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啊這不用了吧…我就一個人也沒什么好打理的…”
我就在這一邊說話的時候夏阿姨就帶著慈祥的微笑推搡進來了,提著兩個桶和一些家居用品。
“林小姐,你放心,我夏阿姨這幾天保證把你伺候得服服帖帖的!”
夏阿姨真是不把自己當外人啊…一進來就開始收拾我這混亂不堪的屋子,然后翻冰箱看看還有什么食材。其實我知道安予之在想什么,這個夏阿姨怕不是這三天他派來盯著我的,不讓我出門,給他匯報一舉一動。
“喲,林小姐,你平時在家都吃什么啊?這就幾個雞蛋幾片白菜沒有營養啊。”被說著一口純正上海話口音正打開冰箱的夏阿姨詢問到,頓時覺得她還蠻可愛的。
“就…外賣唄…”
“哎你們年輕人少吃那些外賣,那些東西不健康的。林小姐,我跟你說安先生真的很關心你誒,他今天誒一大早就談生意去啦昨晚還連夜理了張食譜清單早上交給我,讓我照著清單給你做。”
“呵…他連食譜清單都能做出來還有什么做不出來的。”回想到昨晚因為他的一番傷人的話和冷漠的態度我傷心了一整晚,我就已經不敢相信任何他對我好他關心我的屁話了…
“吵架啦?年輕人談戀愛嘛,很正常啦,床頭吵架床尾和嘛。他不關心你啊,就不會趕著去開會還5點起來交代我一堆事情啦。”
“夏阿姨,食譜清單有嗎?我看看,萬一是什么食物相生相克想讓我中毒的…”
我雖然嘴上這樣說著,可阿姨的話多多少少讓我有些觸動。但我心里很清楚的明白,安予之就是不愛你,你也不能逃離他的一切掌控,然后編織出一系列對你好的假象,我要時刻提醒自己,別被他騙了。
我接過清單,皺了皺眉頭
“連吃三天的花生燉豬腳湯,他是故意嘲笑我的吧?”我看了看纏著繃帶的我的腳,再看看這張離奇的食譜。
“哎呀,你腳不是受傷了嘛,以形補形嘛…他也是為你好,而且花生補氣血,豬腳補膠原蛋白,吃了對女性身體好。”
“那,我現在出去買菜?”我試圖反問道看看夏阿姨反應
“我在這app上已經下單了,馬上就送到家門口,你呀好好休息休息吧。你看你眼睛怎么腫成這樣?看著真是可憐。”
果不其然,不出我所料,他哪能這么簡單的讓我出門?
過了好一會兒,阿姨正在打掃衛生,這時候門鈴卻響了,我以為是送菜的來了。
“我來開門吧。”
我說過,走到門邊,一打開門,卻是林遠浩站在門外。
“你怎么了?眼睛腫成這樣,你哭過了?”
“你怎么來了?”我的眼睛向里面瞟了瞟,給他使了個眼色,他往里面看了看。
“我給你送早飯,牛角包和冰橙汁。你腳怎么也受傷了?”他的樣子有些心疼,也有些著急。但我怕如果讓他進來了,到時候夏阿姨告訴安予之了,他可能又要變著花樣折磨我了。
“謝謝啊…”
“誰啊,是不是送菜的來了…”夏阿姨走過來,看著林遠浩出現在門口,一臉疑惑。
“噢,是我朋友來看我…不好意思啊…現在不是很方便…”我接過東西,語氣輕柔中帶著一些沮喪和愧疚,我知道他是好心來看我。
“那有什么事電話聯系…你好好的…我先走了…”
夏阿姨一直在門口待到看著林遠浩進電梯,正好這時候送菜的小哥將菜送上來了,夏阿姨順手就提了回去。
夏阿姨手藝還不錯,做的菜很有品質,味道也十分好。不過我是沒什么胃口,我不知道我把自己置于了一個什么處境,更開始懷疑我當初答應他簽這份合約到底是對還是錯。
吃完飯后,我閑著無聊,打開了電視,躺在沙發上,不停地轉換臺,這時候,門鈴又響了起來…
這時是夏阿姨開了門,一個很熟悉的女聲在門外響起。
“錢醫生?”
我來到了門口,看著錢一聲今天穿了一身米咖色套裝,手上拿了幾本雜志。
“誒你腳怎么啦?是這樣的,我剛好路過書店,看這幾本雜志內容剛好有講到士得閣耳膜綜合征的一些東西,我想對你應該是有幫助的。所以就拿上來給你啦!”
“噢噢,快進來錢醫生。”
她進屋后,第一件事是四處觀察了下,我還感覺挺奇怪的,直到我問她喝什么,她才反應過來。
“錢醫生,咖啡可以嗎?”
“噢…隨便吧,我都行。”
我和她坐在沙發上,她將這兩本雜志遞給我,其中有一本我翻了翻,大多是插畫,不過老樣子挺精致的。
“對了,這些天有想起兩年前一點回憶什么的嗎?”
“沒有…一點印象都沒有…”
“我還記得你當時發短信告訴我你認識了一個男生,你戀愛了…”
錢醫生的一番話像一塊石頭敲進了心里,我一直以為我可能會交往一個男朋友,但沒想到這是真的?
