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達三人擊斃蒼鷹的消息，很快便在分堂傳了個遍，引得一眾人羨慕紛紛。
畢竟，達成地字號追殺令任務的獎勵是相當豐厚的，也很容易得到升遷的機會。
況且還有隱形的收入。
搗毀對方的老巢之后，天知道繳獲了多少金銀財寶？又瞞報了多少？
長久以來，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
上頭其實也知道，但只要不是太過分，通常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什么？他們不是去郭北縣出任務么？怎么那么巧撞上了鐵血門余孽？”
聽到消息之后，曾得水不由大吃一驚。
按理，他應該高興才對，手下立了大功，他作為一組的主管捕頭也臉上有光。
但，曾得水的內心里卻是一股濃濃的嫉妒與不安。
他與孟達算是一對老對手了……當然，這或許只是他單方面的想法。
當初，他與孟達是同一批進入六扇門的，分在同一個組。
在長達十多年的時間里，他一直被孟達壓了一頭。
孟達的身手強過曾得水，這是公認的事實，立的功也比曾得水多。
因此，每次晉級孟達總是快他一步。
這讓曾得水的心里很不高興，認為孟達搶了他的風頭。
直到五年前，曾得水撞了大運，連續立了幾個大功，最終揚眉吐氣，與孟達平起平坐，晉升了校尉。
前年，一組的捕頭因舊傷復發，需要長時間在家休養。
上級準備重新提拔一個捕頭，人選最終鎖定孟達與曾得水二人。
畢竟二人都是一組的老人了，資歷足夠，立的功也足夠多。
為了競爭這個捕頭之位，曾得水暗地里使了不少力，還專程去了一趟京城上下活動。
孟達卻很佛性，一切順其自然，愛誰誰。
最終，曾得水如愿以償，終于壓了孟達一頭，官銜由五品晉升為從四品，同時擔任一組捕頭。
二人的競爭還不僅于此。
曾得水有兩個女兒，一個兒子，兒子起名叫曾猛。
巧的是，曾猛與許長安年歲一般大，同一批進入六扇門，同在一組。
曾得水如今乃是一組的捕頭，自然要全力給兒子鋪平道路，挖空心思給兒子制造立功的機會。
總之，他要利用職務之便，讓兒子曾猛以最快的速度升遷，穩穩的壓制住許長安。
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令得曾得水陣腳大亂。
因為這樁功勞不是他想壓制就能壓制的住的。
“卑職聽說，他們是無意中遇上的，當時有幾個鐵血門弟子正與傅大人的千金打斗……”
“傅大人？”
“對，說是兵部尚書傅大人的一對千金……他們順手也給救了。”
曾得水不由皺了皺眉：“有這么巧的事？”
“卑職還聽說，蒼鷹是被許長安一劍斬殺的。”
“不可能！”
曾得水有些失態地大喝了一聲。
“許長安那小子有多大能耐？他憑什么殺得了蒼鷹？要我說，怕是一個冒牌貨吧？”
手下遲疑了一會，道：“聽說……統帶大人已經確認過了……”
“哼，這三個家伙簡直沒把我這個捕頭放在眼中，竟然越級上報，本捕前去看看情況。”
直到這時候，曾得水依然有些不相信事實。
或許說，他不愿意相信。
畢竟他好不容易有了一點優越感，眼看著又要落于下風？
他不能干瞪著，總得做點什么才行。
這正是人性陰暗的一面，見不得人好。
“卑職見過統帶大人！”
曾得水來到南院時，卻沒見到孟達三人。
“哦，曾捕頭，孟達他們剛離開，準備回去找你稟報情況，你沒看到他們？”
“沒，可能走岔了。”
鄭朝山一臉欣慰道：“曾捕頭，這次孟達他們三人可算是立了個大功，想必你也聽說了吧？”
曾得水臉色有些難看，不過還是強自笑了笑道：“是的，卑職聽說了，只是……”
“怎么了？怎么感覺你有點不太開心的樣子？”
“不不不，大人誤會了，卑職自然是很欣慰的。
只不過，卑職心里有些疑惑，聽說蒼鷹是被許長安斬殺的？”
“對！別說你，一開始本官也不信。不過二人解釋過了，當時蒼鷹先是與孟達交手。
受了重傷之后，那家伙利用秘法遁走。在下山時，正好被許長安發現。
當時許長安也不知道那就是蒼鷹，暗中伏擊，方才僥幸得手……”
聽到這番話，曾得水眼珠一轉，道：“大人，事關重大，卑職以為此事需細細查證。首先，要確認蒼鷹的身份……”
聽到這里，鄭朝山不由皺了皺眉。
雖說他去年才調到分堂，但對于分堂里一些重要人物的情況多少也了解一些。
大致上，他也猜到曾得水可能有點不服氣。
那就用事實讓他服氣。
于是回道：“這樣吧，本官已經讓殮房查驗了，曾捕頭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去看看情況。”
“多謝統帶大人，沒什么事卑職先告辭。”
曾得水施了一禮，隨之匆匆走向殮房。
其實，既然鄭朝山已經確認了蒼鷹的身份，曾得水倒也不會認為有假。
他之所以著急去殮房，是要查驗蒼鷹的致命傷，然后再找孟達與許長安對質。
說來說去，他還是不相信許長安能殺死蒼鷹，哪怕對方是在重傷的狀態下。
功勞，他沒有辦法抹殺。
但一經證實是孟達說了謊，故意將功勞讓給許長安，那么他就有說法了。
功是功，過是過。
殺蒼鷹有功，但欺瞞上級，是過。
總之，他要想盡一切辦法揪過錯，再借“過”去抵消孟達的一部分功勞。
至少不能讓許長安冒頭。
來到殮房之后，兩個專業的仵作還在驗尸，并核對六扇門內關于蒼鷹的一切資料、面貌特征等，以便確認其身份。
見到曾得水進來，二人趕緊上前見禮。
“嗯，沒事，你們忙……對了，有沒有驗出致命傷？”
“回曾大人，死者身上有多處劍傷，胸、腹、腰、腿皆有，有三處深可入骨。
不過經查驗，這幾處傷都不足以致命。”
“哦？那致命傷到底在何處？”
“曾大人請來看……”
其中一個仵作領著曾得水走到尸體前，并指向蒼鷹的額頭。
“致命傷位于此處，根據我二人多年的經驗來看，此處必是被高手之劍氣所傷，直透腦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