯安第一次一個人走夜路,她回家的那條路很偏僻,幾乎沒有人和她是一個方向的,那條路離市區(qū)很遠,路上也只有昏暗的燈,路周圍零零散散幾座房子。行大概兩百米處才有小區(qū),小區(qū)過后又是一截了無人煙的道路,那里的路燈更暗,蘇潯安很怕黑,她還沒有在晚上走過那條路。

今夜沒有月亮,蘇潯安在路上孤孤單單地走著,路燈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長。

也許是上天也覺得她的影子有些孤獨,為她派來了一個護花使者。

慢慢地,地面出現(xiàn)了第二個人的影子,那人影子被路燈拉得極長,背著書包,極大可能也是一個學(xué)生,通過影子的對比,蘇潯安都能知道對方要高她不少。此時此刻,蘇潯安竟然找到了一絲安全感,她心里似乎有一個小人在對她說道:“學(xué)校竟然還有人也走這一條路,以前都沒有發(fā)現(xiàn)。”

她特意放慢步調(diào),似乎想跟在那人后面,這樣對蘇潯安來說更有安全感一點,不會怕他突然消失。尚汀亦看著前方孤獨行走的背影,他其實一出校門就發(fā)現(xiàn)蘇潯安了,他回家有兩條路可以走,都不遠,但腳下這條路因為晚上人煙稀少,路燈也很暗,他也很怕黑,他以前都是果斷舍棄這條路的。今天晚上他看見蘇潯安走出校門直奔這條路,身邊也沒人陪伴,他看了看路燈,又看了看蘇潯安孤獨的背影,他還是決定當(dāng)一次護花使者。

他發(fā)現(xiàn)前方女孩特意放慢步調(diào),他也放慢腳步繼續(xù)跟在蘇潯安身后。他距離蘇潯安只有不到一米的距離,少女身上散發(fā)出一陣陣特別好聞的香味,尚汀亦聞到的時候耳根子都紅了,雖說美術(shù)班女生是男生的幾倍,但尚汀亦不喜歡她們身上那膩人的香水味,每次都想離那個味道遠遠的。

蘇潯安給尚汀亦的感覺很不一樣,第一次對視的時候,他從她的眼里發(fā)現(xiàn)了不一樣的干凈清澈,她的眼睛很漂亮,這是尚汀亦的第一感覺。但可憐的尚汀亦他還不知道前面這個姑娘叫什么。

蘇潯安發(fā)現(xiàn)后面的人遲遲沒有越過他,她又恢復(fù)了正常速度,這樣也挺好的,她心道。她垂眸看向地上的影子,看影子,是個男生,很高很瘦,腿很長。鼻翼處飄過一絲熟悉的香味,是那個人身上的香味!蘇潯安突然反應(yīng)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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