“我給你發過照片嗎?我有說過那個人是誰嗎?”我繼續追問道
“沒有誒…只不過我記得你當時很快樂的樣子…而且那邊醫院跟我說你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去復診了呢…”
感覺事情越來越玄乎了。
我此時百無聊賴地一邊翻著雜志,一邊心不在焉的想著她的話,努力的在回憶。
直到我翻到這一頁…
安予之穿著灰色的風衣和圍巾,在夢里的那座人來人往的橋上,忘情地拉著小提琴…跟我夢里的場景幾乎一模一樣…
我記得他跟我說過他不會拉小提琴…
“他,會拉小提琴?”我心里頓時緊得慌,一切像一團亂掉纏在一起的麻繩一般理不清頭緒。
“予之沒告訴你嗎?他有個興趣就是拉小提琴啊,不過因為表姐夫不喜歡,他就只好偷偷地學,在國外做起街頭藝術家。啊,說不定你去德國的時候碰巧遇見過他呢。”
我愣住了,一整個傻住不知道說什么好。他為什么要隱瞞這件事?為什么這半年多來我會頻繁夢見他,為什么我會對他有如此強烈的熟悉感?這一切的謎底像深海里的礁石一般,無從得知。
“海心,海心?”錢醫生搖了搖發呆的我
“時間不早了,我還有其他事要忙,我先走啦…有什么事你可以打電話給我。”
我麻木地笑著點了一下頭,這時心里升起了一塊大石頭,高高地懸在了心房上。
我隨后拿剪刀,將雜志上的插畫剪了下來。
經過幾天的休息,我的腳已經好了,但是崩潰而麻木的心情仍舊沒有一絲好轉,我知道今天晚上安予之會來接我到機場,而我趁這些日子也要把事情問清楚。
他發了條短信讓我到樓下等他,我提起行李便下樓,在路邊等了十分鐘他就開車過來了。
只是這次法拉利換成了銀色的蘭博基尼。他沒說話,只是下車接過我的行李放在了后備箱。
我坐上副駕駛,很沉穩地系好了安全帶,然后頭轉向一邊,依舊沒看他。
“腳傷好了嗎?”
“拖你的福,喝了三天豬腳湯,怎么能不好。”
我說完,他笑了笑,很自然地騰出一只手來握緊了我的手,只是我給脫開了。我承認我是個小氣且記仇的人,在他說出口那樣的話后我不能容忍自己再當他的洋娃娃。
“還生氣?”
“現在你父親不在,我們還是保持距離的好,畢竟是合約關系。”
我不明白他怎么能說出口還生氣這幾個字,他可以當一切沒發生過,我不能。
“你就不能別這么倔嗎?”
“怎么你以前知道我很倔嗎?”
我似乎是脫口而出這句話,我越來越覺得眼前這個男人隱藏著我什么天大的秘密了。
“別鬧了,聽話。”
我沒有說話,只是望向了窗外的車水馬龍,看著有些樹上已經掛起了彩燈,看著有些小孩玩起了煙花棒,那是我小時候和布布存很久錢買的,尤其記得當時玩得多開心。
這是第一次坐頭等艙的飛機,安伯伯說本來今天是坐私人直升機的,結果直升機出了點問題,在檢修,時間要緊就只好坐客機。
頭等艙再舒服,飛機上的顛簸也讓我十分不舒服想吐,但是又吐不出來。
看著我很難受的樣子,安予之見狀,就伸出右手把我的頭輕輕撇過去放在了他的肩膀上。用他又大又溫暖的左手握緊我的右手十指緊扣。
一旁的安伯伯見狀一邊吃水果一邊笑,安予之則一如既往地戴上那副金絲眼鏡繼續看他的書。
雖然這時候不能鬧脾氣,但,確實把頭靠在他寬厚的肩膀上舒服多了。他對我來說一直就像一個巨大吸引力的磁鐵,只要他的身體靠近我,我的身體也就無比的放松和有強烈的安全感。這脆弱的身體真是沒出息,不爭氣,明知道這個男人幾天前才那樣的傷我的心。
安伯伯訂了一座森林中的酒店,那所酒店是世界旅游景點中出了名的看雪景絕佳酒店。
他特地只預訂了兩間房,而我要在這樣尷尬的心境下和安予之共處一室一個星期甚至一個月?我倒不是怕一時沖動拼了命也要解除合約,我就怕我又會把持不住,畢竟他對我來說就像一個巨大的磁鐵,無論我繞多少個彎都會被他吸過去。
酒店真的很美,一扇大落地窗可以看窗外森林的雪景,偶爾還能看見小鹿等小動物,像極了童話世界。房間里的裝修偏北歐神話的風格,一張超級柔軟的大床以及超級溫暖的地暖和地毯。
“只有一張床,怎么睡?”
他坐在落地窗旁的桌前,穿著浴袍翹著二郎腿開始拿起高腳杯喝著加冰的威士忌。
暖色的燈光這時顯得氣氛尤其曖昧。
“該怎么睡怎么睡,你要是不愿意可以睡沙發。”他也沒看我一眼,一邊看書一邊回答道。
我洗完澡,穿著浴袍,無奈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將手機充電。
這時他忽然從背后環抱住我,而我直接將他的手推開了。
他看著我一臉不悅的模樣,抓住我的手臂一把將我拉到他面前。
“你要鬧脾氣到什么時候?”
“安先生,我們只是合約關系。這可是你自己強調過的。”我說完,脫開他的手,轉過身去,沒有再跟他多說一句話,我也看不到他背后的表情。
“好。”
傍晚,兩個人背對背各自占據了床兩邊的角落,沒有說話,沒有氣氛,沒有漣漪。可我在期待什么?明明兩個人的關系再一次進入到了冰點。
第二天一大早,我醒來的時候就不見他人影了,只見一盤豐盛的早餐底下留了一張紙條,他和安伯伯在酒店大廳和合作伙伴會面,讓我自己吃了東西不要亂跑不要走遠了。
閑著無聊我在房間里用筆記本上網查查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在網上查,這附近好像有一個酒吧挺熱鬧,晚上營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