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遠一直在客廳里陪父親，一個瞌睡醒來已經十點半了，毯子已經蓋在了自己身上，父親不在，已經回臥室睡了。

都這個點了，姐姐怎么還不回來？

出去找嗎？找吧！看看姜燁是不是和姐姐一樣，已經養成了這樣的生活習慣！

麻將館的門關著，她站在玻璃門外也沒有人能發現自己，館內只剩下兩個場子還在戰斗，姐姐和姜燁依舊在原來的座位上，距離門口較近的一張桌子。

從暗處觀察一個人，原來是這樣的感覺。他看不見自己，自己卻能看見他，用什么樣的眼神看都可以，深情、專注、一心一意、肆無忌憚。

可他們之間的談話，為什么如此不堪入耳，卻又對答如流呢！

姐姐對面坐著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男性，對著他旁邊的一個女人說：“今天手氣真背，是不是因為上家坐著大美女呢！”

“都說男人四十一枝花，女人四十豆腐渣，你現在是一枝花，我是豆腐渣，你才是美男呢！”那女人笑著回答。

“呦，”他看了看桌上的牌友，“莫不是在你眼里，我還真是美男不成。那今晚就別回家了，跟我走！”

“走就走么，我還怕了你的小鳥不成！你多給我放幾把胡，我就跟你去！”那女人渾身豐腴，出牌的時候翹起了蘭花指，倒是有幾分魅惑。

姜燁笑著對她姐姐說：“怎么辦，人家都促成對了，我們干晾著不好吧！”然后又盯著對面位置的男人說：“我看你收不了我這大姐呀，絕對吃不消！”

那男人猥瑣著大笑，“吃不消好啊，我就喜歡這吃不消的。瘋狂，用你們年輕人的話就是CRAZY！你大哥我就喜歡CRAZY的！”說著在牌桌上拉起那女人的手，往自己大腿上一放，“你說是吧！”

那女人抽回自己的手道：“你想的美！”

那男人不肯罷休，又拉過來她的手，這次往自己腿上一放，說：“你放心，我絕對受用！”

那女的嬌羞著再次抽回自己的手：“趕緊打牌，老不正經的！”

姜燁看著兩個人打情罵俏，又回神看了看她姐姐，她看不見姐姐的表情，因為姐姐正好在背對著她的位置，但她可以看清楚姜燁投遞過來的眼神。

那眼神里到底有什么呢？

她講不上來，但內心能感覺到，他說過姐姐和自己長的有點相似，難道他們之間，在姜燁的心底，已經有情愫在慢慢生長了嗎？

姜燁剛才說‘人家都成對了，我們干晾著不好’，他說的我們，是他和姐姐。

可他昨天下午還對自己說，只要她不讓他結婚，他就不結。

而且他的老婆，還是王松果，記憶里刺激她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如果不是陣陣寒意襲來讓她忍受不了，她真的寧愿一直站在這里，捂住耳朵，就這么靜靜看著他，看到他的眼睛深處直擊他的靈魂，看著他的靈魂直到散場。可她更好奇此刻姐姐臉上的表情，便推門，一屋子人都向她看來，她姐姐也回過頭來，發現是她便問：“你怎么還沒睡覺，跑這里來了？”

低頭走到姐姐旁邊，正好有凳子，趕緊坐了下來，問：“這么晚怎么還不回家？”

“幾點了？”她姐姐問。

姜燁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快十一點，還早著！”

還早著，已經快十一點了竟然是還早著。這段時間人體的血液中充滿白血球，因為白血球的數量增加人的體溫開始下降，是絕對需要安靜的一段時間，過了十一點，人體就應該是一個熟睡的狀態，因為肝臟要排毒，其他器官要休息！

姜燁看出了她的驚訝和無語，“怎么，你平時幾點睡？”

“十點之前。”

“生活挺規律的，你們生活規律的人，就無法感受到我們失眠人的痛苦，不到兩點困意不來，我們也沒有什么辦法！我們能有什么辦法！”說著沖她姐姐示意，“她姐，你說是吧！”

“我還得等一會，要不你先回去睡吧！”她姐沒理會姜燁的話，但也覺得時間還早，就想讓她不用等！

“我剛在家已經睡了一覺了，這會不困，等你一起回！”抬頭看了看姐姐的臉，眉眼間盡是熟悉，自己的眉毛也是這么長的，自己的臉型也是這么長的，除了眼睛比姐姐的大些，鼻子比姐姐的小巧些，她們真的長得挺像，如果不是姜燁提醒，她也發現不了。

“那你就坐著看吧！”

自從姐夫提出離婚，姐姐的生活除了牌場就是牌場，之前還會偶爾逛街，和遠在他鄉的丈夫視頻通話訴說想念，這些都是和父親聊天時知道的。

可見在父親眼里，她還是他的女兒，即使再不作為，都是自己的女兒，關心著，必要的時候愛護著。

當時她生完小孩，陳繼祖斷奶后，父親便讓她去外地和老公呆在一起，但她不想去，只想讓姐夫回來，加上母親也不讓去，于是整天就呆在家里無所事事，直到姐夫提出離婚。

剛才姜燁開那樣的玩笑，想必姐姐臉上是不屑并忽視的表情，她這樣想著。

有外來小女生在場，剛才那些俗套的話題便沒有了，每個人都只顧著打牌，另外一個牌場的聲音時不時傳來一陣哄笑。她琢磨，這到底有什么意思呢？四個人圍著一張桌子，難道比吃火鍋意思還大嗎？摸牌打牌胡牌，給牌牌收牌牌，到底有什么意思呢？

可能是昨天的談話，姜燁也沒有再和她說什么。

發覺到兩個人之間有氣場，她姐姐問：“怎么，不是說我妹妹是你救命恩人？昨天下去出去一圈就忘了，還是確認不是我妹妹救了你呀？”

姜燁笑道：“你問你妹妹么！我可是把她當救命恩人準備以身相許呢，可能你妹妹救的人太多了，早把我忘了！”

“說笑。”她回應道，自己這么多年的堅持，雖然現狀看來是功虧于潰了，可沒有結果也有過程，他怎么可以這么快就否定。

之前開玩笑的那中年男人看了看安小遠，“呦，這小娘倒是長得夠俊俏，我以為你姐姐是這里唯一的美人呢，看來你更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呢！”

她懊惱他竟把‘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用在這樣的場合，從他那樣人的嘴里吐出教育字眼來頓感不快，還沒還口姜燁先說話了：“喲，大哥還會用成語，比我有文化呢！”

那男人一副那當然的表情，“那你可小瞧你大哥了！”他的話還沒有完，剛才被他調戲的女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顧了面前的，沒有顧到自己的所謂伴侶，趕緊對著那女人說：“可你們再美也比不過我上家美，四大美人的楊玉環知道不，都趕不上你一半。”眼睛瞅著那女人起伏的胸部不肯離開。